“見過陛下。不知道陛下和臣子們在商議什么？”

顏之儀面色淡然，絲毫不在意臉色略有些奇怪的劉昉二人，只是平靜地開口道。

“顏公不必在意，朕正在詢問突厥內部的情報……劉昉剛從突厥那邊回來，帶來了第一手情報。”

宇文赟沒有隱瞞，老實回答道。

“陛下是何時派御正中大夫前往突厥的？臣為何沒有在文書之中看到？難道是密令么？”

顏之儀卻是抓住了自己未曾在公開命令之中聽說過命令劉昉前往突厥打探情報的事情，有些不依不撓道。

宇文赟倒是知道這不是顏之儀故意在給自己臉色看，只是身為文臣，發現君主的不端行為，自然要進行指正。

宇文赟和劉昉二人紛紛告饒，隨后顏之儀方放了二人一馬。

“朕方才問到這天下間有多少在世神明的事情，不知顏公能否為朕解決？”

宇文赟將話題拉了回來，開口問道。

顏之儀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后，道：“雖說諸國基本上各自存在一個壓箱底的神明強者，但實際上并不是這么簡單的。”

“比如吐谷渾的神明晉升的年代很早，現在早就快到了崩潰邊緣，其長期待在西域一帶，這些年來幾乎已經不管中原這一邊了……而吐谷渾在中原的諸多行動，其實都是夸呂可汗自己的想法。”

“而突厥那邊也差不多。其神明也是老牌神明了，雖然還能支撐一些年頭，但是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管突厥里面各個部落的糾紛，估計除非突厥要被抹滅了才會出手。”

“而大周這邊，皇室掌握的一名神明雖然還很年輕，不過他去年和先皇一起出手，斬殺了北齊的那位神明后，也是身受重傷，短期內恐怕是不能出手的。”

顏之儀口中輕易地吐露出了連宇文赟都不知道的消息。

宇文赟只是知道先皇業務員是病死，而皇室的確掌握著一位神明。但是關于二人聯手斬殺北齊神明的事情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等等，顏公。神明是殺不死的吧？神明構筑神國、掌握法則權柄，不是不死不滅的嗎？”

宇文赟略有驚慌地問道。

顏之儀倒是皺了皺眉，開口道：

“陛下還請注意威儀！另外關于陛下所問，臣也不知道詳細的情況。不過現在先皇和臣提過一嘴，好像是北齊神明本身就存在一些隱疾，而先皇他們加以利用后，的的確確是將其斬殺了，至少北齊那邊的確無法再讓其神明在現實界顯現了。”

宇文赟搖了搖頭，示意顏之儀繼續說話。

“高句麗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lv31級以上的神明，但是其似乎掌握某種秘法，可以獻祭五名lv30的超凡強者，從而短時間內擁有一名神明的力量。”

本來神明級別的力量輕易不會動用，而高句麗掌握了這樣一門秘法后，至少能夠保證高句麗不會輕易地被消滅。而像西梁則是只是純粹的名義上的統治。

沒有神明作為后盾，當國家矛盾訴諸武力的時候，必敗無疑。

“南陳方面和我國差不多，也是有一名正值壯年的神明。”

顏之儀搖了搖頭，歉意一笑。

顯然，他對于這位神明的信息所知甚少。

隨后劉昉接著介紹起了突厥國內的形勢。

“在內部爭權奪利白熱化的情況下，年初的暴雪導致其牲畜折損三成，其中契骨（黠戛斯）、鐵勒諸部皆有叛意。”

“這更加雪上加霜了。”

……

宇文赟看時間不早了，也快到了午飯的時間了，便邀請三位臣子一起落座就宴。

飯桌上。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這邊不出亂子，正常應對，最多就是被突厥搶走一些財貨、人口，除此之外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劉昉開口道。而鄭譯也是附和道：“畢竟本身就不是一場大規模戰爭，成本和收益自然與之相關聯，不會出現大規模波動、交換。”

顏之儀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宇文赟吃菜勸酒，好似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很快，鄭譯二人酒足飯飽后，相繼告辭了。

宇文赟看著老神在在坐在原位，臉上因為飲酒而微微紅潤的顏之儀，開口問道：“顏公有何教我？”

顏之儀擺了擺手，笑道：“陛下，不用太過戒備。老臣已經半截身子入了土，很多事情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宇文赟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話，因此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感覺到，顏之儀應該是受到了某個人的指示，要來告知自己一些信息。

“陛下應該早就已經凝練血脈了吧？不知道陛下具體選擇的是哪一條血脈路線？”

顏之儀自斟自飲，倒是有趣。

宇文赟有些驚奇，開口問道：“無外乎‘皇族’血脈啊，顏公這問的……”

“臣當然知道陛下走的是‘皇族’血脈路線，但是‘皇族’這是一個系列的血脈路線，根據其魔藥序列的偏差，派生出了十數條更加具體也更加強大的血脈路線。”

顏之儀沒有在意宇文赟的敷衍，認真問道。

宇文赟知道，如果自己依舊選擇敷衍了事，恐怕顏之儀便會找個借口，隨后離開。

自己便得不到后續的信息了。

“恐怕他早就知道答案，只是在試探罷了。”

宇文赟心中暗想，倒也沒有把自己真正的血脈路線視為絕不可說的機密。

“‘皇族權謀’這一分支魔藥序列是威儀Ⅰ-權謀Ⅰ-外交Ⅰ-諜報Ⅰ-籠絡Ⅹ-陰謀Ⅰ-帝王學Ⅰ-預言Ⅰ-權謀Ⅱ-真龍之血”

宇文赟如數家珍，脫口而出。

“‘皇族權謀’么？皇族血脈中偏向幕后布局的一個序列。看來陛下當初也不是隨便拿到那個序列便開始準備魔藥啊？”

顏之儀開玩笑道。

“自然不能隨便。我花費數年時間搜集信息，最終得到‘完美皇族’、‘開國君主’和‘皇族權謀’三條皇族系列的血脈路線，最終才決定凝結‘皇族權謀’血脈的。”

宇文赟擺了擺手，一臉無奈。

“陛下可知道先皇凝聚的的具體的血脈么？”

顏之儀開口說道。

宇文赟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太清楚。這種事情父皇是不會跟其他人說的吧？”

隨后他看向了顏之儀，問道，“難道顏公知道？”

顏之儀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凝聚的血脈……現在沒有命名。”

“沒有命名是什么意思？難道……”

宇文赟有些驚訝。

“是的，先皇自己研究出了一條血脈路線，相應的魔藥序列也只有他本人才清楚。他也只是告訴我他所凝聚的血脈是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皇族血脈，而且其效果算是最為頂尖的上位血脈了。”

顏之儀接著說道，“先皇曾經跟我提起過，在法則之路階段，身為皇帝所凝聚的八項法則技能，應當盡可能囊括治理國家的方方面面事項。”

宇文赟點了點頭，道：“這個朕自然知道。”

“如果我問陛下具體的等級，陛下應當是不會告訴我的吧？”

顏之儀看著宇文赟，瞇著眼笑道。

宇文赟同樣微笑以對，不語。

“陛下昔年還跟我說過一項最為極端、最為強大的，只有皇帝才能夠領悟掌握的法則技能，并且告訴了我具體的感悟儀式，要我在合適的時候交給陛下。”

顏之儀認真地說道，“這個技能叫做‘帝王之殤’。”

——帝王之殤！

使用條件：當帝國瀕臨崩潰時，以永久損失50%國運為代價，可主動觸發：

效果一：玉石俱焚。對敵方造成巨額傷害，但自身滅亡。

效果二：禪讓退位。保留部分勢力，日后可東山再起。

“后來我推測，先皇就是用這一招解決了高齊神明的。”

顏之儀眼中閃過掙扎，卻還是強忍心中情感，將宇文邕昔年的命令貫徹執行。

宇文赟皺起了眉頭。

在他的設想之中，自己接下來還能夠領悟兩個法則技能，其中有一個技能，他已經有所感悟，不日就能夠具化成功。

——是一個軍事方面的技能。

而還剩下的一個技能槽，他原本是打算領悟一個低成本、高效率的普通攻擊技能的。

但是顏之儀卻是有備而來，說是先皇宇文邕賜予自己的法則技能。

看上去自己是能夠推脫掉的。

但是，宇文赟雖然和自己的父親很少交流，但是他也知道，宇文邕無論是在皇帝的位置上，還是身為超凡者這一項，都絕對遙遙領先。

是自己不能輕視的存在。

“這是他給我的建議么？要我掌握‘帝王之殤’？是認為我有朝一日會用上這個技能么？”

宇文赟冷漠地掃了一眼顏之儀，而顏之儀自然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個眼神。

于是，顏之儀起身拱手告辭。

宇文赟自然沒有留下他的意思，揮了揮手，便讓他離開了。

……

深夜，原本已經離開了的顏之儀，被宇文赟的一道旨意，重新喚入了宮中。

“你說先帝將感悟儀式交給你了，在哪里？”

方已進入紫極殿中，顏之儀心中不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