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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鶴州辭:骨血同謀

第四章舟渡江南

第一卷:鶴州舊夢,殺機暗藏

第四章寨中詭影,舟渡江南

黑風寨的木屋看著簡陋,內里卻收拾得意外干凈。獨眼龍引著三人穿過前院,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藥味,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走到最深處的木屋前,那破鑼般的咳嗽聲愈發(fā)清晰,聽得人胸口發(fā)緊。

“寨主就在里面。”獨眼龍停下腳步,聲音壓得極低,“他脾氣躁,若是有什么冒犯……”

“我只負責治病,不負責哄人。”沈寧辭打斷他,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屋內光線昏暗,只有一盞油燈懸在房梁上,映得四壁斑駁。靠窗的木床上躺著個中年漢子,面色蠟黃,嘴唇干裂,裸露的胳膊上布滿了潰爛的紅疹,正隨著劇烈的咳嗽微微顫抖。聽見動靜,他猛地抬頭,一雙渾濁的眼睛里閃過兇光,倒像是頭被激怒的困獸。

“哪來的黃毛丫頭,也敢來糊弄你家寨主?”漢子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狠戾。

沈寧辭沒理會他的呵斥,徑直走到床邊,放下藥箱便要伸手診脈。那漢子卻猛地揮開她的手,動作快得不像個重病之人:“拿開你的臟手!”

“不想活就直說?!鄙驅庌o收回手,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烏頭堿的毒已經侵入肺腑,再拖三日,神仙也救不了你?!彼龔乃幭淅锬贸鲆恍“S連,捏碎了撒在桌上,“這味藥你認識吧?去年你讓人去山下藥鋪買了三十斤,不是用來毒野豬,是用來壓制皮疹的吧?”

漢子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沈寧辭,仿佛第一次認識她。獨眼龍在門外聽見這話,忍不住探頭進來,滿臉都是驚訝——這事連寨里的老人都未必知道,這姑娘怎么會清楚?

沈寧辭卻像是沒看見他們的反應,繼續(xù)道:“你中的不是普通的毒,是‘腐骨散’。初時只是皮膚瘙癢,慢慢侵入五臟,最后全身潰爛而死。魏庸的影衛(wèi)常用這種毒,看來你這位寨主,也跟他打過交道?”

“你到底是誰?”漢子的聲音里終于帶了絲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震驚。

“能救你命的人?!鄙驅庌o從藥箱里拿出一套銀針,在油燈上烤了烤,“信我,就把胳膊伸出來;不信,我現(xiàn)在就走?!?/p>

漢子盯著她手里的銀針看了半晌,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幾乎喘不上氣。獨眼龍連忙進來替他順氣,眼里滿是焦急。漢子擺了擺手,示意獨眼龍出去,然后緩緩抬起胳膊,露出潰爛的皮膚:“若是治不好……”

“任憑處置。”沈寧辭接過話頭,手中的銀針已經刺入他的曲池穴。銀針刺入的瞬間,漢子悶哼一聲,原本緊繃的肌肉竟?jié)u漸放松下來。

嚴汣鶴與蘇文淵守在門外,能清晰地聽見屋內的動靜。蘇文淵靠在廊柱上,低聲道:“你這小青梅,膽子比你當年闖禁軍大營時還大。就不怕那寨主翻臉?”

“她敢進去,就有把握全身而退?!眹罌C鶴的目光落在門板上,仿佛能穿透木頭看到里面的情形,“腐骨散的解藥配方,祖父當年在醫(yī)案里提過,需用七種劇毒之物以毒攻毒,尋常醫(yī)者根本不敢用。阿辭敢接手,必是有十足的把握?!?/p>

蘇文淵挑了挑眉:“你倒是信她?!?/p>

“十年了,我不信她信誰?”嚴汣鶴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屋內,沈寧辭已經扎完了最后一根銀針。漢子的臉色雖依舊蒼白,呼吸卻平穩(wěn)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急促。她收起銀針,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藥丸:“這是‘七星解毒丸’,每日一粒,三日后皮疹會消退。但你體內的余毒需要慢慢調理,我留個方子,讓你手下按方抓藥?!?/p>

漢子接過藥丸,卻沒有立刻服下,而是定定地看著沈寧辭:“你要的近路,我可以告訴你。但我有個條件?!?/p>

“說?!?/p>

“幫我殺個人。”漢子的聲音陡然變得狠戾,“就是當年給我下毒的人,魏庸的走狗,清河鎮(zhèn)的捕頭張猛?!?/p>

沈寧辭微怔,隨即明白了。張猛投靠魏庸后,怕是用這腐骨散控制了不少像黑風寨這樣的勢力。她看向漢子,目光冷靜:“我殺他,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張猛是鶴州的捕頭,手里有我們的畫像,留著他始終是個禍患。”

漢子笑了,笑得牽動了臉上的皺紋:“不管為了什么,只要能讓他死,我就告訴你一條連魏庸的影衛(wèi)都找不到的水路,三天就能到江南?!?/p>

沈寧辭提筆寫好處方,遞給他:“成交?!?/p>

走出木屋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霧氣散去,露出遠處連綿的山巒。獨眼龍按照承諾,給他們準備了干糧和水,還派了兩個熟悉水路的手下當向導。

“沿這條小溪往下走,有個隱秘的渡口?!豹氀埤堉钢蟮囊粭l小路,“那里停著艘漁船,是我們寨里最快的船。兩個兄弟會把你們送到江南地界,過了江就是蘇公子的地盤了?!?/p>

沈寧辭點點頭,將一個小瓷瓶遞給獨眼龍:“這是止癢的藥膏,讓你家寨主按時涂抹。”她頓了頓,又道,“張猛的事,不用你們插手,我們自己會解決。”

獨眼龍接過瓷瓶,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盡頭,忽然嘆了口氣:“這姑娘,比男人還狠。”

溪邊的渡口果然隱秘,藏在一片茂密的蘆葦蕩里。漁船不大,卻收拾得干凈,船上的兩個漢子沉默寡言,只是熟練地解開纜繩,撐起長篙。

船行至江心時,沈寧辭忽然道:“張猛不能現(xiàn)在殺。”

嚴汣鶴正在檢查船槳,聞言抬頭:“為何?”

“他是魏庸安在清河鎮(zhèn)的眼線,殺了他,魏庸立刻就會知道我們的動向?!鄙驅庌o望著岸邊飛逝的蘆葦,“但可以讓他‘失蹤’。”她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竹筒,里面裝著些灰褐色的粉末,“這是‘迷魂散’的加強版,能讓人昏睡三日,醒來后會失去部分記憶。找個機會讓他服下,再把他丟到城外的亂葬崗,魏庸只會以為他是被仇家所殺,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蘇文淵拍了拍手:“妙啊!既除了隱患,又不會打草驚蛇。沈小姐這腦子,不去當軍師可惜了?!?/p>

沈寧辭沒理會他的調侃,只是將竹筒遞給嚴汣鶴:“你身手好,這事交給你最合適?!?/p>

“你不跟我一起去?”

“船要有人看著,而且……”沈寧辭看向兩個沉默的船夫,“我得盯著他們,確保這船真的是往江南去,而不是把我們送到魏庸的陷阱里?!彼哪抗怃J利如刀,掃過船夫的背影,“你們說,是嗎?”

兩個船夫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撐篙的手緊了緊,卻沒回頭,只是悶頭劃船。

嚴汣鶴將竹筒收好,縱身躍上岸:“日落前回來。”

沈寧辭點點頭,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蘆葦蕩里,才收回目光,繼續(xù)整理藥箱。蘇文淵湊過來,低聲道:“你就不怕那兩個船夫真的有問題?”

“怕就不會坐這船了?!鄙驅庌o從藥箱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漫不經心地修剪著藥草,“他們腰間的船牌是去年的樣式,邊緣有個小缺口,是去年山洪暴發(fā)時被石頭砸的。黑風寨去年確實丟了艘漁船,看來他們沒撒謊?!彼D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他們袖口沾著的泥是清河鎮(zhèn)碼頭的紅泥,說明今早剛去過清河鎮(zhèn)。張猛現(xiàn)在就在清河鎮(zhèn),你說他們去做什么了?”

蘇文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是說,他們跟張猛有勾結?”

“未必是勾結,可能是去送信?!鄙驅庌o將剪好的藥草放進布袋,“不過這沒關系,正好讓他們帶個假消息回去。”她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上面用炭筆寫著幾行字,是模仿嚴汣鶴的筆跡寫的,說要去西邊的石門關躲避,讓張猛帶人去圍堵。

“你什么時候寫的?”蘇文淵驚訝地問。

“在黑風寨的時候?!鄙驅庌o將紙條折成小方塊,趁著船夫轉身舀水的功夫,悄悄塞進了其中一人的后衣領里,“他們發(fā)現(xiàn)紙條后,定會以為抓住了我們的行蹤,張猛就算沒被迷暈,也會往石門關鉆。”

蘇文淵看得目瞪口呆:“我說你們倆怎么能一路從鶴州逃出來,這步步為營的本事,倒像是天生的獵手?!?/p>

沈寧辭沒說話,只是望著水面。她知道,這不是天生的本事,是被逼出來的。從父親被誣陷的那一刻起,她就沒資格再做那個只懂醫(yī)書的沈府小姐了。

日落時分,嚴汣鶴準時回來了。他身上沾著些泥土,卻沒受傷,手里還提著個沉甸甸的包裹。

“搞定了?”沈寧辭問。

“嗯,”嚴汣鶴將包裹扔到船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張猛被我丟到亂葬崗了,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p>

蘇文淵打開包裹,里面是個賬本,還有幾封寫給魏庸的信,上面詳細記錄了他這些年為魏庸做的事,包括監(jiān)視沈府的動靜,甚至還有三年前蕭家滅門時,他在鶴州城外看到的情形。

“真是個意外收獲?!碧K文淵吹了聲口哨,“有了這些,就算魏庸想翻供都難。”

沈寧辭將賬本收好,看向船夫:“現(xiàn)在可以開船了吧?”

船夫臉色發(fā)白,顯然已經發(fā)現(xiàn)了后衣領里的紙條,卻不敢多問,只是用力撐起長篙。漁船劃破水面,向著江南的方向駛去。

夜色漸濃,江面上起了層薄薄的霧。沈寧辭靠在船舷上,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道:“我以前總覺得,江南是個很美的地方,有畫舫,有桃花,有喝不完的茶。”

“等這事了了,我?guī)闳タ?。”嚴汣鶴站在她身邊,聲音被江風濾得很輕,“去蘇州的拙政園,去杭州的西湖,去看你祖父醫(yī)案里寫過的那些藥材。”

“好?!鄙驅庌o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瓷瓶,“這是給你準備的,治傷口的。”

嚴汣鶴接過瓷瓶,指尖觸到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有避開。兩人的目光在月光下相遇,沒有說話,卻仿佛說了千言萬語。

蘇文淵識趣地鉆進船艙,留下兩人在船舷上。江風拂過,帶著江南特有的濕潤氣息,仿佛已經能聞到岸邊的桂花香。

三日后清晨,漁船終于抵達江南地界。遠遠地,就能看到岸邊站著一隊人馬,為首的是個穿著錦袍的老者,見漁船靠岸,連忙迎了上來,對著蘇文淵拱手行禮:“公子,您可算回來了!”

“劉管家,辛苦你了。”蘇文淵跳上岸,指了指嚴汣鶴與沈寧辭,“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先安排他們住下,其他的事稍后再說。”

劉管家恭敬地應了聲,領著三人往不遠處的莊園走去。莊園很大,青磚黛瓦,門口種著兩株高大的桂樹,正是開花的時節(jié),香氣襲人。

沈寧辭看著眼前的景象,忽然松了口氣。從鶴州到江南,他們終于暫時安全了。但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魏庸的勢力遍布朝野,江南雖說是蘇文淵的地盤,卻也未必能高枕無憂。

嚴汣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低聲道:“放心,這里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們準備?!彼哪抗饴湓谶h處的青山上,眼底閃過一絲銳光,“魏庸欠我們的,遲早要還。”

沈寧辭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藥箱。箱子里不僅有藥材和銀針,還有那半張布防圖和張猛的賬本。這些都是他們的武器,是劈開黑暗的利刃。

江南的陽光溫暖而明亮,照在身上,驅散了一路的風霜。沈寧辭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忽然笑了。她知道,前路依舊布滿荊棘,但只要身邊的人還在,她就有勇氣走下去。

莊園內的回廊曲折,兩側種著成片的菊,正是盛放時節(jié),紫白相間的花瓣沾著晨露,瞧著清雅又熱鬧。劉管家引著他們穿過月洞門,指著一處獨立的院落道:“公子,蕭公子與沈小姐便住在此處吧,院里有溫泉池,可洗去風塵,廚房也備好了點心?!?/p>

蘇文淵揮了揮手讓他退下,轉身對嚴汣鶴與沈寧辭道:“先歇兩日,我去查查魏庸在江南的眼線。這老狐貍的手伸得長,保不齊早就在這兒布了棋?!?/p>

沈寧辭推開院門,見院內種著株老梅,枝椏遒勁,想來冬日開花時定是極好的。正屋窗臺上擺著幾盆蘭草,案幾上甚至還放著半開的宣紙,倒像是常有人住的模樣。

“看來蘇公子早有準備。”她指尖拂過硯臺,墨香清幽,“連文房四寶都備齊了?!?/p>

嚴汣鶴走到窗邊,望著墻外的竹林,忽然道:“這院子的位置很妙,背靠后山,左右都有暗門,若有異動,隨時能脫身。”他回頭看向沈寧辭,目光溫和了些,“你先去泡個澡,我去看看周圍的布防。”

沈寧辭點頭,打開藥箱將重要物件收好,忽然從里面拿出個小布包遞給嚴汣鶴:“這是用當歸、川芎和紅花磨的粉,泡澡時撒些進去,對你的舊傷好?!?/p>

嚴汣鶴接過布包,指尖觸到溫熱的布面,仿佛還帶著她掌心的溫度。他剛要說話,卻見沈寧辭已經轉身進了內室,只留下個利落的背影。

院外的桂花香順著風飄進來,混著蘭草的清芬,驅散了一路的血腥氣。嚴汣鶴望著內室的門,忽然覺得,這江南的安穩(wěn),或許真能持續(xù)得久一些。但他知道,片刻的喘息只是為了更好地前行,魏庸的陰影未散,他們的棋局,才剛剛落子。

(第四章完)

簡之卿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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