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漱完出來,粥已經煮好了,沈譯正把剛切好的咸菜裝盤。白瓷碗里的米粥冒著熱氣,上面撒了把翠綠的蔥花,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客廳。
“還挺香。”小滿走過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溫熱的米粥滑入喉嚨,帶著淡淡的米香,“沒想到你煮粥這么厲害。”
“以前加班晚了,總自己煮點粥當宵夜。”沈譯遞給她一雙筷子,“快吃吧,張姐估計快到了。”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張姐洪亮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小滿,沈譯,開門啦!剛出鍋的豬肉大蔥包,熱乎著呢!”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放下碗筷去開門。張姐拎著個保溫桶站在門口,看見他們就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哎喲,剛起啊?我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她一邊往里走,一邊探頭探腦地打量:“這客廳收拾得挺干凈啊,沈譯住進來就是不一樣,以前小滿這沙發上總堆著花材樣品。”
小滿心虛地笑了笑,接過保溫桶往廚房走:“張姐您坐,我去拿碗筷。”
張姐卻沒坐,徑直走到沙發前,伸手摸了摸毯子:“昨晚沒開空調?毯子都睡得這么皺。”
沈譯正在倒茶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看見張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趕緊說:“有點涼,就蓋了會兒。”
“哦——”張姐拖長了調子,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個圈,“我聽說老房子有蟑螂?沈譯昨晚沒嚇著吧?我們家老陳最怕蟑螂,上次看見一只,跳得比我還高。”
“沒嚇著,”沈譯淡定地遞過茶杯,“已經處理了,物業今天會來消殺。”
“那就好那就好。”張姐接過茶杯,忽然壓低聲音,湊近小滿,“昨晚……你沒叫沈譯去你房間吧?孤男寡女的,可不能太隨便。”
小滿一口粥差點噴出來,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張姐!您說什么呢!”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張姐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卻往沈譯那邊瞟,看見他頸間露出的一截睡衣領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沈譯啊,阿姨跟你說,我們家小滿看著大大咧咧,其實臉皮薄,你要是真喜歡她,可得主動點。”
沈譯正在吃包子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目光正好撞上小滿的視線。他沒回避,反而對著張姐笑了笑,語氣認真:“我知道,張姐。”
那眼神坦蕩又直接,看得小滿心跳如擂鼓,趕緊低下頭假裝專心喝粥,耳朵卻豎得高高的,聽著他們聊天。
張姐又問了些工作上的事,聊到沈譯幫小滿看的新場地,忍不住夸:“沈譯這孩子就是靠譜,上次我讓老陳幫我看看廚房漏水,他搗鼓半天也沒弄好,還是沈譯來一眼就看出是水管老化了。”
“舉手之勞。”沈譯的目光落在小滿身上,“小滿的工作室很重要,得找個通風好、光照足的地方,花草長得好,生意才能好。”
小滿心里暖暖的,抬頭對他笑了笑。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她臉上,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沈譯的心跳也漏了一拍,趕緊移開目光,假裝喝茶。
張姐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樂開了花。她原本還擔心這倆孩子是為了應付家里才假裝戀愛,現在看來,這眼神里的情意可裝不出來。
臨走時,張姐又塞給小滿一個紅布包:“這是我托人求的平安符,你和沈譯一人一個,保佑你們順順利利的。”
小滿打開一看,里面是兩個繡著鴛鴦的錦囊,臉頰又開始發燙。“張姐,我們……”
“拿著拿著。”張姐不由分說地把錦囊塞進她手里,又對著沈譯叮囑,“沈譯啊,小滿那花藝工作室下個月擴建,你多上點心,重活累活別讓她干,女孩子家的,要好好疼著。”
“我知道,張姐。”沈譯的聲音很溫柔,“您放心吧。”
送走張姐,小滿看著手里的錦囊,哭笑不得地遞給沈譯一個:“張姐這是恨不得我們明天就領證。”
沈譯接過錦囊,指尖觸到里面硬硬的東西,打開一看,是枚小小的桃木牌。他把錦囊揣進兜里,看著小滿:“其實……也不是不行。”
小滿愣了一下,抬頭看見他眼里的認真,心跳忽然就亂了。晨光落在他臉上,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那眼神里的溫柔,像潮水一樣漫過來,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
她別過臉,假裝去收拾碗筷,聲音輕輕的:“誰、誰要跟你領證。”
沈譯看著她泛紅的耳尖,沒再說話,只是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廚房里,保溫桶里還剩兩個包子,冒著淡淡的熱氣。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并排擺放的兩個碗筷上,映出小小的光斑。小滿看著那些光斑,忽然覺得,這場被張姐一路“撮合”的戀愛,這場漏洞百出的假裝,好像真的在朝著最美好的方向,慢慢變成真的了。
而那些雞飛狗跳的合租日常,那些藏在細節里的溫柔,都成了這場愛情里,最珍貴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