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默契地沒有再見面,卻多了些不咸不淡的聯系。沈譯會發來一張工地的照片,說“這里的晚霞和你花房的玫瑰很配”;小滿會拍下剛綻放的曇花,告訴他“凌晨三點開的,可惜你沒看見”。
周五晚上,小滿正在花房打包明天要送的花束,手機忽然響了,是沈譯。
“忙嗎?”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電流的沙沙聲。
“還行,在包花?!毙M用肩膀夾著手機,手里忙著系絲帶,“怎么了?”
“明天去你家,除了康乃馨,還需要帶點別的嗎?”
“不用啦,我媽看到你就夠開心了。”小滿笑著說,“對了,張叔說要跟你下棋,你可得做好準備,他老人家棋癮大,輸了會不高興的?!?/p>
“放心,我帶了秘密武器。”沈譯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我奶奶以前是象棋隊的,傳了我幾招。”
小滿被他逗笑了,剛想說什么,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喧鬧,似乎有人在喊“沈總,甲方那邊又改方案了”。
“你忙吧,明天見。”她趕緊說。
“明天見?!鄙蜃g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早點休息,別太累。”
掛了電話,小滿看著屏幕上的通話記錄,嘴角的笑意久久沒有散去。她低頭繼續打包花束,卻發現自己包的玫瑰,每一朵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周六早上,天剛亮小滿就醒了。她換了件米白色的連衣裙,又對著鏡子仔細梳了頭發,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滿意地出了門。
剛走到樓下,就看見沈譯的車停在路邊。他今天果然穿了那件淺灰的針織衫,手里捧著一束康乃馨,花束用淡綠色的包裝紙包著,簡單又雅致??匆娦M,他推開車門走過來,把花遞給她:“給阿姨的。”
“挺好看的?!毙M接過花,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花香,“上車吧,我媽估計已經在廚房忙開了?!?/p>
車里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兩人一時都沒說話。小滿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心里有點緊張,又有點莫名的期待。她偷偷瞥了一眼沈譯,發現他正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卻微微收緊——原來他也會緊張。
“別緊張,”她忍不住開口,“我媽做的紅燒肉超好吃,你多吃點就行?!?/p>
沈譯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眼底帶著笑意:“好?!?/p>
車子很快駛進熟悉的老巷子。剛停穩,就看見林母和張叔站在門口張望??匆娝麄?,林母立刻笑著迎上來:“沈譯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張叔跟在后面,表情果然有點嚴肅,目光在沈譯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手里的棋盤上——那是沈譯說的“秘密武器”,一個老式的木質棋盤,邊角已經磨得發亮。
“張叔,聽說您愛下棋,我帶了個棋盤,想跟您請教兩招。”沈譯把棋盤遞過去,態度恭敬又自然。
張叔的眼睛亮了一下,接過棋盤的動作都輕快了幾分:“哦?你也會下棋?”
“略懂一點?!?/p>
“那正好,吃完飯殺兩盤!”張叔的語氣明顯緩和了,拉著沈譯就往里走,把林母和小滿甩在了后面。
林母看著兩人的背影,捅了捅小滿的胳膊,笑得一臉神秘:“我就說這孩子靠譜吧?連你張叔的脾氣都摸透了?!?/p>
小滿看著沈譯被張叔拉著討論棋局的背影,又看了看母親手里那束被小心翼翼插進花瓶的康乃馨,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陽光穿過老槐樹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康乃馨的甜香。
她想起上周那個雨夜,她問沈譯“演到什么時候”,他說“也許演著演著就成真的了”。
此刻看著眼前這幅溫馨的畫面,小滿忽然覺得,或許不用等到“演成真的”那一天。因為心里的那份悸動,那份期待,早就已經是真的了。
廚房里傳來林母的聲音:“小滿,快進來幫忙端菜!”
“來了!”小滿應著,快步往廚房走。經過客廳時,她看見沈譯正和張叔討論著棋盤,陽光落在他的側臉,柔和得像一幅畫。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對她笑了笑。
那笑容很輕,卻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開一圈又一圈溫柔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