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湳猛地睜開眼睛,她坐起來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下的錦被,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小姐,您醒了?”熟悉的聲音從床邊傳來。
沈枝湳轉(zhuǎn)頭,看到小翠正端著銅盆站在床邊,臉上帶著關(guān)切的神情。
小翠...活生生的小翠...沈枝湳的喉嚨突然哽住,眼眶發(fā)熱。上一世最后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小翠跪在地上,滿臉淚痕地求那個占據(jù)她身體的穿越女:“小姐,您不能這樣對奴婢,奴婢從小跟著您...”
穿越女冷笑一聲,“閉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去老夫人那里告狀?說我變了個人?哼,既然你這么忠心,不如去窯子里繼續(xù)忠心吧!”
小翠在被拖走前,還說了“奴婢不后悔。”
沈枝湳的靈魂只能看著這個場面,可她卻什么也做不了,她說著不要,可是小翠還是被拖走了,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見過小翠。
這一次她要好好保護(hù)自己的家人愛人,還有小翠。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翠焦急的聲音將沈枝湳拉回現(xiàn)實,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沈枝湳急忙擦去眼淚,聲音沙啞,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我沒事,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剛過卯時三刻,”小翠揉著手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小姐,您今日醒得比平日早了許多。”
沈枝湳心頭一震,卯時三刻...這個時間點她記得太清楚了。上一世的這一天,正是穿越女占據(jù)她身體的時候。
當(dāng)時她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一片虛無中,眼睜睜看著一個陌生靈魂操控她的身體,毀了她的名聲,害了她的家人還有她的愛人。
難道...她成功回來了?回到了命運轉(zhuǎn)折的那一天?
沈枝湳突然抓住丫鬟的手,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小翠,你可覺得我近日有什么不同?”
小翠明顯怔住了:“小姐...為何突然這么問?”
沈枝湳心跳如鼓。小翠的反應(yīng)證實了她的猜測,穿越女還沒有來!只是不知為何,而現(xiàn)在掌控身體是真正的沈枝湳。
沈枝湳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一步步走向那面熟悉的銅鏡。
鏡中的少女未施粉黛,鴉羽般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襯得肌膚如新雪般素凈。沈枝湳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臉頰——這是她真正的模樣,不是后來被穿越女濃妝艷抹的艷俗面孔。
“小姐...”小翠捧著洗漱的銅盆站在身后。沈枝湳從鏡中看著這個忠心的丫鬟,忽然想起前世小翠最后一次為她梳頭的情景。
那時穿越女已經(jīng)占據(jù)她的身體幾月有余,每日都要畫著時興的“飛霞妝”,戴著沉甸甸的鎏金步搖。小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梳著那些復(fù)雜發(fā)髻。
“今日就梳個簡單點的垂云髻吧。”沈枝湳轉(zhuǎn)身接過銅盆,水面倒映出她清澈的眸子,“用那支白玉杏花簪就好。”
沈枝湳掬起一捧清水撲在臉上,冰涼觸感讓她更加清醒,“從今往后,我只做我自己。”
水珠順著她光潔的下頜滴落,在衣襟上洇開深色的痕跡。小翠連忙取來細(xì)葛布帕子,動作輕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
沈枝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翠驚得差點打翻妝臺上的胭脂盒。“你手上怎么會有疤...”沈枝湳拇指摩挲著小翠腕間那道淺色傷痕,喉頭發(fā)緊。
這是前世穿越女用滾茶潑的,只因為小翠勸她“莫要穿得太過招搖去見外男”為什么這一世會有,不等沈枝湳多想。
小翠慌亂地縮回手:“是小翠自己這幾日不小心燙傷的...”
沈枝湳從妝匣深處取出一個青瓷小盒,“這是去年西域商人帶來的雪蓮膏,祛疤最是有效。”她挖出一塊瑩白的膏體,不容拒絕地拉過小翠的手腕細(xì)細(xì)涂抹。
“來,”她主動坐到妝臺前,將桃木梳遞給小翠,“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梳。”
小翠接過梳子,梳齒穿過如瀑青絲時,動作漸漸變得流暢自然。沒有厚重的頭油,沒有繁復(fù)的珠翠,只是簡簡單單地將長發(fā)挽起,用白玉簪固定,余下的發(fā)絲如溪流般垂在背后。
“小姐真好看。”小翠捧著銅鏡讓她看腦后發(fā)髻,語氣是久違的輕松,“像畫上的姑射仙子。”
沈枝湳望著鏡中淡掃蛾眉的自己,恍惚間回到未出閣時的模樣。那時她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有一個穿越女搶占她的身體和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如果沒有他們出現(xiàn)。那她的未來是不是與自己的家人和和睦睦,與自己相愛的人一直在一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