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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他是我的,你住手!

第5章母女聯手,背刺方寧

方佳和丈夫一大早就來到娘家,張羅中午的飯菜,菜譜經過了再三斟酌,敲定八涼八熱。怡紅的肘子,香糯軟爛肥而不膩,方寧愛吃;本地泥灘的毛蚶子,肉質鮮美不牙磣,方寧愛吃;菜頭炒魚翅嫩滑清爽,方佳喜歡。方佳還特意尋覓到新鮮的黃杏菜,開水焯出切碎拌上豆腐,她們姐兒倆小時候最喜歡吃。這道菜懷舊,更寓意福氣和諧。

保姆給方爸爸翻身,檢查臀背處有無紅腫褥瘡,接著拍背吸痰,一套流程操作完來到廚房。方媽媽示意她先歇會兒,保姆是有眼力見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主家客氣,她不能往心里去。保姆笑笑說不累,把蔬菜清洗切配好,等方寧人一到就下鍋炒。

保姆看著一桌子的冷拼熱炒,心里感慨。她跟方寧一般大,但是方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吃等食,真是同人不同命,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忙斷腸。其實保姆不喜歡方家二小姐,因為方寧每次來都說她爸是活受罪,想拔他爸的胃管。保姆當然不希望方寧拔管兒,管子一拔老爺子沒了,她就失去這份待遇優渥的工作了。

說真話,保姆很知足,方家一個月給她1萬塊,是她老公工資的兩倍。她伺候一家人的飲食起居,方爸爸是植物人不挑理,每天定點鼻飼翻身拍背按摩。方媽媽不太好伺候,方佳偶爾來,方寧每年只回來兩三趟。

保姆覺出今天的氣氛不對,有點壓抑,剛才她在里屋伺候方爸爸時,隱約聽到娘倆在嘀嘀咕咕,見她出來就不說了。方媽媽坐立不安,方佳眉頭不展,只有方家大姑爺鬼眉眼道的,她們仨似乎在密謀什么。

方佳看看表,說:“小劉,配菜差不多了,你去里屋歇會兒,連看看我爸,把門兒關上啊。”

方佳支走保姆,坐她媽身邊,方媽媽點著煙猛嘬兩口。

方媽媽現在是嘆完氣才說話,說出的話顯得底氣不足:“以前我是老盼著寧寧來,今天是真怕她來。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老騰騰跳。”

方佳握了握媽媽的手:“我心里也擰麻花呢,誰成想會這樣?”

方佳打感情牌,給媽媽打氣:“媽,從小到大你最疼喬喬,你說喬喬離婚都兩年了,也快30的人,咱得為她著想,你可得把握住章程,站我這邊兒。”

“那,我還是裝不知道,等寧寧親口說?”

“對,你啥也不知道,要不好像咱倆提前串通好了似的。”

方媽媽又嘆口氣:“我們都虧欠寧寧,對不起她呀。”

方佳丈夫,徐大鎖訕訕的說:“也不欠啥了吧?我們借方寧的錢年前就還清了。”

方媽媽一臉怒氣,質問大姑爺:“大鎖你咋說話呢?那可是一百萬,寧寧白借給你們6,7年吶,做人得有良心。”

方佳擺手示意媽媽小聲點兒,又沖丈夫使眼色,讓他閉嘴。

徐大鎖不吱聲了,心想一百萬算什么,喬喬已經答應他,擴大他的工程機械車隊規模,配備叉車鏟車吊裝車,五百萬都不止。想想挑擔很快變成姑爺,用姑爺的錢還仗義,大鎖心里樂開花。

方佳瞟一眼媽媽的手,說:“媽,鐲子先摘了吧,省了寧寧看了硌應。”

方媽媽低頭看看手腕上的冰種飄花手鐲,這是方寧再婚后李長江孝敬她的,價值不菲,這么多年都沒離過手。

方媽媽摘下手鐲來回摩挲,暗自把心一橫。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方寧婚也離了,喬喬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娘倆接力,是佳話還是笑話都去他姥姥的吧。

在方寧回來的當天,喬喬就給她媽通風報信了,方佳想到妹妹會向她興師問罪就心慌意亂。

喬喬說:“你跟老姨早晚不得見面?你就想想誰更親。”

“那肯定是你親啊,可我哪還有臉見你老姨。”

“媽,主意是你出的,我跟老姨說我懷孕以后,她就老實了,沒再跟長江鬧,然后很快辦了協議離婚。”

“你說你跟我尋死覓活的,媽不是心疼你嗎,啥不賴你個敗家丫頭!”

喬喬又說:“這事兒你得提前告訴我姥,讓我姥站在你這邊,壓住老姨的火氣。只要沒人拱火,老姨鬧一鬧出出氣慢慢也就消停了。其實長江跟老姨早就沒感情了,婚姻名存實亡。老姨也不傻,她私下搞小金庫,說明早有打算。”

方佳撂下喬喬電話,想給媽媽打電話,可翻過來掉過去不知道怎么開口,直到聽說方寧回娘家了,她才風風火火的跑來。方佳見媽媽情緒沒變化,說明方寧還沒告訴她。方佳問媽媽,妹妹是不是回來了,媽媽說方寧出差順路過來看看,還說方寧一回來又嚷嚷給她爸拔管兒,這孩子脾氣沒改。方媽媽言語間滿是對女兒的疼愛寵溺。

方佳再瞞不下去了,就硬著頭皮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媽媽。方佳故技重施,丟出殺手锏,說喬喬懷孕了。方媽媽被大閨女說得差點兒先走一步,緩過勁兒后哭天抹淚,心疼方寧命苦,咒罵李長江不知羞恥,埋怨喬喬不懂事兒。不過方媽媽識大體,很快穩住陣腳,梳理輕重利害,她決定助力外甥女喬喬。

這時候,方佳若有所思,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說:“媽,有個事兒,我覺得很蹊蹺。”

“啥七竅?”

“不是,就是很奇怪。”

“哎呀,你直接說奇怪,瞎捅詞兒。”方媽媽心耐不煩。

方佳說:“我想說明明,你不覺得明明長得不像李長江嗎?”

“我當什么事呢,明明長得像寧寧呀。”方媽媽搖搖頭不以為然。

“你不覺得,明明有點像顧盼生?”方佳繼續追問,眼神閃爍的像霓虹燈。

這下方媽媽愣神兒了,她瞇覷著眼睛,腦子里來回比對著顧盼生和明明。

“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兒像,兩只耳朵一個鼻子……”方媽媽腦筋飛速旋轉,“寧寧跟顧盼生是4月離的,6月和長江結婚,她倆是婚前好上的。明明臘月生,9歲……時間倒是對上了,趕得有這么寸?”

方佳一攤手,說:“就這么寸唄,無巧不成書,寧寧就是懷著顧盼生的種嫁給李長江。”

方媽媽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存在的合理性,她感覺腦瓜子嗡嗡的不夠轉兒了,喃喃著說:“這事兒可不能亂說,不能亂說。”

“寧寧肯定知道,只是她一直不說。長江一開始蒙在鼓里,不過現在應該看出勾當了,不然他咋不爭取明明的撫養權?”方佳有意嘟囔著,“顧盼生好像還單著呢。”

“方佳,你話里有話吧?”方媽媽瞪了閨女一眼,“你還指望你妹妹再跟著那個不成器的二流子?你把寧寧當啥了?當皮球來回踢?”

方佳臊眉耷眼,低聲下氣的爭競:“顧盼生嘴是油滑了點兒,不過人還是不錯的,我爸就喜歡他,要不是當初寧寧跟他離婚,我爸也不至于氣成腦血栓。再說現在復婚也不是啥新鮮事兒。”

“別說了,陳芝麻爛谷子的。”方媽媽出氣兒有點不勻和,伸手撫摸胸口。

方佳見媽媽動氣了,連忙摩挲著她后背,輕聲軟語的籠哄:“我就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媽您別當真,就當玩笑聽。”

“都這時候了還拿你妹妹開玩笑,你哪是隨口一說呀,你就是有心的,心懷鬼胎。”

這時候大鎖站起來,望向窗外:“哎哎,別說了,方寧來了。”他在原地轉了三圈,用力輕輕嗓子,拿捏臉上的表情。

“媽,想想喬喬,想想咱家,想想李長江的家產。”方佳低聲囑咐,然后亮開嗓門招呼保姆出門迎接。

四年前,方爸爸病情惡化,發生不可逆轉的大面積腦梗塞,大夫建議回家看護,方爸爸這才從醫院ICU回到家。之前找了兩個護工均被方媽媽辭退,然后小劉來到了方家,小劉專業的手法,敬業的態度,拿得出手的廚藝贏得了方家的心,于是一直伺候到現在。時至今日,保姆小劉還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方寧時的盛況,說鑼鼓喧天紅旗招展確有夸大,但是街坊四鄰來了不少,夾道迎接人頭攢動,每個人的臉上都笑開顏,不亞于等待電影明星閃亮登場。保姆是文藝青年,她是這樣向別人講述初見方寧的場景的:司機打開后車門,伸手護在車門上方,方寧伸出細溜溜的小腿,精致簡約高跟鞋踏上地面勾勒出優美的曲線,她身穿米杏色真絲連衣裙,裁剪流暢貼合身體,恰到好處凹凸有致,手挎深咖色包包,腕戴限量版女表,表盤鑲嵌的鉆石和輕輕擺動的黃金耳墜在陽光下交相輝映,閃爍細碎的光芒。方寧身材苗條款款而行,腳底生花一路香風,她的優雅氣質與生俱來,她的臉蛋因歲月眷顧顯得細膩光潔,她的每一步似乎都將時光碾碎流動成星河,舉手投足皆是掩蓋不住的風情。總之,保姆是看見天仙了,并即興賦詩一首: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想不到她一語成讖,也是夠防人敗家的。事后保姆用哲學思辨的語言進行總結:物質環境在女性自我呈現及氣質外化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而鍋臺和植物人禁錮了女性的生存維度致使女性內在氣質被烏云籠罩。

今天方寧來得低調,單槍匹馬的,保姆在拎后備箱禮物時,也沒看到明明。

“寧寧,你來了,媽……”方媽媽一忍再忍,眼看就忍不住了,嘴角抽搐喉嚨哽咽。

“媽和我早早就張羅好了飯菜,就等你入席呢。”方佳趕緊接過話茬抱住方寧,又四下張望,“哎,明明呢,明明咋沒來?”

“媽,姐,姐夫,明明早上起來就上吐下瀉的,我安排他在診所輸液,所以來得有點兒晚。”方寧握住媽媽的手,語氣平靜,眉眼不算舒展也無明顯波瀾。

方媽媽著急了:“明明是吃壞啥了嗎?要不要緊?咋能把他自個兒丟診所呢?”

“沒事,有王老師陪著呢,我吃完飯就去接他。他現在也沒胃口,咱吃咱的。”

方寧邊說邊往屋走,方佳趁人不注意拿腳后跟磕了一下徐大鎖,她感覺徐大鎖的臉蛋綻放的過于燦爛了,需要收斂。

方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佳肴,未置可否,問媽媽:“我爸咋樣?能吃能睡唄?”

“你爸還那樣,挺好的。”

“我去看看爸。”方寧徑直走進爸爸的房間。

方寧摸了摸爸爸后背,又檢查了一下褥子,轉身從包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保姆,說:“劉姐,你把我爸伺候這么好,辛苦你了。”

保姆推脫兩下,把紅包揣兜。

方寧坐在爸爸床頭,一群人都看向方爸爸干癟瘦削的臉,一時間鴉雀無聲,只聽見方爸爸喉嚨卡痰發出的呼嚕呼嚕聲。

方寧問:“劉姐,現在爸爸痰多嗎?”

“比原來多點兒,我兩個鐘頭吸一次。”

“嗯,記得定時吸,以免堵塞氣管。”

“嗯嗯,我知道。”

方寧嘆口氣,說:“不管怎樣,還是有爸好,我回到家可以喊一聲爸。”

“對呀,有爸有媽才是完整的家。”方佳見方寧態度平和,惴惴不安的心慢慢放松下來,想調解一下氣氛,“有個笑話說,生孩子起碼要生倆,等父母老了癱在炕上,能商量誰拔管兒。可真輪到自己頭上,誰又下得去手呢?寧寧,以后咱可別提拔管兒的事啦。”

徐大鎖隨聲附和:“對對,好死不如賴活著。”

“我何嘗不希望爸爸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只是他這么受罪,我心里難受。”

方寧看著爸爸,輕聲說:“媽,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單獨陪爸呆會兒。”

“好好,咱們先出去,這么多人亂哄哄的,小劉操持炒菜,大鎖你打下手。寧寧你就陪爸嘮吧,等飯好了我叫你。”

方媽媽看著女兒消瘦的身形,想到閨女受的委屈,心里不是滋味,她輕輕帶好門,走進里屋捂住嘴低聲抽泣。

方寧撫摸著爸爸稀疏的白頭發,枯槁的臉頰,她捧起爸爸干瘦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爸,寧寧來看你了,每次來看到你這樣,我心好疼啊……如今我心里好苦,好無助,我想跟媽媽說,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從小到大你最疼我,有些話我只想和你說,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如果你聽見我說話,就動一下眼睛。”

方寧擦擦眼淚,目光溫柔的看著爸爸,就像爸爸曾經這樣看著她。這時候方爸爸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方寧驚喜的破涕而笑,上次爸爸的眼皮就動過一次,這是只屬于他們父女倆的暗號。

其實方爸爸耳朵不聾,心里也跟明鏡兒似的,只是全身的器官像被繩子牢牢捆住,動彈不得絲毫。這是植物人的普遍病理特征,是植物人痛苦的根源,也是學術界呼吁實行安樂死的理由。方爸爸聽得見窗外的鳥叫,聽得見廚房傳來咝咝啦啦炒菜的聲音;他聽見了多日前方佳跟老伴兒說的家門不幸,他也聽見了此刻女兒方寧的哭泣。可是他說話外人聽不到,他伸胳膊蹬腿,在外人看來是一動不動。方爸爸陷入幽閉虛無的深淵,被折磨得時而清醒時而錯亂,清醒時他咒罵方佳大逆不道丟盡書香門第的臉,怨恨方寧不聽他的話,每次來光說拔管兒也不拔,錯亂時他就陷入一輪接一輪充斥著妖魔鬼怪的夢魘。

方寧繼續說:“爸,我后悔當初沒聽你的話,女兒不孝害你生病……以后明明跟著我,我們娘倆過,我再不提拔管了,會時常來看你陪你……”

方佳在外面敲門:“寧寧,開飯啦。”

“好,我這就來。”方寧拿濕巾敷了敷眼睛,深呼吸。

桌子很大,方佳和方寧分坐媽媽兩側,大姑爺坐對面,四口人顯得稀稀拉拉。

方媽媽看著方寧,笑笑說:“說是給我過生日,其實這菜都是為你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方佳說:“媽,寧寧好不容易回來,您就委屈點兒吧。哎寧寧,我和你姐夫老早就過來了,這蚶子是泥灘兒的,肉頭不牙磣,快嘗嘗。”

“姐費心了。”方寧微笑著,夾蚶子放嘴里慢慢咀嚼,“確實不錯,很香。”

看著方寧臉上出了笑模樣,方佳眉開眼笑,懸著的心也慢慢著陸,心想妹妹應該是想開了,驢糞球外面光的婚姻要那干啥。方佳起身給方寧夾菜:“黃杏菜拌豆腐,咱姐倆小時候可愛吃了,現在黃杏菜還挺不好找,快嘗嘗。大鎖把菜往這邊挪挪,咋擺那老遠,寧寧都夠不著。”

方寧說:“小時候媽媽帶我們走很遠,去野地里拔黃杏菜,好像也沒有拌豆腐,就是熱水一焯,切碎放上蔥姜蒜沫,再點上香油,那時候感覺真是美味。”

“今天的咋樣?”方佳等著妹妹夸獎。

“好吃,而且搭配豆腐,寓意福氣美好。”

見方寧面色可親,方佳雙手輕拍似鼓掌似祈禱,方媽媽也慢慢松了口氣,真心盼著方寧念及姐妹情分咽下這口氣。大鎖起身挪菜,眼珠子時不時瞄兩眼小姨子看看臉色。眾所周知小姨子是姐夫的半喇屁股,關系匪淺,姐夫對小姨子或多或少會有私心雜念,不過大鎖不敢。大鎖就搞不懂,自己濃眉大眼身材挺拔不比顧盼生差,但是方寧就是瞧不上他,從沒和他開過玩笑。事實也如此,方寧確實瞧不上姐夫,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味道,人味兒,但是大鎖沒有。

雖然方寧云淡風輕,但是徐大鎖并沒有放松警惕,他不相信這事兒能浮皮潦草的過去。他已經做好撕破臉的準備了,為了錢命都不要,還要臉?

事情當然不會好不說賴不提的過去,經過淚水洗禮的方寧內心堅定,情緒醞釀差不多了。

方寧給姐姐夾菜:“姐,你也吃啊,吃點兒魚翅菜頭。”

“好好,我吃。”方佳受寵若驚。

“魚翅富貴,菜頭代表彩頭。”方寧凝視一眼方佳,而后垂下眼皮伸筷子夾菜,語氣夾生,“你添了好彩頭,往后要享受富貴了。”

方佳愣住了,她當然聽得出方寧話中帶刺,隨即勉強笑著說:“這不都是沾你的光嘛。”

方媽媽看看方寧,小心翼翼的說:“是啊寧寧,咱家都受你的恩惠。”

“往后不用沾我的光了,”方寧喝口水,擦擦嘴說,“媽,您應該知道了吧,我和李長江離婚了,證兒都領了。不過方家后繼有人,喬喬跟李長江好上了,銜接的真緊湊。”

方寧輕描淡寫,好像在說雞毛蒜皮的小事,她不動聲色的掃視眾人,方媽媽三人不約而同放下筷子,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方佳不由自主打起哆嗦,妹妹的話像輕輕擦燃火柴點著了導火索,她眼睜睜看著火舌滋滋冒著煙直奔炸彈,坐待“轟”的一聲爆炸。

方寧看著媽媽的反應并不強烈,看來自己判斷的沒錯,媽媽早就知道了,可是在知道的這些天,媽媽選擇對自己不聞不問,方寧只感覺心寒。

方媽媽身子一軟,捂著嘴嗚嗚哭起來。方佳扭頭看爸爸的房門,大鎖連忙起身走過去,保姆正扒著門縫偷聽,跟大鎖撞個滿懷。

“小劉你先出去,等我叫你再回來。”

方寧厲聲厲色:“也覺出見不得人啦,既然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聽?”

大鎖將凳子往后拉了拉坐下,不再客氣:“你不是跟長江離了么,長江和喬喬都是單身,男婚女嫁沒啥見不得人的。”

方寧渾身哆嗦:“是,我是跟他離了,我前腳離婚,后腳外甥女就補上,你就不怕外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嗎?還男婚女嫁,喬喬是第三者插足!看來喬喬插足就是你們攛掇的吧?你們還要不要臉?”

方佳忍不住了,眉毛一橫:“方寧,誰不要臉?誰攛掇喬喬了,你情我愿的事兒別人管得了嗎?你別說話那么難聽。”

“你閉嘴吧!真把我當傻子,當三歲小孩嗎?”方寧唾沫星子砸了方佳一臉,“喬喬根本就沒懷孕,就是你這個當媽的教唆的!方佳大姐你可真行啊。”

看來方寧在人事部是有人脈的,已摸清底細。

方佳被懟得張口結舌,只好眼神求助媽媽。方媽媽抓住方寧的胳膊,哀聲乞求:“寧寧,媽對不起你,這些天媽難受啊,可我一個老婆子啥忙也幫不上。”

方寧目光帶著怨恨:“媽,你不是很厲害嗎?眼里不揉沙子,你怎么不打電話罵李長江,罵他個狗血淋頭?當初你跑到顧盼生公司鬧得多帶勁兒,不給他留一點余地,讓他身敗名裂,也讓我無路可退。”

方媽媽嗓子眼像被東西卡住,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方寧抓住媽媽的手,眼泛淚光:“現在我走投無路,只能回家。媽,你知道女兒心里有多委屈嗎?上次回來我想跟你說,可是看著你開心的樣子又不忍心,不知道怎么開口。”

方寧抬頭眨眨眼睛,穩穩情緒:“這些年我對你們怎樣,心里都有數吧,是我找人伺候爸爸,是我安排喬喬去的公司,是我籌錢給姐夫度過危機。你們以為我很有錢,你們想過我為了給大姐籌錢有多難?李長江是有錢,可并不是我要多少就給多少,沒辦法我只能抵押首飾。我仁至義盡了,如今你們卻在背后算計我,我寒不寒心?”

方佳低著頭不敢正視方寧,方寧只覺得內心酸澀,夾帶著刺痛一齊翻涌。

方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喬喬捅出這么大簍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媽真的沒辦法呀。想想咱家小門小戶,李長江這座靠山不能倒,只能打碎牙齒往肚里咽,委屈了你。”

方寧神情恍惚,慢慢挪動腳步:“是啊,李長江是大靠山,你們為了錢臉都不要了。我又何嘗不是呢,當初鬼迷心竅攀附富貴,拋棄顧盼生放棄小亞的撫養權,媽,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

方媽媽身形佝僂,濁淚流淌,聲音嘶啞,連聲說媽媽錯了。方寧見媽媽哭得傷心,不禁悲從中來,潸然淚下:“我是跟李長江過夠了,早就過夠了,李長江就是個王八蛋!可我有什么辦法?咱家被外人高看,我是方家的門面。我好后悔當初沒聽爸爸的話……”

方寧萬分悔恨,屈辱,無助,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大鎖見方寧終于嚎了,教訓起來:“不能這么說,李長江家大業大,我們能攀上高枝兒有多少人羨慕?這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做人得知道知恩圖報。”

方寧抽泣著抬起頭,恨恨的說:“李長江不是好人,真的不是好人,他不擇手段,在背地里做盡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別害了喬喬……”

“那么大企業,李長江不用些手段,怎么養活上上下下的工人?想想他就不容易。你捫心自問,你當好長江的賢內助了嗎?工作上為他分憂了嗎?人事搞得一團糟,聘用瘸腿當領導,虧血本的賠償工人。我們喬喬就是有能力,她到公司后立下汗馬功勞。”

方寧抬頭怒目而視:“他受得是工傷,那個工人是死在自己的崗位上,我怎能冷血到不聞不問?徐大鎖,你真沒人性!”

方媽媽怒斥徐大鎖讓他閉嘴,眼看著姐妹翻臉,她不知道如何收場,聲音蒼老無助:“這可咋辦吶!”

“沒法辦就別辦!”

方寧站起身,雙手搬住桌沿兒用力掀翻,大鎖躲閃不及菜灑了一身,杯盤摔在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緊接著,從方爸爸的屋子里傳來一聲沉悶的呼喊:“造孽啊!”

“爸爸,爸爸!”方寧循聲往屋跑去。

笑冬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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