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被偏愛的人

他把車開到了湖邊,正對著一大片蘆葦叢,我們就在車?yán)镎f話。那時天已經(jīng)黑了,下著小雨,蘆葦叢響著很大的沙沙沙的聲音,很多青蛙在里面叫。我們把主副駕駛的座椅放倒,躺靠在上面,聽外面的雨聲。

黑魆魆的蘆葦叢過去,是開闊的湖面,湖面稍微亮一些,似乎是被左前方遠(yuǎn)處的那條公路上的燈光映照的,偶爾湖上會傳來“撲通”的聲音,很明顯是魚在水面上跳。湖的上方昏黑朦朧,一直延伸到遠(yuǎn)方。在右岸,一片高大的黑影切割了夜空,形成長條形的輪廓,那是一片槐樹林。

這兒很像我老家的樣子。他叉著胳膊,看著車外說,我老家村子的東南有一個大坑,常年積滿了水,周圍長著蘆葦,村里人都叫它葦子坑。我小時候經(jīng)常去那邊玩兒。

我老家池塘才多呢,走幾步路就一個,里面都養(yǎng)著魚。我也被那時的氛圍和情景打動了,沉浸在愉悅和平靜中,同時黑夜的神秘又讓我有點兒興奮,我們那兒還有好多河,誰家房前屋后沒條河呢?哎,我們那兒可好了,等你有機(jī)會去了我領(lǐng)你玩。

行啊,行。他點點頭,停了停又說,有機(jī)會一定去。

你第一次出來的時候想家嗎?想得厲害不厲害?他轉(zhuǎn)頭看向我說。

當(dāng)然想了,我那時幾乎天天跟我媽打電話,還哭呢,覺得外面各方面都不適應(yīng),差點就跑回去了。

嗯,剛開始女孩子可能會更想家一點。

那你剛出來的時候不想家呀?

不想。他笑著說,那時候那么年輕,光顧著玩了,外面花花世界,啥都沒見過沒玩過,都想去一個個體驗,興奮還來不及,哪會想家啊。

可能你們男的會是這樣,女的大部分不行,不過時間長了會好一點兒。

啊,那我剛好相反,我是在外面待的越久越想家,比如說現(xiàn)在,比剛出來時那會兒更想家,而且隨著一些意識覺醒,會想得很厲害。

什么意識覺醒?

就是,關(guān)于家的意識啊,意識到它是家鄉(xiāng),意識到它的習(xí)俗文化,意識到自己是其中的一份子,有責(zé)任去捍衛(wèi)堅守一些屬于它的東西,可能這樣才會找到自己的認(rèn)同感吧。

哦,那這意識我早就有,那我早就覺醒啦。

是吧?他又笑起來,挺好,挺好。但是你說你現(xiàn)在沒有以前那么想家了。

那,還不主要是忙唄,忙起來就顧不得想了。其實,平常要是沒什么事,也不怎么想,除非遇到事兒,不開心了,或者說生病了,就會特別想。

嗯,對,生活幸福的時候不會想家,不幸的時候才會想,都是這樣,尤其是生病的時候,我們那兒有一種說法,離開家的人身體需要經(jīng)常跟家鄉(xiāng)保持鏈接,才會健康有活力,不然就容易生病,以前不是有一種習(xí)俗嗎?離開家時要帶點家鄉(xiāng)的泥土,生病時搓一點到水里喝下去,病就好了。我第一次離家上學(xué)的時候,我媽就給我裝了一包土,是從我們家院子西墻的桐樹下挖的,不過后來我到了外地,也沒有拉肚子什么的,所以那包土沒用上,最后應(yīng)該扔掉了。哈哈。

這我以前聽說過,還真是啊,那喝下去不是會更拉肚子嗎?

我也不知道,我沒喝過啊,哈。不過,應(yīng)該不會,搓一點兒沒什么。以前家里沒有自來水,都是用水缸,時間久了,缸底不經(jīng)常沉一層泥土嗎?所以要淘缸。我們就喝這樣的水長大的,所以可能有點道理。

哎,你這么一說,好像也對。

所以,在外面生病了,特別想家,可能是因為身體渴望鏈接家鄉(xiāng)水土的能量,發(fā)出的一種信號。

哈哈,你這個解釋還挺有趣的。但,每次生病總不能都回家,很多時候都得硬抗,可難受了。

嗯……聽你身體的話,通常你覺得抗不下去的時候,就是應(yīng)該回家了。

抗不下去?那肯定就是大病了,這種不用說也得回去了,不然要掛在外面了。咦,我怎么聽你的意思,好像有過這回事似的。

對,你猜對了,有過這回事。那是很早了,我剛剛出來工作的時候,生了一場病。

啊,是很重的病嗎?要人命那種?

呃,怎么說呢,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他嘆了一口氣,把胳膊枕到腦袋下面,看向車外。雨下得大了,青蛙的叫聲幾乎沒有了,車上響起了密集的啪啪聲。同時,夜色變得更暗更粘稠了,湖面幾乎與周圍的蘆葦和樹林融為一體,分辨不出了。在這樣的情景中,他開始跟我講他得肺結(jié)核的故事。

我大學(xué)畢業(yè)剛出來找工作的時候,有段時間一個人住在一個單間出租屋里。第一份工作我找得很快,導(dǎo)致我以為工作很好找,所以不是很珍惜,在那邊待了一個月左右,因為嫌路太遠(yuǎn)辭掉了。接下來我信心滿滿地再投簡歷找工作,卻沒想到過了一兩個月都沒找到,心里就有些發(fā)慌。我人生當(dāng)中第一次受到這種壓力,很焦慮,心思變得很重,每天都是愁容滿面,吃飯也沒什么胃口。這種情緒影響到了我的身體,我的免疫力下降,有一天下過雨后,著涼得了感冒,還有點兒咳嗽。我在房間里躺了兩天,覺得快好了,這時,我的房東——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來看我,見我這樣就說,你這身體太柔了,不鍛煉,你看我天天爬山,身體多棒。明早你也跟我一起爬山吧,出一身汗就好了。我聽了有點心動,第二天就早早起來跟他爬山。

附近的那座山不是很高,大概有八百米左右,我跟著房東,在霧氣和露水中穿過藤蔓樹林,沿著很窄的土路往上爬。我爬的過程中感覺很累,臉上發(fā)燙,喘氣很重,快好的咳嗽又變得頻繁起來。我很想放棄,但看房東在前面起勁兒走著,就咬咬牙,硬跟著他爬到了山頂,房東那時還夸獎了我?guī)拙洹?/p>

回來后沒多久,我的咳嗽癥狀變得嚴(yán)重了,而且開始發(fā)燒。起先我沒當(dāng)回事,以為是累著了,多休息幾天就好了。好像也是這樣的,每當(dāng)早上睡覺醒來,我就感覺神清氣爽,身體輕盈,既不發(fā)燒,也不怎么咳嗽,可奇怪的是一到了下午,馬上又恢復(fù)了原樣。拖了幾天,燒得我實在難受,就去一個小診所看醫(yī)生,醫(yī)生拿起聽診器聽了聽我的胸,說是炎癥,讓我輸液,又給我開了藥吃。我連著輸了三四天液,卻不怎么管用,每次都是輸完液不燒了,沒過幾個小時又燒了。同時我開始變得沒什么胃口,不想吃東西,一天到晚都是咳啊咳的,睡不好覺。這樣捱了差不多半個多月,有一天,大熱的天,我短袖外面穿著一件外套,渾身抖著去買東西,小賣部的女孩兒對我說了一句話:你好瘦啊。我回到房間,照照鏡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瘦得脫相了。見到自己這個模樣,我心里難過,哭了起來,覺得再也沒法撐下去了,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坐車回家了。

我媽覺得外面的醫(yī)生都不頂用,都沒有村里的醫(yī)生看得好,所以我一回到家,我媽就陪我去村里的診所,跟人說,給我們用好藥!快點兒讓他好了,他還要去上班呢。她又覺得在診所那邊輸液不方便,就把藥拿回家,讓醫(yī)生來家里輸。

一連好幾天,我上午吹著吊扇,躺在躺椅上輸液,頓頓吃我媽做的飯。我的心情安穩(wěn)了許多,但燒還是反反復(fù)復(fù)不退,咳嗽也還是很厲害。我媽開始焦急了,問人家,咋輸了好幾天還不好?這是咋回事?村里的醫(yī)生一邊給我綁橡膠帶,一邊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說,別是結(jié)核吧?不行去縣里醫(yī)院拍個片子吧。我媽覺得很疑惑,心里直犯嘀咕,想了想說,那我明天去找季醫(yī)生看看!于是,第二天我們就去了縣醫(yī)院。

她拉著我的胳膊爬到二樓,一個主任的房間里,房間里有不少人,她把我硬往前面推,一邊對周圍的人笑,又朝一人喊,季主任,季主任,快給我們看看。季主任是個禿頭大黑臉,神情嚴(yán)肅,問了問我的情況,就開單子讓我去拍片子。我媽跟著我爬到三樓,找到影像室,瞪著眼睛看我進(jìn)去,就背過身去站在門口等。一會兒我拍好出來,她踮起腳朝里面看,一邊問,咋樣?咋樣?我把她往一邊推,說還得等一會兒,讓她坐下等,自己去了趟廁所。

等我從廁所回來,門口已經(jīng)沒人了,問醫(yī)生,才知道結(jié)果出來,她拿走了。我下到二樓,進(jìn)到季主任的房間,見季主任正坐在那兒舉著片子看,一只手敲著桌子,我媽在旁邊眼睛紅紅的,一看見我,就哭出聲來,說,你得肺結(jié)核了。我聽了沒啥感覺,只是覺得病因找到了,心里更安穩(wěn)踏實了。我媽一邊抹眼淚一邊對季主任說,給我們好好看看吧主任,給我們好好看看。季主任皺著眉說,好好看,好好看,哭啥?那咋,住幾天院?我媽想了想,說,在醫(yī)院不得勁,回家輸液行不行?叫我們回家吧。季主任嗯了一聲說,想回家?那就回家輸液吧。彈了彈片子,又說,別哭,哭啥?這又不是不能治。我媽嗚咽著說,嗯,能治,能治。

我們拿了藥回家,我媽就讓村里診所的醫(yī)生來扎針。村里的醫(yī)生說,是結(jié)核?我看著就像。我媽說,快別跟我們傳出去,啊?就說是炎癥,發(fā)炎。快別跟我們傳出去,我們還要結(jié)婚典禮呢。村里的醫(yī)生嗨了一聲說,沒事兒,這又不是啥不好的病,放心吧。等我輸上液,村里的醫(yī)生走了,她理理輸液的帶子,又看看瓶子,最后坐在我旁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機(jī)跟我弟弟打電話,接通后哭著對那邊嚷,老二,你哥得肺結(jié)核了!

我在之后的一段時間,像個小孩兒一樣被她照顧。她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方子,買了很多大骨頭,給我燉湯,里面什么也不放,燉好后盛起來,天天中午用那湯給我下面條吃,說是大補(bǔ)。她還往家里背了一大袋子梨,每天都讓我至少吃兩個。有一天,她跑到縣城給我買了一布袋山藥,削光后切成段,上鍋蒸熟,撒上白糖給我吃。幾天后,鄰居拎著一大兜子雞蛋來瞧我,她高興得不行,等人走了說,哎呀,我正要說去買雞蛋呢,這可夠你吃段時間了。之后,她每天早晨都會煮兩個雞蛋。

我晚上還是咳嗽,每當(dāng)咳嗽得厲害時,她就拉亮燈,小心翼翼從里間探出頭來,叫我的名字,問我要不要喝水。我嚷了她幾次,她以后就不敢打擾我了,我再咳嗽時,她只是拉亮里間的燈,等我咳嗽得輕了或覺得我睡了再拉滅。

我的癥狀漸漸有了改善。這時,她又領(lǐng)我去市里的傳染病醫(yī)院,要市里的醫(yī)生給我看,看完后她直嚷嚷,看看,看看!幸虧來市里了,人家說這方案都不一樣,剛才那醫(yī)生咋說來著?咱那兒都是五六十年代的方案。哎呀,真是,哎。她明顯對縣里的醫(yī)生不滿,不過還是非常高興的,因為有了更好、更新的治療方案,你看人家這邊的醫(yī)生,說話真好聽!

天涼了時,我們最后一次去市里的醫(yī)院,到了那里,突然刮起風(fēng)來,氣溫一下子降了很多。我只穿著一條單褲,有點兒冷。

這附近有沒有賣秋褲的?找找看。她往四周看著說,可醫(yī)院附近哪有賣衣服的?我說沒事兒,很快就回去了。

要是這邊有賣秋褲的,我現(xiàn)在就給你買條秋褲。她摸著我的手說,冷得狠不狠?唉,出來時穿少了,應(yīng)該多穿點兒的,天降溫了。

真是,要是這邊有賣秋褲的,我現(xiàn)在就給你買條秋褲。她又嘮叨了一遍。

等到進(jìn)入冬天,我的病基本就好了。這樣,從夏天開始,我在家?guī)缀醮税肽辍D悄赀^年她特別高興,拎著籃子往集上跑了好幾趟,買了一大堆年貨,還自作主張買了一大盤鞭炮和幾個煙花墩子,說等我弟弟回來時讓他點。現(xiàn)在想起來,那是我過得最高興的春節(jié)之一。

他講到這里停住了,好一會兒不說話,像是在仔細(xì)回味那個年似的。車外的雨聲一直沒有停,且黑暗變得更濃重了,夜的陰影將大部分的湖面都吞沒了,現(xiàn)在幾乎分不清湖水和蘆葦、樹林的界線了。

那,你后來怎么樣了?是完全好了吧?沒留下什么后遺癥吧?我有些擔(dān)心地問,你這個病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是個不太好的病啊。

你一定是上學(xué)時聽老師說過,比如說學(xué)某篇課文時。他笑著說,這個病屬于慢性傳染病,以前是絕癥,治不好的,得了只能慢慢等死,老百姓都叫它肺癆。

啊,我想起來了,是的,肺癆,老咳嗽,還咳血呢。

對,它發(fā)展到晚期就咳血了。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了特效藥,這病就好治了。而且治好了一般也沒有什么后遺癥,像我,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有時候咳嗽了不是特別容易好,恢復(fù)的時間比較長,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病的關(guān)系。另外,我中招的左肺上有鈣化點,拍片子時能很明顯地看出來,所以每次體驗,醫(yī)生都會拿我的片子端詳半天。

鈣化點是什么?

就是原先病灶的地方治好后,鈣化了,呃,你可以理解為疤,肺部傷口好了后結(jié)的一層疤。

哦,明白了,那你就是沒事了,跟正常人一樣。我放心地說,一邊握住他的一只手,把頭靠在他的胸前,他用另一只手撫摸著我的頭發(fā)。

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有一點心疼你。我在他懷里靠了一會兒后說,我感覺你受到了那么多的傷害,差一點就沒命了,很不公平,怎么那么多事落在你身上了呢?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想到這些,就特別想馬上見到你,抱抱你。

你這么好啊。他溫柔地笑著說。

我當(dāng)然好了。怎么,你沒有感覺到嗎?

感覺到了感覺到了。不過,你不用為我抱不平,大部分人這一生都會多多多少少遇到點意外的,相比于那些留下終身殘疾甚至喪命的,我已經(jīng)算很幸運了。比如我小時候的一些玩伴,有從墻頭上掉下來摔傷腿的,至今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有玩火燒到了臉的,半邊臉都皺縮到了一起,像個鬼似的;有的去坑里玩水,結(jié)果淹死了……比起他們這些,我這些小疤算得了什么呢?

哎呀,也不好這么說,怎么光揀這些人比呢?大部分人還是平安健康的,不過你說得有一定道理,大部分人小傷小害是難免的。

對啊,我這跟那些人比起來,不就是小傷小害嗎?至于跟普通人比的,那簡直數(shù)不過來。你看我右邊的眉毛,眉梢那塊是不是幾乎沒有眉毛?那是上中學(xué)的時候,在操場上瞎跑被單杠磕到了眉棱骨,留了道小疤;還有我的左腳背,有一片皮膚麻麻賴賴的,那是有一年過會,我拎著暖壺去集上給家里人送水,結(jié)果暖壺的底脫了,內(nèi)膽掉在地上,滾燙的熱水濺到了腳上;我的左耳垂后面有一條白線,那是家里的一個奶奶割的口子,她是神婆,據(jù)說這樣可以治病;你再摸我的鼻子,鼻翼這一側(cè)有是不是有塊皮膚手感很糙?這個你猜是怎么來的?哈哈,這里原先有個痣,有一回村里來了個相面的,我被硬拉著去看相,那家伙說我這個痣不好,非得給我點了,結(jié)果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藥,疼得我吱哇亂叫,后來痣沒了,卻留下了這么個印記;還有我的右乳頭,你肯定注意到了,有一塊紫色的胎記;還有我的肩胛骨這塊,我的肩胛骨……

哎呀哎呀,行了行了,你可別說了,再說下去,你身上沒一處好東西了。我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然每回?fù)ППвH親的時候想起這些,多膈應(yīng)人啊。我嗔怨地瞟了他一眼,摟住他親了一口。

這不就是你說的那些小傷小害嗎?大部分人都有的……

我就沒有。我抬起身驕傲地說,你在我身上見到過疤嗎?沒有吧?

他笑著搖搖頭,說,我不是說過嗎?你是完美的。

是吧?我感到很得意,坐在那兒故作姿態(tài)地?fù)u頭晃腦了一會兒,哈哈笑著又倒在他的懷里。

我在你心里真的很完美嗎?停了一會兒,我悄聲問他。

嗯。

真的嗎?你怎么那么確定?

我拿放大鏡觀察過。

我噗嗤一聲又笑起來,把他摟得更緊一點兒,說,你真煩死了。

我們吻起來,好一會兒沒分開。我閉上眼睛,聽到外面沙沙的雨聲小了很多,青蛙的鳴叫又響亮起來了。

等我睜開眼睛,仰看著他,他也俯視著我。我在他的臉上打量了一會兒,嘆息了一聲。

這里,這里,這里。我伸手在他臉上虛點了幾下,哎,這都是什么時候的事呢?

嗯……耳朵是小學(xué)五六年級的時候,眉毛是高中,鼻子……鼻子是初中,對,要早一點,腳是上大學(xué)暑假回家的時候,肩胛骨是四五年前,這個算新的呢……

你記得這么清楚呢。

這種事肯定記得很清楚啊,就算你想忘記,身上的那些疤也會時時提醒你的。

這倒也是。這些都是你的書簽,給你標(biāo)記了人生中很多重要的事兒,不讓你忘記。不管好壞,它們對你都有很特別的意義。

你這么認(rèn)為的啊?我還是第一回聽別人這么形容呢,你形容得真好。

你也這么認(rèn)為嗎?

嗯。他看向車外,緩慢但很重地點點頭,是的,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隨即他看向我,裂開嘴笑了。

雨終于停了,青蛙的叫聲響成一片,像在演奏一曲宏偉雄壯的樂曲,直震人的耳朵。我們沿湖開了一圈,聽這樂曲在耳邊遠(yuǎn)近高低地回響盤繞,生出一種久遠(yuǎn)的懷念的心情,而后,樂聲漸小,漸漸消失在車后升起的霧氣中,我們就帶著那種懷念的心情開車離開了。

曹朱華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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