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鄭夫人為什么現在才再次出現?昨晚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保護鄭夫人母子,還是單純不想讓鄭夫人母子落在他們手里?
許侺腦子有點亂亂的。門口處馬車已經備好,準備送鄭公子回鄭家。
鄭公子被許侺嚇得不輕,看見她猶如老鼠看見貓,躲得遠遠的,三步做兩步,手腳利索踏進馬車。
許侺自然是瞧見了,她掀起一側的簾子,探臉進去。鄭公子剛坐穩,突然對上許侺的臉,驚叫一聲躲到另一邊,馬車頓時晃動。
許侺做完壞事立馬溜開。家丁道:“怎么回事?少爺,您沒事吧?!”
鄭公子驚魂未定,道:“我沒事,沒事!走吧!”
“師兄他們到底什么時候回來?”五師弟坐在鄭府的大門口,手里拿著樹枝在地上亂畫。
宋真道:“估計快了。”
五師弟第一次下山出遠門歷練,離開兩位師兄,不免有些心慌。他守在門口,不斷探向兩邊道路,還往后看看周圍有沒有鄭府的人,小聲吐槽:“這家人也真是的,都委托我們了,還不信任。”
周圍的弟子點頭附和。宋真聳肩:“我們年紀輕,別人肯定會覺得資歷不夠,不敢完全信任。”
更何況二十年前“鐘塔之征”,各門派損失嚴重,雖然現在好些,但遠不達之前的繁盛。一草一木并非一日之內就能茁壯,門派重建付出的時間更是長久。
街上一片喲喝聲。
“走一走,瞧一瞧欸,新鮮出爐的包子,好吃又實惠。”
“布行新出的布料,質地柔軟,有多種顏色供大家挑選!”
“烤蝦上桌了!”高壯的男子聲音洪亮,“老規矩,排隊啊!排隊!”
一瞬間,周圍的人蜂擁而至,迅速排好隊,隊伍長到繞著小巷折兩圈。
“店家,烤蝦啥時候上啊?!”
男子回道:“快了!大家別急!”
“好香啊!”三師弟摸了摸肚子,探頭瞧看街上的鋪子。
霍磔側頭看他,道:“餓了?”
三師弟笑了笑,點頭:“有點。”
許侺看著長長的隊伍,感慨道:“隊伍這么長!這烤蝦到底有多好吃啊?”
家丁道:“這店的燒烤在這最出名了!吃一次得排上老半天。”
香味飄散四周,誘得眾人流口水,剛吃完早飯,現在又覺得餓了。他們回到鄭家,五師弟率先看到他們,把手里的樹枝一扔,跑向霍磔。
“大師兄,三師兄,你們終于回來了!”
霍磔抬手摸摸他的腦袋,道:“昨晚沒有什么事吧?黑衣人有返回來嗎?”
“沒有,昨晚沒有什么大事,倒是你們······”五師弟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往府里走的鄭公子,鄭公子身影踉踉蹌蹌的,“這位鄭公子沒事吧?”
三師弟道:“沒啥大事,就是受了驚嚇,估計還要很長時間才能緩過來。”
“師姐,你們沒事吧?”宋真圍著許侺繞一圈,發現她身上沒有什么傷口,這才放下心來。
許侺揮手,哈哈道:“我能有什么事?我這么厲害!”
宋真點頭,沒有什么表情拍掌,“你厲害,你厲害。”
許侺無語,伸手推宋真:“這么敷衍,一邊去。”
宋真道:“都抓到了?”
許侺坐在廊椅上,向后仰去,雙手搭在邊上,道:“都抓到了。昨晚在道觀也有黑衣人出現,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說明是團伙作案,無人知道他們是從哪里來、為何而來。來尋仇還是為別的?
宋真道:“難道是鄭家的仇人?”
許侺一支腿架起,攤手:“仇人?能利用怨鬼來殺鄭家,手段很高明,這結怨也太深了吧?暫時不管黑衣人,先把怨鬼給解決掉,得去找鄭家問清楚解怨,無法只能擊散了。”
家丁走來,道:“各位,午飯已經備好了,請隨我來。”
鄭公子進門,鄭老夫人和鄭老爺看見他,立馬上前。將他轉了個圈,上下打量,道:“兒啊,你有沒有事啊?”
“昨晚怎么樣?他們······”鄭老爺往外看,“都處理好了嗎?”
鄭公子整個人懨懨的,安慰他們:“沒事,沒事。”
鄭老夫人拍手道:“命苦啊!”
鄭老爺扶著鄭老夫人的肩膀,道:“別著急,現在不是正在處理嗎?等他們把飯吃了,再去問問情況。”
“好。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鄭老夫人點頭,突然,她看見鄭公子脖子上的紅痕,像是被人給掐出來的,她伸手拉著鄭公子的衣領,“兒啊,這是這么回事?”
鄭公子抬手捂脖,道:“沒多大事,娘,我累了,我想去休息。”
鄭老爺點頭,拉回鄭老夫人,道:“去吧。”
鄭老夫人揪著手帕,苦惱:“這都是什么事!”
鄭老爺揮手,正色道:“行了,這不是已經請沽爻和柘塢來解決了嗎?別哭哭啼啼的,不管怎么樣,這都怪他自己!”
“我······”鄭夫人擦擦眼淚,噤聲,不再多言。想來也是,自己兒子現在這般遭遇,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怪不得別人。
鄭老爺:“吃飯吧。”
鄭夫人:“好。”
“炸排骨、菌菇雞湯、清蒸魚······”五師弟點著桌子上的菜,心里樂開花。這兩天在外邊的伙食不錯,雖然是累了點,但還是挺值得的。
桌上五菜一湯,丫鬟擺好菜離開前留下一句:“午飯后,老爺和夫人請。”
許侺盛碗湯,湯味道濃厚,壓在舌底鮮美醇厚。好喝!
陳乙剛睡醒,還有點迷糊,“黑衣人昨晚也去道觀了?”
許侺道:“對啊,他還想搶捆靈袋。”
陳乙道:“沒得逞吧?”
五師弟抬眼看陳乙,伸手推推他:“笨,要是得逞了,我們現在就不會在這吃飯了。你還沒睡醒?”
陳乙愣了一下,點頭:“說得有道理。”
宋真在旁邊笑出了聲。三師弟撇頭看五師弟,戲謔道:“你可真聰明。”五師弟不理他,悶頭吃飯。
許侺夾了一塊魚,掃視一圈,道:“問一下,你們有沒有奇怪的感覺啊?”
“奇怪的感覺?”宋真疑惑,思考了片刻,“粘膩、水濕濕的感覺?”
“對對對!”許侺點頭,“從昨天晚上就感受到,我還以為是要下雨的原因,但現在大太陽的,還是有粘膩的感覺。”
而且在道觀時,可沒有這種陰濕、粘膩感,乍一靠近鄭府,粘膩的水汽頃刻包裹全身,仿佛置身在湖水之中。
三師弟若有所思,道:“有感受到,但是具體感受說不出來。在道觀就沒有這種感覺。”
陳乙道:“等等,昨晚靠近那個怪物的時候,這個感覺最大,仿佛就陷在漩渦里。”
宋真回想起昨晚許侺對怪物的描述,放下筷子,拿出了羽毛,又詢問:“那怪物長什么樣來著?”
許侺狐疑看他:“我昨晚給你講過了。”
陳乙:“它的臉上部分好像是羽毛覆蓋著,但是嘴巴又和人類一樣,太奇怪了。”
三師弟:“還有,它臉上還有這么長的一道疤。”
宋真在一旁努力想象他們口中的怪物,鳥冠、羽毛、人······他昨晚去翻了一個卷軸,突然想到什么,身上冒冷汗。
霍磔手緊握著手中的碗,宋真剛要開口,便聽見一道聲音道:“鳥冠人。”
眾人抬眼看向霍磔,他臉上沒什么情緒,夾起一塊炸排骨,“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宋真不語,因為霍磔說對了,他連夜尋了卷軸,怪物種種描述都指向鳥冠人。
許侺坐直身子道:“鳥冠人?怎么可能,它不是已經······”
霍磔道:“是不是還得觀測,我也只是說出了我想到的。”
許侺詢問:“你想怎么做?把它引誘出來?”
霍磔搖頭:“不知道,先把鄭府的事都處理完再說。吃飯吧,吃飯。”
三師弟突然道:“等等,外面的人能聽到嗎?”
鳥冠人要是被人聽見,不免引起動亂,何況現在還不確定昨晚的那個怪物到底是不是鳥冠人。
宋真回答他:“放心,聽不到,下了隔耳術。”
鄭老爺在廳堂來回躇步,瞧見許侺來,笑臉相迎:“仙長,請坐,請坐。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許侺不直面回答,打道他:“鄭老爺可有什么想說的。”
鄭老爺征了一下,笑道:“這是什么話,哈哈······”
許侺微笑道:“鄭老爺,你既然委托了我們,那我們就要盡責。怨鬼怨氣不消,難免生事,他們現在在這個袋子里,您要看看嗎?”她拍拍捆靈袋,袋子里邊鬧騰得厲害,有撲出來的傾向。
“不看,不看!仙長快拿走。”鄭老爺看得心驚膽戰,肉眼可見僵住了,連連擺手。他捧起杯子喝口茶,靜默許久,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是禍源!”
兩年前,某天鄭公子突然改變習性,連著好幾天不去青樓鬼混,安分守己的,鄭老爺震驚、高興過后,讓家仆跟著他看看鄭公子在搞什么。這一打聽可了不得,鄭公子居然跑去和別人的未婚妻廝混!
鄭老爺聽說此事,火冒三丈,被氣得心臟疼,“逆子啊!逆子!”
鄭夫人的未婚夫一家還上門來要討一個說法,鄭家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的閑雜人等看熱鬧樂此不疲,鄭家好歹是有名家族,鄭老爺掛不住臉,面色鐵青,想讓家仆打鄭公子三十個大板,那家人不依。
鄭公子偏偏不怕丟人,還大聲嚷嚷:“我喜歡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你喜歡你個西瓜!”未婚夫一家罵罵咧咧,“不要臉的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