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頓時笑了。
“哎呀,太好了!我就說這事能成。他叫肖長兵,在學校教三年級語文,周末一般都有空。我把時間定好告訴你?”
“不用那么麻煩,”池晚說,“我知道一家小館子,菜做得挺合口味,在小區后街拐角,環境也安靜。我來訂位置吧。”
第二天下午,她撥通了李阿姨給的電話號碼。
接通后,對方是個聲音溫和的男人。
池晚簡單說明了情況,提出周六晚上一起吃個便飯。
對方沒有推辭,爽快答應了。
約定的時間到了。
池晚牽著寧寧的手,走進那家餐館。
她提前十分鐘就到了。
剛坐下,就看見肖長兵從門外走進來。
他穿著淺灰色的襯衫,戴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整齊,手里拿著一本書。
看到池晚時,他微笑著點頭致意。
走近后,目光落在寧寧身上,頓了一下。
“這是?”
他問。
池晚輕輕摸了摸寧寧的頭,抬頭笑道:“我閨女。”
她本來還擔心人家會覺得不方便,沒想到對方立馬笑著叫來服務員,特意叮囑多點一杯核桃奶,并且補充了一句,小孩子一般都喜歡喝這個。
看來對方是真的挺喜歡孩子的。
連孩子喜歡喝什么都清楚。
兩人繼續聊了會兒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話題漸漸自然地過渡到了現實問題。
池晚想了想,順勢提到了戶口和孩子上學的事。
肖老師認真聽完,說道:“你和孩子的居住證是最近才開始辦理的吧?要是這樣的話,趕不上今年的入學報名時間了。最穩妥的情況,還是孩子本身擁有本地戶口。其他政策方面,我最近沒有聽說有新的調整。”
池晚輕輕“哦”了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失落。
她下意識轉過頭,想看看寧寧。
結果發現寧寧不在身邊。
“寧寧人呢?”
她皺了皺眉,語氣中透出不安。
肖老師也立刻注意到了。
“剛才她喝了不少飲料,服務員看見了,就主動帶她去洗手間了。說是一會兒就回來,怎么還沒回來?”
話剛說完,服務員就急匆匆地跑進包廂,臉上滿是焦急。
“對不起,我剛才帶孩子去完廁所,讓她在門口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杯子,出來的時候她就不在原地了。我找了幾遍都沒看見。”
池晚的心猛地一沉,立刻站起來,和肖老師一起在飯館的各個角落仔細尋找。
他們檢查了所有包廂。
但始終沒有發現寧寧的身影。
肖老師沒有離開,主動提出陪池晚回家再找找看。
他們一路詢問路人,查看監控,但都沒有線索。
天色漸漸變暗,池晚坐在沙發上,手緊緊握著手機,手指發抖,幾乎要崩潰。
她正準備報警,電話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南潯。
她接起電話,聲音顫抖:“南潯?”
南潯的聲音很平靜:“寧寧在我這兒,別找了。”
池晚根本沒有心思多問細節。
聽到地址后,立刻掛掉電話,拿起外套就往外沖。
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
一路上緊緊攥著手機,眼睛盯著窗外不斷后退的街景。
車子剛停穩,她就推開車門,沖上樓去。
她顧不上寒暄,一進門就大聲喊。
“寧寧!寧寧在哪兒!”
南潯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身上穿著一件黑色毛衣。
手臂和脖子的皮膚很白。
他抬起眼睛看向池晚,聲音壓得很低:“小點聲,剛睡著。”
她立馬沖進他出來的那間屋。
果然,寧寧正躺在床上睡著,小臉紅紅的,眼角還有點發腫。
被子被她踢到了腳邊,一只小手還攥著枕頭的一角。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空調運轉發出的輕微聲響。
池晚站在床邊,俯身看了好一會兒,確認孩子沒有發燒,呼吸也平穩,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輕輕關上門,轉頭盯著南潯,聲音壓著火:“她哭過了?”
她的手指還停在門把手上。
“嗯,吵得頭疼。”
南潯懶洋洋地坐進沙發,拿起手機,頭都不抬。
他翹起腿,一只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劃著屏幕。
池晚沒說話,但心里已經開始打鼓。
她盯著南潯的側臉,試圖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什么。
可什么也沒看出來。
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該不會是南潯讓人把寧寧帶走的吧?
想拿孩子來拿捏她?
這個念頭在她腦子里盤旋不去。
如果是他動的手,那目的就太明顯了。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念頭一起,她語氣立刻變了:“告訴我,她怎么會到你這?”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克制不住的顫抖。
“自己看。”
南潯終于抬了眼,目光冷冷地掃過她,然后啪地把手機往她面前一推。
屏幕上的畫面讓池晚一下子僵住了。
她盯著那條聊天記錄,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
是一段聊天記錄,里面先是一張照片。
寧寧在她們原來住的那棟樓門口,正抹著眼淚哭。
頭發有些亂,鞋子一只歪著,另一只掉在旁邊。
她手里抱著那個舊布娃娃。
她點開下一張照片,跟著是一條語音,一個男聲傳來。
“潯哥,值班的兄弟看見這孩子在樓下哭,問了說是走丟了,不記得地址。”
這聲音,像是阿文。
南潯回了句:“哭死算了。”
她繼續點下一條:“潯哥,她說想爸爸,一直在哭,我就把她帶過來了。”
接著是阿文拍的視頻,短短十幾秒。
鏡頭晃了一下,才對準寧寧。
她坐在客廳沙發上,抽抽搭搭地喊爸爸,聲音沙啞。
南潯回了個問號。
再之后,是凌晨一點半的一條新消息。
“人送我這兒了,看著吧。”
看到這兒,池晚心里咯噔一下。
原來是自己誤會他了。
她手指慢慢離開屏幕,呼吸逐漸放輕。
她甚至沒想到,南潯居然還悄悄安排了人盯著她們那片。
難怪最近出門,鄰居那些閑話都少了不少。
以前總有人指指點點,現在連樓道口都安靜了許多。
她默默把手機放下來,剛才的氣勢一下子沒了。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發白的指尖。
“不鬧了?”
南潯忽然冷笑一聲,伸手捏住她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他的指腹很涼,力道卻不輕,讓她沒法轉開臉。
“現在,換我問你了,你是不是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