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一次擺攤就爆火,接著這幾天蘇蕓又煉制了其它丹藥去售賣,丹藥質量比較好,所以這幾天都賣的比較好,還多了很多回頭客。
這日又去擺攤,午后的青云坊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青石板路上車水馬龍,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混著靈修者偶爾泄露出的靈力波動,織成一片喧囂又鮮活的圖景。蘇蕓支起的藥攤前圍了不少人,青石案上擺著的瓷瓶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瓶身貼著的朱砂標簽上,“凝氣丹”“清淤丹”等字樣清晰可見。
“蘇姑娘,再給我來兩瓶凝氣丹!上次買的給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吃了,居然真的突破到煉氣三層了!”一個絡腮胡大漢嗓門洪亮,手里還提著個鼓鼓囊囊的錢袋,顯然是常客。
蘇蕓剛把藥瓶遞過去,就聽見人群外傳來一聲尖細的嗤笑:“呵,真是沒想到,蘇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放著好好的修士不當,跑到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擺野攤子,是覺得家族的月例不夠你揮霍嗎?”
這話一出,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幾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蘇晴穿著一身藕荷色的錦緞衣裙,裙擺繡著精致的流云紋,身后跟著兩個垂手侍立的丫鬟,正踩著小碎步從人群中擠過來。她頭上斜插著一支赤金點翠的步搖,走一步晃三晃,明晃晃的珠光寶氣在坊市的煙火氣里顯得格外扎眼。
蘇蕓抬眸看了她一眼,手里還在給另一位客人拿丹藥,語氣平淡無波:“我在這里做生意,礙著大姐的眼了?”
“做生意?”蘇晴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柳眉一挑,徑直走到攤位前,那雙精心描畫過的鳳眼在案上的藥瓶上掃了一圈,“就你這些不知摻了什么東西的破爛,也敢拿出來賣?要是吃壞了人,豈不是要連累我們蘇家?”
她身后的丫鬟立刻幫腔:“就是!我們家小姐好心提醒,蘇姑娘可別不識好歹。誰知道你這些丹藥是不是用什么旁門左道煉出來的,萬一傷了青云城的修士,城主府怪罪下來,蘇家可擔待不起!”
周圍的人頓時議論起來,有不明就里的人開始猶豫,手里拿著藥瓶的客人也下意識地縮回了手。絡腮胡大漢卻不樂意了,他往前一站,蒲扇大的手掌往案上一拍:“這位小姐說話可得憑良心!蘇姑娘的丹藥我買過好幾次了,藥效比坊市藥鋪里的還好,價錢還公道。上次我在黑風嶺遇著妖獸,全靠她的清淤丹壓下了毒傷,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破爛了?”
“就是就是,”旁邊一個穿青布短打的修士也附和道,“我前幾天突破瓶頸卡了半個月,吃了蘇姑娘的凝氣丹,當天晚上就感覺靈力順暢多了。你憑什么說她的藥有問題?”
蘇晴沒料到這些市井修士居然敢頂撞自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從小在蘇家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雖然靈根資質只是中等,可仗著母親是主母,向來沒把旁支的蘇蕓放在眼里。上次家族小比被蘇蕓搶了風頭,她心里本就憋著一股氣,今天聽說蘇蕓在坊市賣藥賺了不少,更是嫉妒得眼睛發紅——憑什么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庶女,能有這么多奇遇?
“你們懂什么?”蘇晴提高了聲音,試圖用氣勢壓過人,“丹藥好壞豈是你們這些只懂打打殺殺的傭兵能分辨的?她一個剛入煉氣期的修士,能煉出什么好東西?我看啊,多半是加了什么刺激靈力的禁藥,短期見效快,長期來看就是透支根基!”
這話戳中了不少修士的痛處,人群里的議論聲又大了起來。修煉一途最忌根基不穩,若是丹藥真有問題,那可不是小事。
蘇蕓給顧客拿完了藥,她將錢袋收好,抬眼看向蘇晴時,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大姐倒是比丹師公會的長老還厲害,隔著瓷瓶都能看出丹藥成分?要不要我現在打開一瓶,讓在場的各位前輩品鑒品鑒,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說,加了禁藥?”
她的聲音清亮,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周圍幾個懂丹藥的修士立刻點頭:“對啊,打開看看便知!我認識丹師公會的劉長老,讓他來鑒定一下就清楚了!”
蘇晴心里咯噔一下,她哪里懂什么丹藥成分,剛才那些話不過是隨口胡謅。真要請丹師來鑒定,萬一蘇蕓的藥真沒問題,那她豈不是自取其辱?可話已出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哪里能認慫。
“鑒定就鑒定,誰怕誰?”蘇晴梗著脖子,強裝鎮定,“只是我看你這攤子也擺不了多久了,何必白費功夫?!?/p>
說著,她突然伸出手,看似要去拿案上的藥瓶,手指卻在半空一偏,“不小心”撞在一個裝滿清淤丹的超大瓷瓶上。只聽“哐當”一聲脆響,瓷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淡紅色的丹藥撒了一地,還沾了不少泥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蘇晴捂著嘴,眼底卻沒有絲毫歉意,反而帶著幾分得意,“手滑了。不過也幸好摔了,免得這種劣質丹藥繼續害人?!?/p>
這一下,連原本中立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絡腮胡大漢怒喝一聲:“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蘇晴理直氣壯地后退一步,避開大漢的目光,“不過是個破瓶子而已,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了。蘇蕓,你開個價吧,別在這里小題大做,丟我們蘇家的人?!?/p>
蘇蕓看著地上的狼藉,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她緩緩蹲下身,手指拂過散落的丹藥,那些沾了塵土的丹藥在她指尖靈力的催動下,靈氣氤氳,藥香也變得濃郁起來。
“這清淤丹是我用百年赤血花和凝露草煉的,單是我買的幾十份藥材一共花了五十塊下品靈石,”蘇蕓站起身,掌心托著那顆丹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至于丹火耗費的靈力和煉藥的功夫,倒是不好估價。不過大姐既然說要賠,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五十塊下品靈石?周圍的人都吸了口涼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尋常修士一個月的開銷也不過三五塊靈石。
蘇晴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她本以為最多賠個幾塊靈石就能羞辱蘇蕓一番,沒想到這藥居然這么貴。她身上的錢袋里統共也就三十多塊下品靈石,還是這個月剛領的月例。
“你、你胡說!”蘇晴氣急敗壞地指著蘇蕓,“不過是些雜草煉的丹藥,哪值這么多錢?你分明是想訛詐我!”
“是不是訛詐,問問丹師公會的人就知道了?!碧K蕓淡淡道,“赤血花的靈氣帶著淡淡木花清香,凝露草的藥性偏涼,兩種藥材融合后的靈力波動獨一無二,稍有見識的丹師都能分辨出來。大姐要是不信,我們現在就去丹師公會驗證?”
蘇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哪里敢去丹師公會。別說她沒理,就算真去了,以丹師公會那幫老頑固的性子,多半會站在能煉出好藥的蘇蕓那邊。
周圍的傭兵和修士們看蘇晴的眼神已經帶了幾分嘲諷,剛才幫腔的那個丫鬟想再說什么,被絡腮胡大漢一瞪,頓時縮了回去。
“我看啊,這位蘇大小姐根本不是來提醒什么,就是見不得蘇姑娘生意好,故意來搗亂的吧?”
“我早就聽說蘇府的嫡長女心眼小,今天一看,果然不假?!?/p>
“自己靈根資質差,修煉不上進,倒有閑心來管別人做生意,真是可笑。”
議論聲像針一樣扎進蘇晴耳朵里,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指緊緊攥著帕子,指節都泛了白。她死死盯著蘇蕓,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
蘇蕓卻像是沒看到她的眼神,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說起來,再過三個月就是家族小比了。大姐與其在這里跟我置氣,不如回去多花點心思修煉。免得像上次一樣,連旁系的幾個弟弟都比不過,最后墊底收場,那才真叫丟蘇家的人呢?!?/p>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蘇晴的怒火。上次小比她確實成績難看,被幾個平日里不起眼的旁系子弟比了下去,回府后被母親數落了好幾天,這一直是她的心病。蘇蕓居然敢當眾揭她的短!
“蘇蕓!你給我等著!”蘇晴尖叫一聲,再也顧不上維持體面,轉身就往人群外沖。她走得太急,裙擺被石板縫勾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丫鬟及時扶住了她。
看著蘇晴狼狽逃竄的背影,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聲。絡腮胡大漢拍了拍蘇蕓的肩膀:“蘇姑娘,你這話說得太解氣了!那種眼高于頂的大小姐,就該好好挫挫她的銳氣!”
蘇蕓笑了笑,將地上的丹藥收起來搽干凈,重新拿出一個瓷瓶裝好擺在案上:“讓各位見笑了。來,我們繼續做生意。大家放心買。”
人群重新熱鬧起來,買過藥的人自發幫她宣傳,沒一會兒,攤位前又排起了長隊。陽光透過坊市上空的靈霧灑下來,落在蘇蕓專注的側臉上,她垂眸稱藥的動作從容不迫,仿佛剛才的風波從未發生過。
而另一邊,蘇晴帶著丫鬟快步走出坊市,直到看不見那片熱鬧的區域,才猛地甩開丫鬟的手,一把將頭上的步搖扯下來扔在地上,精致的金飾撞在石頭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廢物!都是廢物!”蘇晴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劇烈起伏著,“連個庶女都壓不住,你們剛才怎么不幫我罵回去?”
丫鬟嚇得跪在地上:“小姐息怒,那蘇蕓不知走了什么運,竟得了那些傭兵的維護,我們、我們實在插不上嘴……”
“走了好運?我看她是走了狗屎運!”蘇晴一腳踹在旁邊的槐樹上,樹皮被踹掉一小塊,“不過是煉出幾粒破丹藥,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還敢提家族小比?我倒要看看,三個月后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她的眼神陰鷙得可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嫉妒像毒藤一樣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以前她只當蘇蕓是只任人拿捏的螻蟻,可現在,這只螻蟻不僅爬得比她高,還敢當眾羞辱她!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算了?!碧K晴咬著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不是想靠丹藥賺錢嗎?我就讓她賺不成!她不是想在小比上出風頭嗎?我就讓她連參加小比的機會都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撿起地上的步搖重新插好,雖然臉色依舊難看,但眼神里已經多了幾分算計。她轉身對丫鬟說:“走,我們去見二長老。我記得二長老的孫兒上次突破時傷了經脈,一直在找清淤丹來著……”
丫鬟不明所以,但還是趕緊爬起來跟上。陽光落在蘇晴的背影上,卻仿佛照不透她周身那層越來越濃重的戾氣。
坊市的喧囂還在繼續,蘇蕓的藥攤前依舊人來人往。她低頭將最后一瓶丹藥遞給客人,抬頭時,恰好看見天邊掠過一只信鴿,翅膀劃破云層,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影子。她輕輕蹙了下眉,總覺得剛才蘇晴那聲“等著”,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三個月后的家族小比,怕是不會那么平靜了。蘇蕓指尖微動,掌心凝聚起一絲微弱的靈力,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不管蘇晴想做什么,她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任人欺負。這一世,她要護住自己想護的人,守住自己掙來的一切,誰也別想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