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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江城梅繡

4.茶館候約

梅影推開三順茶館的木門,門軸發出的“吱呀”聲像根生銹的鐵絲刮過耳膜,尾音拖得極長,在潮濕的空氣里顫出細碎的回音。檐角的雨簾還在往下淌,銀絲般的雨線在門檻前積成小小的水洼,倒映著她袖口那朵半開的梅花刺繡——花瓣舒展的角度剛好卡在“安全”與“警戒”的臨界點,針腳里還沾著巷口泥地里的草屑,那是剛才躲避“寒枝”追捕時蹭上的。草屑上帶著點暗紅色的斑點,湊近聞有股淡淡的鐵銹味,與井底那些骨頭碎片的氣息如出一轍,讓她想起去年在蘇州碼頭,特務靴底沾著的尸泥就是這味道。

“客官里面請,雨天濕氣重,來點熱茶暖暖身子?”賬臺后的王掌柜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在昏黃的油燈下泛著水光,像是蒙著層薄冰。他手里的算盤珠子打得噼啪響,算珠碰撞的脆響里,總在算到“三”這個數字時停頓半秒,這是“梅”字派約定的安全信號。梅影點頭時,指尖在袖口里捏了捏那根藏在刺繡背面的細針,針尖刺破皮膚的痛感讓她保持清醒——剛才在弄堂里,“老梅”尸體旁那半片繡品上的血跡,與王掌柜此刻指甲縫里的暗紅驚人地相似,連凝固后形成的龜裂紋路都分毫不差。

靠窗的位置還空著,桌角的木紋里嵌著半片干枯的梅花瓣,是上次接頭時“金瓶”留下的暗號標記。那花瓣邊緣卷曲,像是被人用牙齒反復啃過,上面還留著細小的齒痕,與穿紅肚兜小孩咬過的糖人簽子痕跡完全一致,甚至齒痕深淺都像是同一個人留下的。梅影坐下時特意將椅子往后挪了半寸,椅腿在地面劃出淺痕,露出底下塊顏色略深的木板——這是“老梅”去年親手鑿的逃生通道,木板邊緣至今還留著他斧頭砍出的梅花形刻痕,每個刻痕里都嵌著細小的木屑,在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像是無數只瞇起的眼睛。

茶博士端來的碧螺春泛著詭異的黃綠色,茶湯濃得像化不開的膽汁,水面浮著的茶沫聚成不規則的圓圈,圈圈相套,像無數只層層疊疊的瞳孔。梅影用茶匙輕輕攪動,茶匙碰到碗沿的聲響突然讓她想起井底的滴水聲——“咚、咚、咚”,節奏與王掌柜撥算盤的停頓重合,連間隔的毫秒數都分毫不差。她猛地抬頭,看見王掌柜正低頭用布擦拭賬本,布上的水漬在封面上暈開,恰好遮住了“民國二十六年”的字樣,露出底下用朱砂寫的“殺”字,那朱砂的顏色紅得發黑,用指尖輕輕一碰,竟沾起細小紅粒,湊近聞有股淡淡的腥甜,像是陳年的人血干涸后的味道。

袖口的梅花突然傳來細微的刺痛,最中間的花瓣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收縮,針腳里的絲線像是活物般蠕動。梅影假裝整理衣襟,指尖掠過刺繡背面的暗袋,那里藏著半張從繡娘鋪子里找到的碼頭草圖,圖紙邊緣的火漆印已經被汗水浸得發潮,散發出淡淡的杏仁味——與“寒枝”袖口氰化物的氣味如出一轍。她的指尖觸到圖紙上一個凸起的圓點,那是用針戳出的標記,位置正好對應碼頭的彈藥庫,針孔里還嵌著半根細小的棉線,顏色與繡娘尸體指甲縫里的絲線相同,線頭上甚至纏著點皮膚組織的碎屑。

鄰桌的兩個茶客正在爭論碼頭的貨運時間,一個說“寅時三刻靠岸”,另一個堅持“卯時才到”。兩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卻像貼在梅影耳邊說話般清晰。梅影的手指在桌下快速敲擊——這是“梅”字派的緊急密碼,將時間拆成摩斯電碼:寅時三刻對應“危險逼近”,卯時則是“安全等待”。可當她敲到第三組信號時,桌底突然傳來硬物碰撞的聲響,像是有人用腳踢了踢她的鞋跟,力道不輕不重,恰好是“梅”字派內部傳遞“有內鬼”的暗號節奏,與上次“青竹”遇襲前收到的信號完全一致。

低頭的瞬間,她看見桌布下擺露出半截黑色褲管,褲腳沾著的泥點里混著銀白色的粉末——是碼頭倉庫特有的防銹漆,這種漆里摻了鉛,在油燈下會泛出微弱的銀光,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見。去年“青竹”就是因為在褲腳發現這種粉末,才識破了特務的偽裝,那次槍戰中,他胸前的梅花徽章被子彈打穿,裂開的紋路與此刻茶碗里的茶沫形狀完全相同,連花瓣的弧度、缺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像是照著模子刻出來的。

“這位姑娘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江城?”鄰桌穿藍布衫的茶客突然轉頭,嘴角的痦子隨著說話的動作抖動,痦子上還沾著點茶葉末,顏色與他杯里的碧螺春完全一致。他的左手始終藏在桌布下,右手端茶杯的姿勢很奇怪——拇指按在杯底,食指扣著杯沿,中指微屈,這是特務處傳遞“目標確認”的暗號手勢,梅影在特務檔案里見過無數次,連手指彎曲的角度都有嚴格規范。梅影注意到他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片皮膚,上面有個淡青色的印記,像是被什么圓形器物長期壓出的痕跡,大小正好能放下那只黃銅金瓶,印記的邊緣還殘留著淡淡的梅花紋路,與瓶身鏨刻的圖案完全吻合。

雨又大了起來,砸在窗玻璃上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撓,力道越來越重,玻璃表面已經出現細密的裂紋,裂紋蔓延的形狀像極了梅花的枝干。梅影眼角的余光瞥見巷口有個穿蓑衣的人影一閃而過,帽檐壓得極低,只能看見手里提著的竹籃,籃子里露出半截白色的布角,與三順茶館后門晾著的抹布一模一樣,連布料的經緯密度都相同。那是“金瓶”約定的接頭信物——如果布角繡著半朵梅花,就代表情報安全;若是整朵,便是陷阱。她注意到那布角的邊緣有個細小的破洞,位置與她上次留給“金瓶”的暗號標記完全相同,連破洞的形狀都像是用同根針戳出來的。

王掌柜端著茶壺過來添水,壺嘴傾斜的角度剛好擋住梅影的視線,形成一個短暫的視覺盲區,時間精確到能讓一個熟練的特務完成三次掏槍動作。“姑娘的繡活真精致,”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熱氣在鏡片上凝成白霧,“尤其是這梅花的針腳,倒像是……”話沒說完,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捂嘴的瞬間,梅影看見他吐出的血沫里混著半根絲線,顏色與她袖口刺繡的絲線完全相同,甚至連捻線的密度、每股線的根數都絲毫不差。那手帕落下的瞬間,她還瞥見王掌柜手腕上有個新鮮的針孔,孔周圍的皮膚泛著青黑色,像是剛注射過什么藥物,針孔的形狀是標準的圓形,與特務處常用的注射器針頭完全匹配。

桌下的腳又動了一下,這次踢得更重,幾乎要將她的鞋跟踢掉,力道與“梅”字派傳遞“立刻撤離”的暗號完全一致。梅影假裝被燙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像是指甲刮過玻璃,聲波震得窗臺上的茶罐微微顫動,罐口露出的茶葉突然無風自動,聚成小小的漩渦。鄰桌兩人的手同時摸向腰間,動作整齊得像是排練過無數次,連手指彎曲的弧度、發力的肌肉線條都完全一致,像是兩個被操控的木偶。她眼角的余光掃過墻面,去年“金瓶”用茶漬畫的梅花暗號還在,只是花瓣邊緣多了幾道劃痕,像是被指甲狠狠刮過,劃痕里嵌著的木屑在燈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仔細看竟像是細小的彈殼碎片,邊緣還留著擊發后的膛線痕跡。

穿藍布衫的茶客突然笑了,露出顆金牙,金牙上還粘著片茶葉,葉片的脈絡與碼頭布防圖上的防御工事分布驚人地相似。“姑娘別怕,我們就是想問問,碼頭的貨什么時候能到?聽說最近查得緊。”他說話時,金牙反射的光正好照在梅影袖口的刺繡上,那朵梅花像是被燙到般,最外側的花瓣突然蜷曲起來,針腳里滲出細小的血珠,血珠落在青色的布面上,竟慢慢暈開成一個極小的“敵”字,筆畫是標準的宋體,與特務處文件上的字體完全相同。

這是最高級別的警報——周圍至少有五個以上的特務。梅影的手摸向腰間的短刀,刀柄上的防滑紋已經被汗水浸得發亮,握上去像是握著塊濕滑的肥皂,刀柄末端的銅環與她心跳的頻率共振。她想起“老梅”說過,三順茶館的橫梁里藏著把備用手槍,槍口對著后門的方向,只要拉動墻角的麻繩,就能觸發機關。可當她看向墻角時,發現那根麻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根黑色的絲線,末端系著片干枯的梅花瓣,正隨著穿堂風輕輕晃動,擺動的頻率恰好是摩斯密碼里的“死亡”信號,連間隔的長短都分毫不差。

穿蓑衣的人影又出現在巷口,這次停在了對面的屋檐下,不再移動,像是一尊釘在那里的石像。他抬手抹臉的動作讓梅影看清了下巴上的黑痣,與枯井邊那個穿蓑衣人一模一樣,連黑痣周圍的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辨,甚至絨毛的數量都與檔案記錄的一致。更讓她心頭發緊的是,他手里的竹籃布角被風吹起,露出的不是半朵梅花,而是整朵盛開的刺繡,花瓣上用紅線繡著個極小的“殺”字,字體與“老梅”的筆跡驚人地相似,連筆鋒的傾斜角度、收筆的力度都完全相同。

王掌柜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手里的茶壺嘴正對著她的后心,壺里的水已經燒開,熱氣透過布料燙得她皮膚發疼,形成與梅花花瓣數量相同的七個灼熱點。“姑娘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像是被砂紙磨過,鏡片后的眼睛里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只剩下冰冷的殺意,瞳孔收縮的形狀像極了瞄準鏡的十字準星,“‘金瓶’在里面等你很久了。”他說的“里面”,指的是茶館后院那間常年鎖著的柴房,去年有個叛徒就是在那里被處決的,據說臨死前還在墻上畫了朵滴血的梅花,那梅花的顏色至今未褪,用化學試劑檢測過,確認是活人血混合朱砂繪制,顏料里還殘留著叛徒的DNA。

梅影的指尖在桌下摸到個冰涼的東西,是剛才茶博士掉落的銅茶匙,茶匙上還沾著點茶漬,茶漬的形狀像個縮小的碼頭平面圖。她突然想起“金瓶”教她的應急暗號——如果遇到危險,就將茶匙放在茶杯左側,杯口對著門口,這代表“需要支援”。可當她放下茶匙時,卻發現桌面的木紋里滲出了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紋路緩緩流淌,在茶杯周圍匯成個完整的梅花圖案,圖案的中心恰好是茶匙的位置,像是個詭異的祭壇,液體接觸空氣后迅速氧化,顏色從暗紅變成紫黑,與特務處特制的染血劑變色過程完全一致。

穿藍布衫的茶客突然站起身,手伸向腰間的槍,動作快如閃電,與訓練手冊上“0.3秒掏槍術”的標準動作分毫不差。就在這時,巷口的蓑衣人沖了進來,竹籃掉在地上,滾出個黃銅物件,在潮濕的地面上撞出清脆的響聲——是那只金瓶!只是瓶身上的梅花被磨掉了一半,露出底下銀白色的金屬,像是被人用利器刻意刮過,露出的部分恰好能看到“特務處”三個字的刻痕,字體是特務處專用的隸書,與檔案袋上的印章字體完全相同。

“他不是金瓶!”王掌柜突然大喊,手里的茶壺砸向穿蓑衣的人,茶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里面的熱水濺出來,落在地上的水漬竟也連成了梅花形狀,每個花瓣的角度都與“梅”字派的暗號完全吻合。梅影趁機撲向墻角,拉動那根黑色的絲線——預想中的槍響沒有傳來,只有片灰塵從橫梁落下,里面混著幾根灰白的頭發,長度和質地都與“老梅”的頭發相似,發絲上還纏著點暗紅色的布條,纖維結構與“老梅”常穿的長衫布料完全相同,像是從傷口上扯下來的。

穿蓑衣的人掀開帽檐,露出張被燙傷的臉,左臉頰上有個梅花形的疤痕,疤痕的邊緣還在微微泛紅,像是剛愈合不久,疤痕的紋路與“金瓶”檔案里記錄的燙傷痕跡完全一致。“梅影快走!”他的聲音嘶啞,像是被濃煙熏過,手里突然甩出把飛刀,飛刀在空中旋轉著,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轉速與“梅”字派傳遞緊急情報的暗號頻率相同,正中穿藍布衫茶客的咽喉。飛刀的柄上刻著半朵梅花,與梅影脖頸上的玉墜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朵——這才是“金瓶”的真正信物,那玉墜的材質是暖玉,此刻卻冰得像塊寒鐵,溫度與特務處冷藏情報用的冰盒完全一致。

雨還在下,巷口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像是催命的號角,聲波的頻率讓窗玻璃的裂紋又擴大了半寸。梅影抓起地上的金瓶,發現瓶底刻著行極小的字:“柴房第三塊磚”,字跡刻得極深,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筆畫里還嵌著點細小的血肉纖維,DNA序列與“金瓶”的完全一致。她最后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王掌柜,他的手指正指向后門,指甲縫里滲出的血在地上畫了個箭頭,箭頭末端是朵未完成的梅花,只繡了三瓣,與“梅”字派犧牲的人數正好吻合,花瓣的針腳與“老梅”的繡法完全相同。

穿蓑衣的人拉著她往后門跑,他的手心滾燙,像是握著塊燒紅的烙鐵,拉得梅影的手腕生疼,接觸的溫度與“金瓶”檔案里記錄的體溫完全一致。經過柴房時,梅影看見門鎖已經被撬開,鎖孔里插著根繡花針,針尾還系著縷絲線,線的材質與繡娘鋪子里的絲線完全相同。里面傳出微弱的呻吟聲,頻率與“梅”字派傳遞“受傷求救”的暗號完全一致,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那是真正的王掌柜,”穿蓑衣的人低聲說,聲音里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剛才那個是特務假扮的,他們早就調換了身份,真王掌柜的舌頭被割了,說不出話。”他的袖口沾著些黑色的粉末,梅影認出那是碼頭倉庫里的硫磺粉,與她在繡娘鋪子里發現的完全相同,粉末里還混著點細小的金屬碎屑,成分與碼頭彈藥庫的子彈金屬成分完全一致,像是從子彈上刮下來的。

后門的雨簾里突然閃過個穿黑綢衫的身影,袖口的梅花刺繡在閃電中泛著綠光,像是用熒光粉染過,熒光的波長與特務處追蹤器的波長完全相同。“寒枝!”梅影脫口而出,手里的金瓶突然發燙,像是有團火在里面燃燒,燙得她幾乎要握不住,溫度與“落梅”計劃里記錄的信號觸發溫度完全一致。穿蓑衣的人將她猛地推開:“去柴房找情報,我來拖住她!”他沖向“寒枝”的瞬間,梅影看見他后心的衣服破了個洞,露出片皮膚,上面用朱砂畫著朵完整的梅花,與“落梅”計劃的標記一模一樣,那朱砂還在微微發亮,像是剛畫上去不久,顏料成分與特務處的標記顏料完全相同。

柴房的門虛掩著,門板上有個新鮮的彈孔,邊緣還在冒煙,彈孔的直徑與特務處常用的手槍口徑完全一致。第三塊磚果然松動了,磚縫里塞著根頭發,長度與梅影的頭發相同,發質也完全一致。梅影摳開磚縫,里面藏著張完整的碼頭布防圖,圖紙邊緣的火漆印上,蓋著個梅花形狀的章,章的紋路里嵌著根細針,針尖閃著寒光,與她袖口暗袋里的那根正好成對,針尾都刻著個極小的“梅”字,字體是“梅”字派專用的篆書。

外面傳來槍聲,緊接著是“寒枝”凄厲的笑聲,那笑聲像是無數根針,刺得梅影的耳膜生疼,聲波的頻率與特務處的聲波武器頻率完全一致。梅影將圖紙塞進金瓶,突然發現瓶身的梅花紋路里滲出了血珠,順著花瓣的形狀緩緩流淌,在瓶底匯成個小小的血洼,倒映著她蒼白的臉,還有身后悄悄逼近的黑影。那黑影的手里握著把槍,槍口正對著她的后心,槍管上還沾著點新鮮的血跡,血型與“老梅”的完全一致,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暗紅色的光,與巷口積水的顏色完全相同。

高振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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