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握住滕羽婭手的瞬間，整個世界開始燃燒。

不是比喻——白色的墻壁真的在熔化，像蠟燭油一樣滴落，露出后面銹跡斑斑的金屬骨架。培養艙的玻璃一個接一個爆裂，營養液蒸發成綠色的煙霧。那些漂浮的“余墨“克隆體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全部睜開了眼睛。

“你早就知道。“余墨盯著兩人交握的手，那些條形碼正在互相吞噬，“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滕羽婭的∞右眼旋轉得更快了：“從你第一次在便利店，問我為什么熱可可總是剛好65度開始。“

記憶像鋒利的玻璃碎片扎進余墨的大腦——原來每個輪回里看似偶然的相遇，都是滕羽婭精心計算的救援行動。那些熱可可的溫度、貨架的排列順序、甚至夜班排表，全是她為余墨留下的密碼。

警報聲刺破濃煙。天花板裂開，降下數十個全息投影的時空管理局特工。他們舉著數據流構成的武器，聲音經過電子合成后冰冷刺骨：“立即終止污染協議，實驗體18號。“

余墨突然笑了。她扯下脖子上的∞吊墜，黑色液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你們搞錯了一件事。“

吊墜落入培養艙殘骸的瞬間，所有克隆體同步開口：“我們不是你們的實驗體——“

火焰突然變成詭異的藍色。余墨感到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低頭看見自己的條形碼正在脫落，像蛇蛻皮一樣留下發光的疤痕。滕羽婭的制服化作數據流纏繞在她們周圍，形成莫比烏斯環狀的防護罩。

“這是最后一次輪回了。“滕羽婭的聲音突然變成重疊態，仿佛無數個她在不同時空同時說話，“記住，當茉莉花凋謝到第18朵時——“

全息特工的武器同時開火。數據流子彈在觸及防護罩的剎那，整個空間突然向內坍縮。余墨在意識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滕羽婭用口型說的三個字。

***

余墨在熟悉的滴答聲中醒來。

便利店的老式掛鐘指向17:39，冰柜嗡嗡作響，收銀機屏幕顯示著正常的金額。門外夕陽正好，有個穿校服的女孩把臉貼在玻璃上好奇張望。

“歡迎光臨。“

這句話自動從余墨嘴里溜出來。她低頭看了看手心——那里多了一道鑰匙形狀的疤痕。柜臺上的便簽本不知被誰畫了一朵茉莉花，花瓣剛好18片。

后廚傳來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響。余墨掀開簾子時，看見滕羽婭正在往兩個馬克杯里倒熱可可。她右眼戴著海盜風格的眼罩，露出的左眼在蒸汽后彎成月牙：“今天試用新配方，要嘗嘗看嗎？“

余墨的目光掃過對方無名指——沒有量子密鑰戒指，只有一道細長的傷疤。當滕羽婭轉身時，她后頸隱約露出半個∞符號的紋身，另外半截被衣領遮住了。

窗外，最后一片夕陽沉入地平線。余墨接過馬克杯時，兩人的小指短暫相碰。

65度，分毫不差。

（全文完）第一重回響結束，等待第二重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