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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失去才明白

第二章:文理殊途各奔忙

第二章:文理殊途各奔忙

陸沉舟站在物業辦公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把自己從“被踩了脖子的鵝”這個慘烈的意象中拔出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皺巴巴、領子還有點歪的格子襯衫(程序員戰袍),又扒拉了兩下油光可鑒的頭發,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最誠懇、最無辜、最具有技術宅清澈愚蠢特質的笑容,推門而入。

“張經理,您好您好!我是20樓智創未來的陸沉舟,關于昨晚那個……呃,噪音投訴……”他搓著手,臉上堆著笑,心里卻在瘋狂刷彈幕:工資!我的工資!

辦公桌后面,胖乎乎、一臉和氣的張經理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一個帶著明顯慍怒、清脆利落的女聲就橫插進來,帶著十二萬分的嫌棄:

“噪音?你管那叫噪音?那分明是生化武器級別的聲波攻擊!還是無差別、范圍性、附帶精神污染的那種!”

陸沉舟循聲望去,心臟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

靠窗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年輕姑娘。烏黑的長發隨意扎了個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線條優美的脖頸。皮膚是那種久不見陽光的、帶著點熬夜痕跡的瓷白,此刻因為氣憤,臉頰微微泛紅。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本該是嫵媚的弧度,此刻卻像淬了冰的小刀子,嗖嗖地往他身上扎。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卡其色長褲,整個人干凈利落得像一把出鞘的……呃,小刀?此刻正雙臂環胸,身體微微前傾,一副“老娘今天就要為民除害”的戰斗姿態。

美則美矣,就是這殺氣……有點重。

這就是投訴他的“樓下姑奶奶”?拾光傳媒的蘇念安?跟他想象中叉腰罵街的大媽形象……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但對方眼神里那毫不掩飾的控訴和嫌棄,瞬間把他那點因顏值而起的恍惚給澆滅了。

“蘇…蘇小姐是吧?”陸沉舟努力維持著笑容,試圖用他調試代碼的邏輯來化解這場危機,“昨晚的事情,真的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我絕對不是故意制造噪音!我那是……”

“誤會?”蘇念安柳眉倒豎,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纖纖玉指直接敲在張經理的辦公桌上,發出“篤篤”的脆響,氣勢驚人,“張經理!您聽聽!凌晨十一點半!在公共衛生間!引吭高歌!唱的還是《水手》!唱就唱吧,調子跑得比青藏鐵路還遠!高音上不去像被掐住了脖子,低音下不來像卡了口老痰!最離譜的是,那感情!那叫一個充沛!充沛得我以為他是剛從馬里亞納海溝撈上來,正在跟命運做最后的抗爭!知道我當時在干嘛嗎?我正在構思一個關于‘都市靜謐午夜的浪漫邂逅’的廣告文案!被他這一嗓子嚎的,邂逅沒了,浪漫飛了,腦子里只剩下‘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的鬼畜循環!文案全廢了!甲方爸爸的刀已經架我脖子上了!陸先生,您這一嗓子,價值千金啊!夠不夠誤會?”

她語速極快,字字珠璣,邏輯清晰,情緒飽滿,堪比一場精彩絕倫的單人脫口秀。陸沉舟被她懟得目瞪口呆,張了張嘴,愣是沒插進一句話。他感覺自己像被丟進了滾筒洗衣機,還是開了強力脫水模式的那種,腦子嗡嗡作響。

張經理在一旁聽得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相當辛苦。他清了清嗓子,試圖打圓場:“那個……蘇小姐,消消氣,消消氣。陸工啊,你看,蘇小姐這邊確實是受到了很大的困擾……”

“困擾?”陸沉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點被冤枉的委屈和理工男特有的較真,“張經理,蘇小姐,我承認我昨晚是有點……嗯,激動。但我那是在慶祝!慶祝一個困擾了我團隊三天三夜的核心技術難題被攻破了!那是勝利的喜悅!是程序員不屈脊梁的吶喊!是……”

“不屈脊梁?”蘇念安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眼神里的嫌棄幾乎要化為實質,“陸先生,您的脊梁不屈不屈我沒感受到,我只感受到您那不屈的聲帶在衛生間里垂死掙扎!還吶喊?您那叫哀嚎!是靈魂無處安放的噪音污染!還‘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您那點痛是解決了,我的痛才剛剛開始!您知道一個被甲方折磨到深夜、好不容易抓住一點靈感火苗的廣告狗,被強行灌入一耳朵‘被踩脖子的鵝叫’是什么感受嗎?那是毀滅!是精神層面的謀殺未遂!”

“我……”陸沉舟被她懟得臉皮發燙,梗著脖子試圖反擊,“蘇小姐,您這形容也太夸張了!藝術加工也要講基本法吧?我那最多算……情感宣泄方式比較獨特!”

“獨特?呵!”蘇念安抱起胳膊,身體往后靠進椅背,眼神睥睨,“您這獨特的方式,嚴重干擾了他人的正常工作和身心健康!按照《云巔國際中心物業管理條例》第7章第3條第5款,在公共區域制造噪音擾民,情節嚴重者,物業有權進行規勸、警告,并通知其所在公司,必要時可建議公司進行內部處理!”她一口氣背完條例,下巴微揚,看向張經理,“張經理,您說是不是?”

張經理額頭冒汗,連連點頭:“是是是,蘇小姐說得對,條例是有這么一條……陸工啊,你看這事兒鬧的……”他轉向陸沉舟,一臉為難,“蘇小姐這邊確實有損失,你看……要不,道個歉?態度誠懇點?大家樓上樓下的,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和為貴嘛!這也是緣分,對吧?”

“緣分?”

“鄰居?”

陸沉舟和蘇念安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嫌棄地瞥了對方一眼,然后異口同聲地反駁,語氣斬釘截鐵:

“這孽緣誰要誰拿走!”

“這鄰居關系我申請立即解除!”

張經理:“……”

辦公室內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陸沉舟和蘇念安互相瞪著,一個覺得自己被胡攪蠻纏的“甲方思維”污蔑了,一個覺得自己被毫無公德心的“技術直男癌”污染了。空氣中仿佛有噼里啪啦的電火花在激烈碰撞。

最終,在張經理苦口婆心、唾沫橫飛的“和諧共建美好辦公環境”的勸導下,雙方勉強達成了“停火協議”。

陸沉舟憋著一肚子火氣和委屈,硬邦邦地對著蘇念安的方向(眼睛盯著她頭頂的空氣)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對不住,下次注意。”

蘇念安則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毫無誠意的道歉,對著張經理說:“張經理,希望物業加強管理,杜絕此類‘鵝叫’事件再次發生!我們樓下創意部的心靈很脆弱,經不起二次創傷了!”說完,她看也沒看陸沉舟一眼,抓起桌上的工牌和手機,轉身就走,馬尾辮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高跟鞋踩得地面咔咔作響,每一步都透著“老娘不爽,生人勿近”的氣場。

陸沉舟看著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氣得后槽牙發癢。他轉頭看向張經理,試圖為自己正名:“張經理,我真不是……”

張經理疲憊地擺擺手,一臉“我懂,我都懂,但我不想再懂”的表情:“陸工啊,算了算了,姑娘家臉皮薄,被嚇著了,火氣大點正常。你呢,以后慶祝勝利……換個方式?比如,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點個贊?或者,買杯奶茶?”他頓了頓,語重心長,“上下樓鄰居,真是緣分!你看你倆名字,一個沉舟,一個念安,連起來還挺有意境,‘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后面接個‘念安’,多好!說不定以后……”

“打住!張經理!”陸沉舟頭皮發麻,趕緊截住經理這可怕的聯想,“這緣分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我這就回去,在心里默默點贊,絕對不發出任何‘鵝叫’!”他生怕經理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緣分論”,也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走出物業辦公室,陸沉舟感覺像打了一場硬仗,身心俱疲。他垂頭喪氣地走向電梯間,腦子里還在回響著蘇念安那句“被踩脖子的鵝”和“精神污染”,越想越憋屈。

剛走到電梯口,正好一部電梯門“叮”一聲打開。里面空無一人。他剛要抬腳進去,眼角余光瞥見旁邊另一部電梯門也開了,剛才那個氣勢洶洶的身影正從里面走出來。

蘇念安顯然也看到了他,腳步頓了一下,漂亮的眉毛立刻嫌棄地擰了起來。她目不斜視,徑直走向旁邊那部剛打開的電梯,仿佛陸沉舟是什么需要避開的放射性污染物。

陸沉舟心里那點憋屈瞬間化成了幼稚的勝負欲。他一個箭步,搶在蘇念安前面,“嗖”地鉆進了她原本要上的那部空電梯,手指快如閃電地在按鈕面板上一戳——20樓!

電梯門緩緩關閉。隔著即將合攏的門縫,陸沉舟清晰地看到蘇念安那張精致卻寫滿不爽的臉,以及她那雙因為驚愕和憤怒而瞪得更圓的大眼睛。

哈!扳回一城!陸沉舟心里莫名升起一絲幼稚的、報復性的快感。讓你說我像鵝!讓你投訴我!電梯都不讓你坐順心!

電梯平穩上升。狹小的空間里,還殘留著一點蘇念安身上淡淡的、像是某種花果香混著一點油墨紙張的味道,并不難聞,甚至有點……特別?陸沉舟甩甩頭,把這奇怪的念頭拋開。他靠在冰涼的電梯壁上,回味著剛才蘇念安那吃癟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向上咧了咧。但很快,那點快感又被“工資危機”和“鵝叫”的屈辱感沖淡了。他煩躁地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指尖卻不經意碰到了鑰匙串上那個破舊的撥浪鼓鑰匙扣。冰涼的、粗糙的觸感傳來,讓他有些浮躁的心緒奇異地平靜了一點點。

樓下,蘇念安看著那部載著陸沉舟囂張上行的電梯,氣得差點把手里剛買的冰美式捏爆!

“幼稚!神經病!活該被投訴的鵝嗓門!”她對著緊閉的電梯門無聲地咆哮。剛才那家伙搶電梯時,動作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還有他按按鈕時那得意洋洋的勁兒!簡直了!

她氣呼呼地轉身,按下了另一部電梯的上行鍵。等待的間隙,她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剛才在物業辦公室的畫面。那個叫陸沉舟的家伙,格子衫,油頭,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揍了兩拳,一副被代碼吸干了精氣的標準程序員模樣。道歉毫無誠意,狡辯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還什么“不屈脊梁的吶喊”?呸!就他那副尊容,喊出來能不屈才怪!

電梯來了。蘇念安走進去,按下5樓。電梯平穩上升。她靠在角落里,拿出手機,心煩意亂地刷著,試圖轉移注意力。但腦子里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油膩格子衫男的臉,以及他鑰匙串上……等等!

蘇念安滑動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剛才在物業辦公室,那個陸沉舟掏手機還是鑰匙的時候……她好像瞥見他鑰匙串上掛著個什么東西?小小的,圓圓的,顏色很舊,像個……撥浪鼓?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蘇念安皺起眉,努力回想。是有點像……可是,一個油膩男程序員,掛個撥浪鼓鑰匙扣?這組合也太詭異了吧?一定是自己眼花,或者被那家伙氣糊涂了。她甩甩頭,把這個荒謬的念頭拋開,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機屏幕上。

電梯到達5樓,“拾光傳媒”。

蘇念安剛走出電梯,就聽到創意部那邊傳來一陣壓抑的哀嚎。

“啊——!甲方爸爸又雙叒叕改需求了!‘五彩斑斕的黑’不行,要‘低調奢華的炫彩’!我特么去哪里給他找低調奢華的炫彩?把彩虹塞進煤堆里嗎?”同事小美抓著她那頭染成粉紫色的短發,發出絕望的吶喊。

“淡定,小美,”坐在她對面的陳墨,蘇念安的鐵桿閨蜜兼室友,正慢悠悠地涂著指甲油,頭也不抬地說,“根據我多年與甲方斗智斗勇的經驗,他們的核心需求就一個:既要,又要,還要!你只需要發揮你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在‘不可能’和‘神經病’之間找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點,然后優雅地……糊弄過去。”她吹了吹剛涂好的指甲,鮮紅的顏色像凝固的血。

“墨墨!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小美哀怨地看著她,“你那兒童繪本的項目多輕松!‘可愛的小兔子在森林里交朋友’!多么純潔!多么治愈!哪像我,天天跟‘炫彩’和‘奢華’搏斗!”

陳墨聳聳肩,一臉無辜:“治愈?你是沒看到甲方要求小兔子的笑容必須‘天真中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憂傷,純真里蘊含對宇宙哲理的思索’的時候。我當時就想把調色盤糊他臉上。”

蘇念安聽著閨蜜的吐槽,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剛才在物業和電梯里積攢的火氣消散了不少。她走到自己靠窗的工位坐下,把包往桌上一扔。

“喲,我們念安回來啦?”陳墨立刻捕捉到她的動靜,八卦雷達瞬間啟動,涂指甲油的動作都停了,“怎么樣怎么樣?物業找到那只‘午夜鵝嗓門’了嗎?是哪個部門的奇葩?快說說!讓我樂呵樂呵,緩解一下被‘憂傷小兔子’支配的恐懼!”

蘇念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邊開電腦一邊吐槽:“別提了!找到了,20樓‘智創未來’的,叫什么陸沉舟。人如其名,整個人跟塊沉在代碼海里的破船板似的,又油又木!狡辯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還說什么‘程序員不屈脊梁的吶喊’!我看是‘不屈聲帶的哀鳴’!”

“陸沉舟?”陳墨眨巴著大眼睛,來了興趣,“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啊?好像在哪里聽過?是不是上次來給我們修網絡的那個技術小哥?高高瘦瘦,戴眼鏡,挺靦腆那個?”

“不是!”蘇念安斬釘截鐵地否認,眼前浮現出那張頂著油頭、帶著倔強黑眼圈的臉,“就一標準格子衫油膩男!頭發油的能炒三盤菜!還跟我搶電梯!幼稚得要死!”

“嘖嘖嘖,”陳墨咂咂嘴,一臉同情地看著蘇念安,“看來是氣得不輕。算了算了,就當被神經病吼了一嗓子。來,嘗嘗我剛點的‘續命神器’——芋泥波波奶茶,全糖加冰!甜食解百愁!”她把一杯插好吸管的奶茶推到蘇念安面前。

蘇念安看著那杯粉紫色的、散發著甜膩香氣的奶茶,胃里本能地一陣翻騰。她擺擺手:“謝了墨墨,剛在物業吵了一架,嗓子冒煙,喝點冰水就行。”她拿起桌上的保溫杯,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枸杞茶,苦澀的味道讓她稍微冷靜了點。

她打開電腦,屏幕上還停留著那該死的“五彩斑斕的黑”的文檔。甲方爸爸最新發來的郵件靜靜地躺在郵箱里,標題刺眼:【蘇小姐,關于“午夜迷情”方案的第八次修改意見…】

蘇念安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剛壓下去的火氣又有燎原之勢。她認命地點開郵件,一行行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黑。

“低調奢華的炫彩”?“光影流動的靜謐”?“觸手可及的夢幻”?這都什么跟什么啊!甲方爸爸們是不是集體去參加了什么“如何用最抽象的詞組逼瘋乙方”的進修班?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電腦旁邊。她的工位布置得很簡潔,除了必要的辦公用品,只有一個造型別致的筆筒,里面插著幾支常用的筆。她的目光落在筆筒旁邊——那是一個小小的、棕褐色、被摩挲得有些光滑的木雕U盤,U盤的尾巴上,系著一根細細的紅繩,紅繩末端掛著的,正是她那個從不離身的小木劍鑰匙扣。

小木劍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劍身線條簡單古樸。蘇念安下意識地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冰涼粗糙的木紋。一種奇異的、帶著點遙遠記憶的安心感,順著指尖蔓延開來。她緊繃的神經,似乎被這小小的物件安撫了一絲絲。

算了。跟一個抽象派甲方和一只“鵝嗓門”較什么勁?她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投向屏幕。指尖在鍵盤上敲下第一個字,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悲壯。生活嘛,不就是在一堆“五彩斑斕的黑”和“被踩脖子的鵝叫”里,努力尋找一點能下咽的枸杞茶味兒么?

與此同時,云巔國際中心20樓,“智創未來”科技公司。

陸沉舟像打了敗仗的將軍,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工位。格子間里彌漫著咖啡因、汗味和代碼混合的獨特氣息。他的電腦屏幕上,一行行復雜的代碼依舊在閃爍,像是在無聲地嘲諷他剛才的“衛生間滑鐵盧”。

“陸工!怎么樣?物業沒為難你吧?樓下那位姑奶奶……沒把你生吞活剝了?”助理小王像只嗅到八卦氣息的土撥鼠,立刻湊了過來,眼睛里閃爍著“求細節”的光芒。

陸沉舟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別提了。差點被口水淹死。樓下那姑娘……蘇念安是吧?嘴皮子功夫比我們寫代碼的還利索!一套組合拳下來,我連招架的余地都沒有。”他想起蘇念安那連珠炮似的控訴和精準打擊的比喻,心有余悸。

“哇!這么厲害?”小王更興奮了,“長什么樣?是不是特兇?像教導主任?”

陸沉舟眼前立刻浮現出蘇念安那張因為氣憤而生動無比、眼尾上挑的臉,以及那雙亮得驚人的、帶著冰碴子的大眼睛。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兇是挺兇……但長得……”他卡殼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長得咋樣?”小王追問道,一臉“我懂”的曖昧笑容,“是不是……還挺好看?”

“好看?”陸沉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反駁,“好看個錘子!兇神惡煞!眼神能殺人!還有,她居然說我唱歌像被踩了脖子的鵝!我……”他越想越氣,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引得旁邊幾個埋頭苦干的同事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咳咳!”隔壁工位傳來一聲刻意的咳嗽。林遠,陸沉舟的死黨兼大學同學,也是公司另一個技術骨干,正端著他的寶貝保溫杯,慢悠悠地晃過來。林遠長著一張陽光帥氣的臉,性格開朗,是技術部有名的“交際草”,此刻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

“老陸,聽說你昨晚在衛生間開個人演唱會,還驚動了樓下?可以啊!深藏不露啊!”林遠揶揄地用胳膊肘撞了撞陸沉舟,“快說說,樓下哪個部門的妹子這么有耳福?”

“滾蛋!”陸沉舟沒好氣地拍開他的胳膊,“還耳福?是耳聾之災!樓下‘拾光傳媒’的,叫蘇念安。那姑娘,戰斗力爆表!我懷疑她是甲方派來臥底的,專門負責從精神層面打擊我們乙方!”

“拾光傳媒?蘇念安?”林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名字……怎么聽著也有點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

“你也耳熟?”陸沉舟狐疑地看著他,“剛才小王也說耳熟。這名字很常見嗎?”

“不是常見不常見的問題……”林遠皺著眉,努力思索,“感覺像是……很久以前聽誰提過一嘴?想不起來了。”他很快放棄了,轉而笑嘻嘻地八卦,“不過老陸,你這可以啊!樓上樓下,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近水樓臺先得月’?雖然開局有點……呃,驚悚。但緣分啊!你看你倆這名字,一個沉舟,一個念安,連起來還挺……”

“打住!”陸沉舟立刻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一臉驚恐,“林遠!你要是敢說出‘沉舟側畔千帆過’后面接‘念安’這種話,我就把你電腦里那些珍藏的‘學習資料’全格式化了!”

林遠立刻捂住胸口,做西子捧心狀:“別!老陸!手下留情!那可是我的精神食糧!”他嘿嘿一笑,湊近陸沉舟,壓低聲音,“不開玩笑了。說真的,老陸,我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能把你這塊‘代碼木頭’懟得啞口無言的,絕對是個人才!要不要哥們幫你打聽打聽?我們公司跟樓下拾光傳媒好像有業務往來……”

“不!需!要!”陸沉舟一字一頓,斬釘截鐵。他拿起桌上那個印著公司logo的馬克杯——杯底沉著厚厚一層咖啡漬,旁邊放著他那個撥浪鼓鑰匙扣,鼓面上的花紋都快磨平了。他煩躁地把鑰匙扣撥拉到一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我現在只想離那位‘蘇懟懟’小姐越遠越好!最好永遠別碰面!我的小心臟經不起她第二次‘精神污染’了!”

他端起那杯堪比石油的濃咖啡,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試圖用極致的苦澀壓下去自心頭不斷翻涌上來的、關于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和那伶牙俐齒的控訴的記憶。

孽緣!絕對是孽緣!陸沉舟在心里悲憤地吶喊。這破寫字樓的風水肯定有問題!他明天就去買個八卦鏡掛在工位上!擋煞!

作家robian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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