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侺在周圍找了一圈,沒看見踢開的手臂,倒是看見何浚正蹲著點燃燈籠,一旁蹲著的是霍磔。
霍磔看見許侺撓頭,道:“找手臂嗎?”
許侺道:“你看見了?”
霍磔指著身前的一坨,道:“諾,在這?!?/p>
許侺走過去蹲下,沒看見手臂,只看見一坨石塊,抬眼看向霍磔,滿腦袋都是問號。
“?”
“就是這個東西。”霍磔聳肩,“看我也沒用。”
許侺搶過霍磔手中的樹枝,翻翻面前的石塊,“欸,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啊,這和湖水莊的那個水怪很像。”
何浚舉著燈籠,道:“那個水怪?兩者有什么聯(lián)系嗎?”
許侺把剛才看見的石怪的容貌描述了一遍,道:“那些黑衣人把那個腦袋裝在石頭上,然后就衍生出這個怪物?”
霍磔挑眉,道:“很像,不排除這個可能?!?/p>
何浚仔細梳理許侺描述的容貌,某個名字從腦海中一閃而過,道:“鳥冠人?!?/p>
許侺和霍磔看向何浚,道:“發(fā)現(xiàn)了?”
何浚望了周圍一圈,壓低聲音道:“上次聽說湖水莊的事······可是,它們已經(jīng)消失很久了······”
許侺扔開手中的樹枝,道:“不算是真的,是個相似品,現(xiàn)在還不確定是不是它們?!?/p>
霍磔抬眼往那邊看了眼,反手用手指拍拍何浚的手臂,道“別擔心······何浚兄,你們支援什么時候能到啊,那邊好像情況好像不太妙······”
咒罵、驚訝的聲音夾雜著、此起彼伏,在迷霧的遮掩下,一切都半真半假,此種情景無限擴大了人們心中的恐懼——混亂的思考、遲鈍的動作、不利索的言語,都是恐懼放大的表現(xiàn)。
“?。 ?/p>
“這什么???!”
“快走!”
“怪物!”
“跑啊,愣著干什么!”
石怪退回到洞口,逐漸往洞里退去,有的修士膽子大點,跟著它往里邊走去,沒走幾步,跟進去的修士尖叫著往外跑。在洞口外邊猶豫的修士不明所以,還探頭往里邊看。
突然,一雙大手伸出來,抓住洞口的兩邊,把在門口的修士嚇得一哆嗦,不敢多想,轉(zhuǎn)身就跑。此刻,所謂追求的名聲暫時放下,先活著,來日方長。
那雙手的主人緩緩從里邊出來,還是剛才的石怪,體格變大了些,以及加了一雙手,變成三手石怪!
周圍的修士都給看呆了,這怪物究竟是什么???!
石怪伸手抓住一個愣在原地的修士,掃視一圈,手臂高高舉起向周圍跑開的修士砸去。那個修士被嚇得呆住了,雙手雙腳都在掙扎著,被拋出去的時候,心都涼了一半,叫喊聲在空中散開,好在有人接住了他。
陳乙放救下來的修士放在一邊的樹下,人已經(jīng)暈過去了,他抬手掐著修士的人中,晃了晃他。
“兄弟,醒醒!”
許侺側(cè)身躲開石怪打過來的手臂,抬手爆發(fā)流火燒向石怪,石怪覺得發(fā)痛抬起手臂,打向別人。
周邊的修士跑的跑,戰(zhàn)斗的戰(zhàn)斗,有些已經(jīng)掛了彩,看起來不容樂觀。
霍磔繞到石怪身后,想找個機會砍向石怪的脖子,距離脖子還有一步之遙時被石怪抓住,一下秒被甩了出去。
這石怪背后長眼睛了?!
霍磔在心中咒罵一聲,后背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他緩了一下?lián)沃鴺涓烧酒饋怼?/p>
很快有修士發(fā)現(xiàn),石怪身上的傷口留的不是血,而是沙子。修士們驚住了,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流沙不留血,那石怪的弱點在哪?豈不是無敵身?
何浚召集花澗派弟子,聯(lián)手布陣,想把石怪困在里面,等著支援的到來。青色的光形成屏障,將石怪困在里邊,石怪三只手用力地錘著屏障,在陣里不斷掙扎。同時,沒有參與布陣的弟子,將冰箭射向石怪。
冰箭所觸及之處,結(jié)起冰霜,但好像對石怪沒有起太大的作用。石怪抬手抓住射來的冰箭,一把捏碎。隨后嘶吼一聲,給本來就緊張的修士帶來更多的驚恐,手腳不利索地往山下跑去。
花澗派的弟子身上冷汗不斷冒出,石怪的實力很強,他們布下的陣不知道能撐住多久,心里祈禱著支援快點到。
“天縛,束靈!”
繩索層層套住石怪,強行控制石怪的動作。石怪不斷掙扎,想撕斷捆在身上的繩索。繩索越掙扎捆的越緊,它掙扎一會,扭身一甩,雙手砸下地面,頓時地崩山搖,修士被震的站不穩(wěn),東倒西歪。
許侺用安谷抵住地面,靠著站定。濕黏的脖子把發(fā)尾粘住,她抬手撥開,想著怎么砍下石怪的腦袋。怪異的霧氣頓時已經(jīng)浸滿深山,遮擋著眾人的視線,越拖下去情況對他們越不利。
后背被輕輕拍了一掌,許侺嚇得一激靈,抬手往后撞去,那人擋住這一擊。
“師姐,是我。”
宋真扶住許侺的手臂,湊到許侺身邊。
“嚇我一跳?!痹S侺想抬手給宋真一巴掌,“其他人呢?”
宋真道:“這幾個跟我上來,其他的在下邊對付那群鳥還沒脫身,我讓他們找時機將傷員帶下去。現(xiàn)在什么情況?
許侺道:“情況不太妙,這個石怪和湖水莊的那個水怪很像,我就瞅見一眼,沒看清是不是湖水莊被搶走的那顆腦袋?!?/p>
宋真皺眉:“這究竟是什么詭異的法術(shù)?能將腦袋組裝在石頭身上讓其修成怪?!?/p>
從在鄭家莊遇到的那個鳥冠人起,之后遇見的怪都充滿著詭異。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這個裝著鳥冠人腦袋的怪物,到底是鳥冠人還是普通石怪?眾多的疑惑如一顆水珠滴落進水泊中,分的不切確。
“現(xiàn)在得想個辦法砍下石怪的腦袋。”許侺看了周圍一圈,壓低聲音,“還有,小心黑衣人,腦袋一落地就得搶走?!?/p>
周圍的弟子點頭,隨后用流火燒開周圍遮擋的霧氣,慢慢靠近石怪。
柘塢派的弟子找到了霍磔,道:“大師兄!”
許侺繞到石怪的后邊,石怪雖然被繩索捆住,但沒有就此安分下來,強烈甩動著身子。許侺敏捷地躲開石怪,環(huán)繞幾圈,一不小心還是蹭到被甩了出去,安谷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長痕,她憑借安谷站穩(wěn),深呼一口氣。
宋真也退到一邊,右手被振得微微發(fā)抖。
周圍有修士掏出自己帶的法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都用在石怪的身上。
“死馬當活馬醫(yī),不管了!”
“嘿,那個鏟子有什么用?!快放下?!?/p>
“誒喲!誰亂扔?xùn)|西,砸我鼻子上了!”
不知道是什么法寶起了作用,石怪腳下升起一團火,隨后越燒越大,它吼叫一聲,踩腳踩火,躲閃著一個踉蹌單膝下跪,站在它前邊的修士趕忙往旁邊跑開,生怕石怪倒下來把他們壓成薄餅。
“石怪怕火?!”
“再給它添點火,燒掉它!”
“欸,你干什么?!別去點那邊,一燒起來火勢大了不好滅!”
霍磔盯著一處移動的黑影,風吹蕩草叢,黑影又沒了動作,似乎是錯覺一般。
四師弟湊到霍磔身邊,道:“師兄,我們來了?!?/p>
霍磔道:“走,去看看?!彼麕ь^,弟子們緊跟其后。
舉著火把進了石怪剛出來的山洞,洞里黑乎乎的,偶爾瞥見幾只蜘蛛,不見有特別之處。往里走一段路,有輕微的“嘀嗒”聲傳來。眾人停駐腳步,仔細一聽,“嘀嗒”聲沒有了,良久,才又傳來一聲。
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小洞口,四師弟往前湊去,一腳懸空,整個人往前撲去,后邊有人拉著他的一只腳,四師弟視線陡然出現(xiàn)灰茫茫的石塊,手疾眼快用手中的火把抵住,這才避免了與石塊直接貼臉。
有幾個人連忙把四師弟拉上來,四師弟晃了幾下,深呼吸。
“走路不看路?”
“哈哈哈······”
周圍的弟子取笑。四師弟重新點燃火把,道:“看晃眼了,我以為平地的,沒想到有高低差。”
霍磔蹲在洞口往里邊湊了一眼。周圍都是巖石,下邊有一個水坑,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東西。
“走,下去看看?!?/p>
洞口不高,霍磔轉(zhuǎn)身抓住洞口下邊沿跳下去,后邊的弟子一個接著一個下來。到下邊才發(fā)現(xiàn)還有幾個洞口,在洞口處看,里邊除了一望無際的黑暗外,什么都沒有。
“師兄,要分開去看看嗎?”
霍磔轉(zhuǎn)身清點人數(shù),六個人,洞口有五個。
“先不用,找找這里有什么。”
在石怪的老巢,霍磔不敢隨意讓大家分開,他折了幾只紙鳥,讓紙鳥飛去查看。
“我有點好奇,石怪進山洞一會,怎么就多出了雙手?”
“難道是用石塊拼的?”
“它全身上下都是用石塊拼的吧?打它給我振得手臂發(fā)麻,手現(xiàn)在還有些發(fā)抖。”
“就算是拼的,那拼得也太快了,退回洞里又出來也就眨幾眼的事。我們走了很久才到這的,它再怎么熟悉自己的老巢,也不能跑這么快吧?”
“我當時還跟進去來著,沒踏進兩步,它就伸手出來,給我嚇得一激靈。”
一個弟子道:“它是石怪,吸收石塊讓自己變大好像沒有問題······”
“對哦,你說的有點道理?!?/p>
周圍的弟子恍然大悟,石怪石怪,本身就是石頭,吸收石頭隨意吸收變大縮小自己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