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從銀行出來后，又往商業街的方向走去。
這下我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她這是要去給張浩送錢呢，我保持著距離跟在后面，看著她走進了一家咖啡館。
我站在咖啡館對面的書店櫥窗前，假裝在看新書推薦，透過玻璃，我能看到婆婆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在等人。
過了大概十分鐘，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去，原來是——張浩。
我心里咯噔一下。
這兩個人，居然在這種地方見面？看來他們怕是經常這么偷偷摸摸地碰頭吧。
我正想換個角度看得更清楚些，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李小萌發來的消息。
“你約的下午茶，我在星巴克等你，你都遲到了。”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一點了。
本來是打算先跟蹤完婆婆再去見李小萌的，但現在這種情況……我靈機一動，直接給李小萌回了條信息。
“我在你附近，要不要換個地方喝？”
很快收到回復，“這邊位置挺好的，你快來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咖啡館里正在說話的婆婆和張浩，轉身走向了星巴克。
既然他們在這里碰頭，那我也正好借這個機會試探試探李小萌。
推開星巴克的門，一股咖啡香撲面而來。
李小萌坐在靠窗的位置朝我揮手，桌上已經放著兩杯咖啡。
我走過去坐下，笑著說：“不好意思啊，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看你臉色不太好，最近是不是又和婆婆鬧矛盾了？”
李小萌關切地問道。
我攪動著面前的拿鐵，心想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套套她的話。
“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啊，連自己家的事都處理不好。”
我裝作難過又委屈的樣子說。
“別這么說，你婆婆確實太過分了。上次聽說她又，偷偷給你小叔子買房付首付，我都替你氣得慌。”
李小萌果然上鉤了。
我心里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你怎么知道這事的？”
“前幾天逛街的時候，我看見你小叔子在LV店刷金卡，簽名是你名字，”
“我覺得奇怪，就問了售貨員，人家說，那是他們店里的VIP客戶，經常來買東西。”
李小萌壓低聲音說。
我握著咖啡杯的手一緊，原來如此，難怪張偉上次說，
信用卡被風控降額了，敢情是拿去給他弟弟花天酒地了？
“蘭蘭，你要不要考慮……離婚？”
李小萌突然說。
“你看看你現在，明明才三十歲，看起來比同齡人老好多。”
我還沒回答，手機又響了。
是家庭群的消息，婆婆發來的。
“蘭蘭今天想吃啥？媽給你做，還配了九宮格的廚房照片。”
我冷笑著截屏保存，新建了個文件夾，命名為‘證據’。
看來我之前的想法是對的，要對付這母子倆，光靠嘴皮子可不行，得拿出真憑實據。
“你知道嗎，”
我放下手機，看著李小萌。
“我最近發現自己有個特異功能，就是能看見我媽銀行卡里的余額，昨天她給我燉燕窩討好我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出她卡里少了5800塊錢。”
李小萌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那你豈不是……”
“噓！”
我打斷她，環顧四周確認沒人注意我們。
“這事兒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么對這些事這么清楚？”
李小萌低下頭，攪動著咖啡。
“其實……上周我去銀行辦事的時候，看見你婆婆在取錢，她好像認識銀行經理，直接就被請到貴賓室去了。”
我點點頭，把這些信息默默記在心里。
看來婆婆不僅會偷偷補貼兒子，還跟銀行的人有關系，難怪每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資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說著，把染了咖啡漬的賬單疊成紙飛機，輕輕一扔，看著它劃過空中落在垃圾桶里。
起身時我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杯壁殘留的口紅印像一道傷口。
我看著那個口紅印記，心里暗暗發誓，是時候讓某些人知道，什么叫精確打擊了。
走出咖啡館，正午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還有一陣頭暈。
我站在門口，看著玻璃門上自己的倒影被切割成明暗兩半，這一刻，我終于下定決心……
手機在掌心震動的時候，我正把最后一張截圖拖進文件夾。
陽光斜斜地打在電腦屏幕上，那串數字刺得我眼睛發酸——5800元，一分不差。
“蘭蘭，今晚媽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回來吃飯吧。”
來電顯示是張偉，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到什么。
我盯著屏幕看了幾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鍵盤邊緣。
自從發現自己能看見婆婆銀行卡余額那天起，我就再也沒吃過她親手燒的菜。
可現在……我得去趟她家。
換衣服時翻出那件紅風衣，李小萌說這是戰袍。
我對著鏡子扣上最上面一顆扣子，鏡子里的女人眼神比從前亮了，也冷了。
小區門口停著一輛灑水車，水霧在夕陽里折射出七彩光暈。
我快步走過，生怕被淋濕了新鞋，樓道里飄著老鴨湯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門開的瞬間，婆婆笑盈盈地迎上來。
“蘭蘭來啦？快進來，媽特地燉了你愛喝的老鴨湯。”
她手腕上晃著個玉鐲子，翠綠得很，應該是昨天，銀行貴賓室那會兒買的。
“謝謝媽。”
我笑著進門，把包遞給站在玄關的張浩。
他接過包的動作有點僵，臉上卻堆著笑。
“嫂子最近氣色真好。”
我看著他，想起三天前在LV店看到的那一幕。
當時他刷卡時連簽名都沒改，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簽了我的名字，售貨員還夸他有品味。
飯桌上擺著四菜一湯，青花瓷盤子擦得锃亮。
紅燒肉油汪汪的，旁邊是清蒸鱸魚，還有兩道素菜。
張偉笑著，給我夾了一筷子魚肚子上的嫩肉。
“你最愛吃這個。”
我沒動筷子，只盯著他手背上的胎記看，小時候他跟我說過，這是出生時被產鉗夾的。
“今天天氣真好。”
婆婆滿臉堆笑，率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