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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殼

畢業五年,周硯深的名字前面多了“周總”兩個字。

我站在他公司樓下,仰頭望著那棟直插云霄的玻璃幕墻大樓,手里捏著被風吹得卷邊的簡歷。前臺把我領進頂層辦公室時,他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簽文件,鋼筆在指間轉得飛快,側臉冷硬,和當年那個會在沙發上打盹、睫毛軟乎乎的人判若兩人。

“沈知許?”他抬眼,目光掃過我簡歷上的照片,眉梢挑了下,“當年拿競賽金獎的銳氣呢?簡歷做成這樣,幼兒園水平?”

我捏著簡歷的手指緊了緊。五年不見,他連說話都帶著淬過冰的刃,不像以前,會耐心教我折草稿紙格子,說“思路清楚,卷面才清楚”。

“周總,我是來應聘……”

“知道。”他打斷我,把鋼筆扔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實驗室缺個助理,不過看你這簡歷,怕是連燒杯都拿不穩。”

我咬了咬下唇。當年他說“知許做實驗最細心”,現在卻把我的能力踩得一文不值。

下午接到錄用通知時,我愣了半天。同事說,周總親自點名要的我,還加了句“讓他從洗燒杯做起,別給我搞砸了”。

第一天上班,他穿著高定西裝,靠在實驗室門口看我洗燒杯,皮鞋擦得锃亮。“動作這么慢?當年搶我草稿紙的勁呢?”他抱臂站著,語氣里的嘲諷藏都藏不住。

我沒理他,把洗干凈的燒杯倒扣在架子上。水珠順著杯壁滑下來,像極了當年夏令營結束,他蹲在巷口,指尖輕輕碰我臉頰時的溫度。

有次加班到深夜,我趴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睜眼時看見他站在窗邊打電話,聲音冷得像冰:“這個方案重做,漏洞比沈知許當年的草稿紙還亂。”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見我醒了,挑眉:“怎么?想賴著加班費?”

我把外套扔還給他,上面還帶著他身上的雪松味,和五年前一模一樣。“周總,您的衣服太金貴,我穿不起。”

他接外套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點什么,快得像錯覺。“嘴硬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他轉身就走,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蕩的實驗室里格外響。

后來有次項目出了錯,合作方在會議室里指著我罵,他突然推門進來,手里把玩著鋼筆,語氣漫不經心:“王總,與其在這兒訓我助理,不如看看你們的數據——錯得比沈知許高中時的數學題還離譜。”

合作方臉色鐵青,他卻沖我抬下巴:“還愣著?等著我給你鼓掌?”

我跟著他出來,走到樓梯間時,他突然停下:“下次再這么蠢,直接卷鋪蓋滾蛋。”話雖狠,手里卻塞給我顆糖,是我以前愛吃的橘子味,糖紙都被他捏得發皺。

我剝開糖紙,甜味在舌尖散開。抬頭時看見他轉身的背影,西裝挺括,卻在走到拐角時,悄悄回頭看了我一眼。

原來有些毒舌,是換了種方式的在意。就像當年他說“你草稿紙亂得像蜘蛛網”,轉身卻幫我折好了格子;現在他罵我“蠢得無可救藥”,卻在沒人時,把那顆藏了很久的糖,悄悄塞到我手里。

實驗室的離心機突然發出異響時,我正蹲在地上記數據,嚇得手一抖,記錄本差點掉進廢液桶。周硯深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西裝褲腳沾著點外面的雨漬,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沈知許,你是來拆實驗室的?”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我,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連離心機都不會用,當年競賽一等獎是走后門拿的?”

我咬著牙沒吭聲,伸手去關機器,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他的指腹帶著常年握鋼筆的薄繭,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頭。“笨手笨腳的,割傷了算工傷還是算你自殘?”他說著,自己俯身去檢查,白襯衫的袖口蹭到機器外殼,沾了點油污。

我盯著那片油污發愣。以前他最在意衣服整潔,高二那年我不小心把墨水滴在他校服上,他念叨了我三天,卻還是自己手洗到半夜。

“看什么?”他直起身,語氣依舊沖,“等著我夸你眼神好?”

“周總,你的襯衫……”

“不用你管。”他打斷我,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下午三點的會,資料準備好了?別到時候站在臺上像個結巴,丟我的人。”

我捏著那份改了五遍的資料,指尖泛白。他總能精準地戳中我最緊張的地方,像高中時總在我考前說“你這狀態,能及格就不錯”,卻在我書包里偷偷塞了瓶提神的薄荷糖。

會議結束后,合作方握著我的手贊不絕口,說方案里的誤差分析比他們的技術總監還細致。周硯深站在旁邊,插著兜,嘴角撇了撇:“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真讓他獨立做,指不定搞出什么笑話。”

我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加班,他辦公室的燈亮到凌晨兩點。早上路過時,看見他桌角放著我那份方案的打印版,上面用紅筆改得密密麻麻,連標點符號都標了出來。

暴雨突至的傍晚,我抱著文件站在公司樓下等車,他的車“吱呀”一聲停在面前。車窗降下,他面無表情:“上車,別在這兒杵著像根電線桿,影響公司形象。”

車里開著暖氣,他把副駕的毯子扔給我:“別感冒了,耽誤事。”語氣硬邦邦的,卻在我打噴嚏時,默默把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

路過高中校門口時,雨剛好停了。他突然說:“當年你在這兒摔了一跤,哭著說競賽名額沒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我愣了愣,才想起有那么回事。那天是他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跑遍整個教務處替我找回名額,回來時白襯衫濕透了,卻笑著說“你看,天無絕人之路”。

“周硯深,”我突然開口,“你以前不這樣的。”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有些冷硬:“人總是要變的。”

車在巷口停下,我解開安全帶時,他突然說:“下周有場學術研討會,資料我放你桌上了。”頓了頓,又補了句,“別給我丟人。”

我推開車門,聽見他在后面喊:“沈知許,你的記錄本——又想丟三落四?”

手里被塞進那個熟悉的藍色本子,封面上還有當年他畫的小太陽。雨又開始下了,我站在巷口看他的車匯入車流,尾燈像兩顆發紅的星。

原來有些毒舌,是裹著硬殼的糖。他把溫柔藏在刻薄的話里,像當年把關心藏在“你真笨”里一樣,只是這次,需要我剝開更厚的殼,才能嘗到里面的甜。

阿衍0108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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