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霏偶爾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還會忍不住笑,她也知道這種行為有些小學生。在工作上更加小心,萬一真的讓他抓住把柄豈不是打自己的臉,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時霏更是寸步不離跟在齊司雨后面。
這天下午時霏坐在遮陽傘下拿著小風扇在拍攝現場摸魚,遠處齊司雨正和一大堆工作人員在走戲。今天拍的全是日外戲,時霏怕中暑中午特意連喝了兩碗綠豆湯。
周悅:給你們三點了喝的,主要給你,嘿嘿,有空去拿,別等冰都化了。
時霏:還喝?這幾天劇組大佬天天請喝,我都喝怕了。
周悅:喝!這家店新開的,貴。
時霏:fine。
時霏趁休息給齊司雨說過就去了,回來的時候已經開始拍,一杯拿鐵,一杯果茶,一杯冰美式。路上遇到衛重先把果茶給他了。衛重還有些驚訝:“哎呀,謝謝霏霏,破費。”聽時霏說是周悅買的。更驚訝了“嘖嘖,還是第一次在劇組喝到她的水。”時霏笑笑就走了。
剩下拿鐵和冰美式不用想也知道誰喝什么。
等了一會兒,齊司雨中場休息補妝,她插上吸管走過去遞到齊司雨的唇邊,“喝吧。”她眼睛亮亮的,天氣很熱,太陽像個巨大的反光鏡,照得人睜不開眼,齊司雨穿著四五層戲服眉頭緊皺,最里層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聲音經過空氣傳到耳朵里有些失真的粘軟,咖啡杯外的水汽逐漸凝結成大顆的水珠順著時霏明亮的手指滴落到地上,齊司雨感受到她手里沁人的涼意,低頭連喝兩口,眉頭終于舒展了些,撇了一下嘴角。
時霏目不轉睛地看著齊司雨,看見齊司雨的表情眼睛一亮,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他果然不喜歡冰美式。其他演員每天早上都喝一杯冰美式消腫提神,他每天在家偷偷喝果汁。
時霏:周總有品,拿鐵絲滑,奶味兒濃郁。
周悅:這個店主要是做小蛋糕的,現在太熱會化,下次給你嘗嘗。
時霏:嗚嗚嗚......我需要你的投喂!
時霏進組已有快半個月了,梳化服很多都是女生,主演群演大大小小的角色很多,平時需要準備和管理的行頭也很多。好巧不巧,有一次時霏跟在齊司雨身后的時候真讓她撿到了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角色重要配飾,讓齊司雨的盯妝老師保住一條命。時霏平時也經常會主動幫別人拿東西,禮貌,有眼力見,大家都很樂意和她這個圈外新人聊天。再經過這么些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已經和齊司雨的盯妝老師陳義夢混得很熟了。雖然叫老師,不過也是個才24的小姑娘,比時霏還小一歲。
時霏剛坐下沒一會兒,準備繼續享受冰拿鐵,就見陳義夢急匆匆向她跑來。
“霏霏,霏霏,快快快,你幫我盯一下,一會兒給齊司雨補一下妝。”說著把手里的東西一股腦的塞到時霏手里。
時霏瞪大眼睛,坐正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我,你說我?”
“求求了,我去上個廁所,著急。”陳義夢焦急地在原地踏著小碎步,身子越挪越遠。
“我剛剛檢查了妝面沒問題,你經常在旁邊看。簡單,吸個油就行,你可以的。”
“簡......”時霏張口,她已經跑遠了。
外景不比室內,衛生間的位置安排的比較遠。
時霏站在原地看著手里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刷子。
“簡......簡單嗎......”
“嘶......”時霏吸一口氣,僵硬地轉過身,看著正在演戲的齊司雨有些苦惱。
時霏一邊注意著陳義夢離開的方向,一邊觀察齊司雨那邊的拍攝狀況,緊攥著手心的東西,心里直打鼓。
“好,卡!休息一下,準備下一場!“
這邊齊司雨一停,立馬就有幾個工作人員擁了上去,時霏見陳義夢還沒回來,趕緊拿著東西也湊了過去。齊司雨看著時霏手里拿著的東西明白了七八分,看一眼鏡頭的方向,朝前面走了幾步。
她開口:“小夢......去洗手間了,我來補妝。”
“嗯。”齊司雨的聲音有些冷。
她不習慣戴帽子,栗色的頭發總是扎成丸子,一雙清麗的眼睛,微微皺眉,白皙的臉頰因為天氣炎熱透著淡淡的紅,額角和耳前的碎發隨風顫動。
時霏仰頭,踮起腳一臉嚴肅,盡量減小呼吸的頻率,先用紙巾按了按齊司雨容易出油的額頭、鼻翼、嘴角。時霏個子不矮,但齊司雨185的身高的確很高,一直抬著手有些吃力。
齊司雨不自覺屈腿,低頭。她身體微微一矮用粉餅補了補臉上斑駁的位置,散粉刷輕輕按壓定妝。齊司雨覺得有些癢。時霏皺著眉端詳了一下,拿出唇刷沾了口紅又踮起腳,輕輕點涂在齊司雨的唇上,齊司雨看著她纖長的睫毛,不敢亂動。最后再檢查一遍,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莫名有些寵溺,接著快速走開了。
時霏轉頭眼睛快速搜尋著四周,看到陳義夢正朝這邊跑過來。
齊司雨見她剛一轉身撒腿就朝著陳義夢跑去,扯著她往回趕。忍不住低頭笑了,又整理了一遍身上的戲服。
“你可來了,快快,快快。還沒開拍。”說著往陳義夢懷里遞著手里的東西。
陳義夢借整理齊司雨的衣服,檢查他的妝面,終究沒什么問題。背著手給時霏比了一個“OK”的手勢,時霏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整個下午的拍攝很順利,沒想到今天收工還提前了一會兒。兩人上了保姆車各自無話,時霏趁著這個時間整理今天拍的幾個花絮發給衛重,熟悉明天的通告,標出齊司雨的部分。她低著頭,側面的幾縷碎發別在耳后,露出好看的肩頸,馬克筆的顏色在她手中變得更加鮮亮。
“以后不是你的工作不要碰。”
他的聲音有些清冷,時霏遲鈍地轉頭看著齊司雨,他轉過臉像是沒說過一樣,雙手抱胸,繼續閉上眼睛。
又說道:“出了問題挨罵和背鍋的是你。”
“好,我明白。”時霏溫柔一笑,低頭整理好明天的出工包又問:“晚上想吃什么呀?”
“都行。”齊司雨嘴角有些上揚。發現她經過還傘那件事之后心情似乎一直很不錯,說話總是會帶一些語氣詞,像在哄小朋友一樣。
時霏回憶了一下冰箱里的東西,決定做西紅柿炒蛋和小炒肉。剛開始的時候時霏以為每天都要變著花樣地給他做飯,結果齊司雨一點兒也不挑回回都是“都行”,有啥吃啥。一周有五天都做水煮菜,時霏在劇組經常在陳義夢那聽到一些地獄難度的藝人,覺得自己是真撿到寶了。
回到家,進門就看到玄關柜上放著那把傘,時霏懷疑齊司雨是故意的,放在這么顯眼的位置,早出晚歸都能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虛,時霏總是會不自覺地在上面多停留一眼。
時霏低聲哼著小曲兒,打開冰箱,余光瞥見墻角有團黑乎乎的東西,那里光線有些暗,以為是沒有打掃干凈,彎腰低頭一看。
“啊!”
時霏倒吸一口涼氣,彈起腰,呼吸一滯,連連退后幾步,心臟仿佛停止跳動,戒備地看著原地,胸口起伏,急促地呼吸著。
齊司雨正準備洗澡,聽到時霏的聲音,立馬開門過去。見時霏筆直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里面。
“怎么了。”
時霏轉頭,齊司雨見她一臉驚恐。
“怎么了。”
時霏聲音有些顫抖:“有蟲!”,僵硬地轉頭看著里面。
“什么蟲,在哪。”齊司雨皺著眉走進去。
“地......地上,冰箱旁邊。”時霏一動也不敢動。
齊司雨見離冰箱不遠的地方有一只蟑螂。看了看四周,從臺上拿了一張廚房紙正準伸手去捉,剛靠近,它迅速朝著外跑去。
“啊!救命!你別讓他過來。”
時霏慌亂地跑去門口,回過頭警惕地盯著它。
齊司雨向前邁了幾步,看準時機一腳踩去,抬起腳見它不再動彈,彎腰撿起它的尸體。
“好了,已經死了。”對著時霏晃了晃,要給她看。
“你,你別過來!”
她帶著哭腔,更害怕了,不自覺往后退,幾乎要貼在門上。
“好好好,我不過來,你別害怕。”說完用廚房紙包起來丟進垃圾桶。
時霏待在原地緊緊盯著齊司雨的一舉一動,看著它被扔進垃圾桶總算安心了些,捂著心口無力蹲下,雙手抱著膝蓋微微顫抖。
“好了,沒事了。”齊司雨轉身見她蹲在原地縮成了一小團,小心靠近,輕輕俯身,歪頭查看她的情況。
“你還好嗎?”
她慢慢站起身,齊司雨跟在后面,時霏走到廚房門口還是不敢向前,眼睛有些濕潤,帶著鼻音望著齊司雨:“你......你能幫我再檢查一遍嗎。”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齊司雨到廚房,打開手機閃光燈,彎著腰仔細四處查看一遍。
關掉手機回頭說:“檢查好了,放心,沒有了。”
時霏看著齊司雨:“真的?”
時霏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膽戰心驚地挪進去,快速看了一圈,又馬上回到餐廳,僵硬地坐到餐桌上,吐出一口氣。
“呼......”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雙手捂臉,打開一條縫,愣愣地看著前面:“我是不是很丟人,你不會看不起我吧,啊?”說完手心一熱。
“呵呵呵......”時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低頭看著濕潤的手指,雙手無力地搭在腿上,又破罐子破摔式咧嘴假哭:“嗚嗚嗚嗚......你別嘲笑我。”
齊司雨輕笑,在旁邊坐下,抽出一張紙給她。“不會,別做飯了,出去吃吧,點外賣也行。”
“嗯......”她吸了吸鼻子,用紙擦著眼淚,帶著鼻音看著手里皺巴巴的紙,轉頭問:“真的不會嘲笑我嗎?”
“嗯”
時霏抬眼看著齊司雨,眨眨眼睛,可憐巴巴地說:“那點外賣吧。”
“好”齊司雨溫柔地笑著,拿出手機打開軟件放在時霏的面前。
時霏也沒客氣,拿起手機認真挑選。
“我先去洗澡,你點好去收拾一下吧。”
時霏沒抬頭,朝齊司雨的位置擺了擺小手:“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