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岳父認(rèn)證與風(fēng)油精定情
“叭…噗…”
那聲奶氣含糊的囈語，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在寂靜的辦公室里炸開了鍋！
陸沉舟和蘇念安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猛地抬頭看向?qū)Ψ剑芾斯倪€貼在孩子胸口，那聲“叭噗”帶來的巨大沖擊讓兩人之間的空氣都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眼中清晰的倒影和擂鼓般的心跳聲。
陳墨舉著手機(jī)，嘴巴張成了O型，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了這歷史性的一刻：陸沉舟舉著撥浪鼓“聽診”，蘇念安抱著孩子，兩人目光交織，震驚中帶著無措，無措中又藏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這畫面！這氛圍！配上孩子那句神助攻的“叭噗”！簡直是年度最佳CP官宣現(xiàn)場！
“我的天……”陳墨喃喃自語，激動得手都在抖，“錄下來了！全錄下來了！這聲‘叭噗’！價值連城啊！”
就在這微妙、緊繃、帶著點粉紅泡泡（陳墨視角）的氣氛即將發(fā)酵到頂點時——
“砰！”
消防通道的防火門被猛地推開！
西裝男夫妻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進(jìn)來，男人臉上帶著焦急和歉意，女人懷里抱著襁褓中的小寶。
“蘇總監(jiān)！實在對不起！醫(yī)院那邊……”西裝男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看著辦公室里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面：蘇念安抱著他們的大寶（臉蛋還紅撲撲的），陸沉舟拿著個撥浪鼓貼在孩子胸口（姿勢詭異但專注），兩人靠得極近，眼神還黏在一起沒分開！旁邊還有個舉著手機(jī)一臉姨母笑的陳墨！
西裝男的目光在陸沉舟臉上殘留的奶漬（昨夜+今晨混合款）、蘇念安微紅的眼眶、以及兩人之間那無形的電流上來回掃視，最后定格在自家兒子燒得紅撲撲卻顯得異常乖巧（其實是病蔫蔫）的小臉上。
一個石破天驚、邏輯自洽（在他眼中）的念頭瞬間形成！
西裝男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因為震驚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終于真相大白”的激動：
“臥槽！蘇總監(jiān)！陸工！原來…原來你們？！孩子都這么大了？！昨晚…昨晚是鬧別扭了？把孩子丟給我們演苦肉計呢？！”
“噗——！”林遠(yuǎn)正好也從消防通道擠進(jìn)來（看熱鬧不嫌事大），聽到這話直接笑噴！
蘇念安被這驚雷般的話炸得魂飛魄散！臉上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下意識地就往陸沉舟身后縮！手臂還緊緊抱著孩子，仿佛那是最后的屏障，嘴里語無倫次地否認(rèn)：“不…不是！張先生！你誤會了！我沒有！孩子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啊！”西裝男一臉“我懂我懂”的了然，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陸沉舟的肩膀（差點把他手里的撥浪鼓拍掉），眼神充滿了“兄弟你藏得夠深啊”的敬佩和促狹，“陸工！行啊！真人不露相！我說昨晚怎么把孩子硬塞給你倆那么放心！原來是親爹親媽！自己家的娃，能不放心嗎？！哈哈！昨晚那出‘陌生人求助’演得真像！連我都騙過了！高手！絕對是高手！”
陸沉舟被拍得一個趔趄，又被這“親爹”的帽子扣得頭暈眼花。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因為驚嚇而往他身后縮的蘇念安（手掌恰好扶在她纖細(xì)的腰側(cè)，隔著薄薄的衛(wèi)衣布料，溫?zé)崛彳浀挠|感讓他指尖一麻），然后梗著脖子，試圖用他理工男的邏輯進(jìn)行蒼白無力的反駁：“張…張先生！真不是！這孩子…他…他只是基因突…呃，我是說，他認(rèn)錯人了！”他越說越?jīng)]底氣，尤其是感受到掌心下蘇念安身體微微的顫抖。
“基因突變？！認(rèn)錯人？！”西裝男老婆抱著小寶也湊了過來，一臉“你騙鬼呢”的表情，她仔細(xì)看了看陸沉舟的臉，又看看蘇念安，再看看孩子，恍然大悟般指著陸沉舟鼻梁上還沒擦干凈的奶漬，“看看！這奶漬！再看看孩子這眉眼！這倔強(qiáng)勁兒！跟蘇總監(jiān)生氣時一模一樣！還有這哭起來不顧形象的勁兒！跟陸工你被授予錦旗時的表情一個模子！這還不是親生的？！基因突變能突變出夫妻相嗎？！”
“噗哈哈哈！”林遠(yuǎn)和陳墨再也忍不住，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笑聲！林遠(yuǎn)一邊笑一邊猛拍大腿：“嫂子！慧眼如炬！真相了！這絕對是親生的！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就是就是！”陳墨擦著笑出來的眼淚，火上澆油，“張哥張嫂！你們不知道！剛才孩子還親口喊了‘叭噗’！對著陸工喊的！鐵證如山啊！”她立刻獻(xiàn)寶似的把手機(jī)懟到西裝男夫妻面前，點開剛才錄制的視頻，音量開到最大！
視頻里清晰地回放著：
小祖宗燒得迷迷糊糊，奶音含糊：“…叭…噗…”
緊接著是陸沉舟和蘇念安如同被雷劈中、四目相對的震驚特寫！
“聽聽！聽聽！”陳墨激動地指著屏幕，“‘叭噗’！這發(fā)音！這語境！不是喊爸爸是什么？！孩子的心是不會騙人的！”
西裝男夫妻看著視頻，聽著那聲清晰的“叭噗”，再看看眼前“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鐵證”，徹底信服了！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然、感動又帶著點“小年輕真會玩”的復(fù)雜笑容。
“哎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西裝男一臉欣慰，再次重重拍了拍陸沉舟的肩膀（差點把他拍跪下），“陸老弟！蘇總監(jiān)！恭喜啊！孩子都這么大了！之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打擾了！”他目光掃到蘇念安腳邊那個粗糲的酸菜壇子，眼睛一亮，指著壇子，語出驚人：
“這壇子！是聘禮吧？有年頭了！講究！實在！一看就是實在人家！比那些虛頭巴腦的鉆石黃金強(qiáng)多了！酸菜好啊！踏實過日子！好兆頭！”
“噗——！”蘇念安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聘禮？！酸菜壇子？！她掙扎著想從陸沉舟身后出來解釋，結(jié)果動作太大，懷里的小祖宗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
陸沉舟被她這么一掙，扶在她腰側(cè)的手下意識地收緊，將她更往自己身后帶了帶，形成一種半護(hù)著的姿勢。他感覺自己的臉皮已經(jīng)厚過酸菜壇子的陶壁了，破罐破摔地對著西裝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張哥…您…您高興就好…”他現(xiàn)在只想抱著壇子從消防通道跳下去！
“高興！當(dāng)然高興！”西裝男老婆也笑呵呵地，把懷里的小寶往丈夫手里一塞，熱情地拉起蘇念安的手（蘇念安僵硬得像塊木頭），“妹子！別害羞！姐是過來人！孩子都生了，還怕啥！我看陸工人不錯！實在！就是這帶孩子的手藝……生疏了點！”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陸沉舟臉上未干的奶漬和手里滑稽的撥浪鼓。
“對對對！”陳墨看熱鬧不嫌事大，立刻接茬，指著酸菜壇子，對著已經(jīng)石化的陸蘇二人擠眉弄眼，“壇子為聘！酸菜作證！孩子都喊爸噗了！這緣分天注定！還等啥？民政局走起啊！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黃歷就不錯！”
“民政局！民政局！”林遠(yuǎn)也跟著起哄，揮舞著手里的《母豬產(chǎn)后護(hù)理》，“老陸！專業(yè)教材我都給你備好了！婚后育兒寶典！包教包會！”
陸沉舟和蘇念安被這七嘴八舌的“逼婚”圍攻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原地消失！兩人靠得極近，陸沉舟甚至能感受到蘇念安身體散發(fā)的熱度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拂過他頸側(cè)的皮膚。他僵硬地站著，扶著她腰側(cè)的手心全是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就在這混亂的、充滿起哄聲的尷尬巔峰時刻——
被蘇念安抱著的小祖宗，似乎被周圍的嘈雜吵醒，又或者是被陸沉舟身上那股混合了奶味和風(fēng)油精的獨特氣息吸引。他燒得迷迷糊糊，小臉蛋紅撲撲的，伸出軟乎乎、帶著病熱的小爪子，在空中胡亂抓撓了幾下。
好巧不巧！
那肉乎乎的小爪子，精準(zhǔn)無比地揪住了陸沉舟格子衫的衣領(lǐng)！布料被他小小的手指緊緊攥住。
陸沉舟和蘇念安同時低頭看去。
只見小祖宗努力地睜開濕漉漉的大眼睛，雖然還帶著病氣，但那眼神卻清晰地落在了陸沉舟臉上。他小嘴微微動了動，似乎攢了很大的力氣，發(fā)出一聲比剛才清晰了那么一點點的、奶聲奶氣的呼喚：
“叭…噗…香香…”
“香香”？！
陸沉舟渾身一僵！香香？是指他身上的奶味？還是……風(fēng)油精？！
蘇念安也愣住了，看著孩子揪著陸沉舟衣領(lǐng)、依賴又懵懂的小模樣，再看看陸沉舟那副呆若木雞、臉上還糊著奶漬的蠢樣，心里那點羞憤和尷尬，忽然就被一種奇異的、帶著點酸軟的暖流沖散了些許。這煞氣精……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
陸沉舟看著孩子那雙純凈依賴的眼睛，聽著那聲軟軟的“香香”，心底最堅硬的地方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喉結(jié)滾動，下意識地，極其笨拙地，用空著的那只手（另一只手還扶在蘇念安腰上），輕輕握住了孩子揪著他衣領(lǐng)的小手。孩子的手心滾燙，軟得像沒有骨頭。
這個細(xì)微的動作，讓蘇念安微微一顫。她抬起頭，看向陸沉舟。
陸沉舟也正好低頭看她。
兩人的目光，在喧鬧的起哄聲中（“抱緊了！”“親一個！”“民政局！”），在酸菜壇子的咸香和撥浪鼓的余韻里，在生病孩子依賴的“香香”呼喚下，再次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距離太近了。
近得陸沉舟能清晰地看到蘇念安眼中自己狼狽的倒影，近得能數(shù)清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的睫毛，近得能聞到她發(fā)間那股熟悉的、混合了花果香和油墨紙張的味道，還有……她唇瓣上殘留的一點枸杞茶的微甘氣息。
蘇念安也能感受到陸沉舟身上傳來的、帶著汗味和奶味的溫?zé)釟庀ⅲ€有他指尖那瓶“黑狗血”風(fēng)油精散發(fā)出的、直沖天靈蓋的、極其醒神的薄荷樟腦味兒。
陸沉舟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唇瓣上。蘇念安的目光則被他鼻梁上那點未干的奶漬和他鏡片后那雙此刻顯得有些深邃的眼睛吸引。
周圍的起哄聲、西裝男夫妻欣慰的笑聲、林遠(yuǎn)和陳墨的鬼叫……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世界縮小到只剩下兩人之間這方寸的距離。
陸沉舟的喉結(jié)又滾動了一下，扶著蘇念安腰側(cè)的手，無意識地收得更緊了些。蘇念安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沖破胸腔，身體被他的手臂半圈著，靠在他溫?zé)岬男靥派希羌饪M繞著那股越來越濃郁的、混合了奶味和……風(fēng)油精的獨特氣息。
他微微低下頭。
她下意識地仰起臉。
兩人的鼻尖，在混亂的氣息和灼熱的視線中，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就在即將觸碰到的前零點零一秒——
一股極其霸道、極其醒腦、極其具有穿透力的、混合著薄荷腦和樟腦的辛辣氣息——來自陸沉舟胸前口袋里那瓶“黑狗血”風(fēng)油精，因為兩人身體的貼近而被擠壓揮發(fā)——如同實質(zhì)的沖擊波，猛地鉆進(jìn)了蘇念安的鼻腔！
“阿——嚏！！！”
一個驚天動地、毫無形象可言的噴嚏，猛地從蘇念安嘴里爆發(fā)出來！巨大的氣流裹挾著唾沫星子，精準(zhǔn)地噴了陸沉舟一臉！
陸沉舟：“……”他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僵在原地，臉上掛著新鮮的唾沫星子和未干的奶漬，鼻尖還殘留著那辛辣的風(fēng)油精味和蘇念安噴嚏帶來的、帶著枸杞茶味的濕潤氣流。
時間，再次凝固。
蘇念安打完噴嚏，自己也懵了。看著陸沉舟臉上混合著奶漬、唾沫和風(fēng)油精氣息的“慘狀”，再想想剛才那近在咫尺的、差點發(fā)生的觸碰……巨大的羞恥感和一種荒謬絕倫的搞笑感瞬間淹沒了她！她猛地捂住嘴，臉漲得通紅，耳朵根燙得能煎雞蛋，恨不得立刻鉆進(jìn)那個酸菜壇子里去！
陸沉舟眨了眨眼，一滴混合著唾沫和奶漬的液體順著他僵硬的鼻梁滑落。他伸出舌頭，無意識地舔了一下流到唇邊的液體。
一股極其復(fù)雜、難以言喻的味道在舌尖炸開：奶的微腥，唾沫的微咸，風(fēng)油精的辛辣刺鼻，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蘇念安的……枸杞茶的微甘？
他咂了咂嘴，看著眼前羞憤欲死、捂著臉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女人，在經(jīng)歷了“親爹認(rèn)證”、“叭噗暴擊”、“風(fēng)油精噴嚏”和“混合口味品嘗”等一系列離譜事件后，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清晰無比的念頭，并且鬼使神差地、喃喃地說了出來：
“…薄荷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