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博物館的閉館鈴聲剛落,冰酒已順著消防通道的陰影滑至二樓展廳。她今天換了身黑色緊身作戰服,紅棕色的虹膜隱形眼鏡在應急燈的光線下泛著冷光——這是「冰酒」在組織任務中的標準裝扮,與南宮曇泠那身白大褂判若兩人。
“左翼紅外監控已干擾,”耳麥里傳來安室透的聲音,帶著波本特有的低沉,“但別碰展柜的壓力傳感器,朗姆在那枚將棋里嵌了微型炸藥。”
冰酒沒應聲,只是抬手甩出一枚細如發絲的鋼針。鋼針精準扎進展柜角落的通風口,帶出一縷幾乎看不見的青煙——那是她特制的納米級干擾霧,能讓炸藥的感應裝置延遲啟動。她指尖在展柜玻璃上快速劃過,計算著最佳著力點,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
安室透不知何時已站在陰影里,淡金色的頭發被黑色頭套罩住,只露出一雙紫灰色的眼睛。“需要幫忙?”他挑眉時,耳墜上的微型攝像頭反射出一點微光——那是給組織的“任務記錄”。
“不必。”冰酒屈指在玻璃上敲了三下,利用聲波共振制造出細微裂痕,“你負責把風,我來取棋。”她的蝴蝶刀突然出鞘,刀身劃過一道冷弧,恰好卡在裂痕處輕輕一撬。展柜玻璃無聲地裂開,她戴著手套的指尖剛觸到那枚將棋,耳麥里突然炸響沖矢昴的聲音:
“若狹留美往二樓來了,帶著三個孩子。”
冰酒的動作頓了半秒。那枚將棋的木質表面有幾道獨特的劃痕,與羽田浩司案檔案里的照片完全吻合。她迅速將棋子揣進懷里,同時按下作戰服袖口的按鈕,掌心立刻彈出一塊與將棋等大的仿制品——這是她用3D打印技術連夜復刻的,連劃痕角度都分毫不差,只是內核換成了惰性材料。
“東側樓梯有腳步聲。”安室透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展品后方的暗格。兩人緊貼著冰冷的墻壁,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混在一起。冰酒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咖啡香,混雜著硝煙的味道,像極了波洛咖啡廳午后的氣息。
暗格外,若狹留美的聲音越來越近:“……所以這枚將棋,是羽田先生最珍視的藏品哦。”
步美清脆的提問:“若狹老師,你好像很了解這個案子?”
冰酒的指尖在安室透的手背上輕輕敲了三下——這是剛才約定的暗號,意為“準備替換”。安室透會意,突然對著耳麥低喝:“發現可疑人員,請求支援!”聲音大到足以讓暗格外的人聽見。
趁若狹留美分神的瞬間,冰酒如貓般竄出暗格,將仿制品扔進展柜,同時合上玻璃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甚至來得及用微型噴霧修復裂痕。當若狹留美帶著孩子們轉過展柜時,只看見安室透正“舉著槍”對準空無一人的走廊,而冰酒已消失在消防通道的拐角。
“波本,你在做什么?”若狹留美的聲音帶著審視,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利。
“沒什么,”安室透收起玩具槍(給組織看的道具),語氣輕松,“好像是老鼠竄過去而已。”他轉身時,余光瞥見展柜里的將棋——那枚仿制品的反光角度與真品略有不同,但足夠騙過匆匆一瞥的視線。
與此同時,博物館西側的出口處,沖矢昴正牽著灰原哀的手,跟在少年偵探團身后。“昴先生,剛才的聲音是怎么回事?”光彥好奇地回頭。
“大概是保安在做夜間巡邏吧。”沖矢昴推了推眼鏡,目光越過孩子們的頭頂,望向二樓的方向。那里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像有人在傳遞信號。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上是柯南發來的消息:“棋子已換,準備撤離。”
夜色漸濃,冰酒在博物館后街與安室透匯合。她將真品將棋扔進他手里的證物袋,看著他用特制溶液溶解掉表面的指紋。“仿制品里嵌了定位器,”她突然說,“朗姆會以為棋子一直在博物館。”
安室透挑眉:“你連這個都算計到了?”
“不然怎么對得起琴酒那句‘頂十個人’的評價。”冰酒扯下頭上的頭套,黑發如瀑布般散開。遠處傳來警笛聲,是沖矢昴按計劃報的“虛假警報”,用來掩護他們撤離。
兩人并肩走向停在暗處的馬自達RX-7,誰都沒說話。直到引擎啟動的瞬間,安室透突然開口:“你那把蝴蝶刀,刻著‘景光’的名字。”
冰酒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偶然看到的舊物,”她淡淡地說,“覺得適合當武器而已。”
安室透沒再追問,只是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車窗外,沖矢昴的身影正混在疏散的人群里,針織帽的邊緣壓得很低。冰酒轉動方向盤,將車匯入夜色中的車流,后視鏡里,米花博物館的燈光越來越遠,像一顆即將熄滅的星。
而冰酒不知道的是,當安室透將那枚真品將棋交給公安同事時,證物袋的角落沾著一根極細的黑發——那是她剛才撤離時不小心蹭上的。后來這根頭發被送去檢測,DNA結果與十七年前舊金山某起街頭斗毆案的目擊者記錄完全吻合。
只是那時,所有人都忙著應對朗姆的下一步動作,沒人在意這個微不足道的巧合。就像沒人知道,冰酒今晚揣著將棋的口袋里,還放著那只水晶球,兩顆糖紙在黑暗中輕輕碰撞,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響。
公安安全屋的燈光慘白如紙,將那枚羽田浩司的將棋照得泛出陳舊的木紋。安室透戴著白手套的指尖拂過棋子表面的劃痕,紫外線燈的光束下,幾處肉眼難辨的凹陷逐漸顯形——那是用特殊密碼刻下的字符,與諸伏景光留在手機里的加密信息如出一轍。
“是景光的筆跡。”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冰酒靠在門邊,看著他將字符輸入解密終端,屏幕上跳出一行破碎的日語:“朗姆左眼…義眼…藏著…”后面的內容被利器刮得模糊不清。
“看來蘇格蘭當年發現了朗姆的秘密。”冰酒的指尖叩著門框,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這枚棋子根本不是證物,是景光留給你的警告。”
安室透猛地抬頭,紫灰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銳利如刀:“你早就知道?”
“知道他在棋子里藏了東西,不知道具體內容。”冰酒從作戰服口袋里掏出一個微型硬盤,拋給安室透,“這是組織內部關于朗姆義眼的維修記錄,三年前由德國一家醫療器械公司負責,負責人上個月‘意外’墜樓了。”
硬盤插入終端的瞬間,安室透的手機突然震動。是風見裕也發來的加密信息:“朗姆已確認棋子在博物館,命波本繼續追查羽田案相關人員。”末尾還附著一張照片——若狹留美站在博物館門口,鏡片反射著詭異的光。
“她在試探我們。”安室透捏緊手機,指節泛白,“故意讓棋子留在原地,想看我們會不會露出破綻。”
“那就讓她看個夠。”冰酒走到終端前,調出東京地圖,指尖重重戳在米花町三丁目,“明天我會以南宮曇泠的身份,去帝丹小學做計算機安全講座。若狹留美作為老師肯定會在場,我會‘不小心’泄露一些關于羽田案的假情報——就說警方在案發現場找到了女性指紋。”
安室透挑眉:“嫁禍?”
“是引導。”冰酒糾正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朗姆最忌憚的就是身份暴露,尤其是和羽田浩司有牽連的女性。若狹留美如果是朗姆,必然會急于清除‘指紋’相關的線索;如果她是目擊者,就會露出追查真兇的馬腳。”
這時,終端突然彈出一條加密郵件,發件人顯示為“沖矢昴”。冰酒點開郵件,里面只有一張照片:少年偵探團在博物館門口的合影,柯南站在最中間,對著鏡頭比出勝利手勢,而他身后的玻璃反光里,沖矢昴正望著二樓的方向,綠色的瞳孔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他在提醒我們,孩子們可能被盯上了。”安室透的語氣沉了下來,“需要派人保護嗎?”
“不必。”冰酒放大照片,柯南的手表反光處有一個極小的紅點,“江戶川已經啟動了追蹤器,而且——”她頓了頓,目光落在照片角落,“沖矢昴的衣領里藏著微型耳機,他會留在附近。”
安室透盯著照片里沖矢昴的側臉,突然嗤笑一聲:“裝成溫和的研究生,還真是委屈了FBI的王牌。”
冰酒沒接話,只是將照片轉發給水無憐奈。她知道赤井秀一此刻大概率正坐在阿笠博士的甲殼蟲里,用狙擊鏡鎖定著帝丹小學的方向——那個男人總是這樣,把所有關心都藏在冷漠的偽裝下,像藏在針織帽下的眼神一樣,銳利卻從不外露。
次日清晨,東京大學的校車停在帝丹小學門口。南宮曇泠走下車時,白大褂的下擺掃過沾滿露水的臺階,銀邊眼鏡后的淺灰藍眼睛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和。她手里提著一個銀色金屬箱,里面裝著給孩子們演示用的AI機器人,沒人知道箱子夾層里藏著昨晚那枚真棋的掃描數據。
“南宮教授!”步美第一個撲過來,手里舉著一張畫,“這是我畫的未來電腦哦!”
南宮曇泠蹲下身接過畫,指尖不經意地拂過步美的發梢——那里別著一枚小小的蝴蝶發卡,是她昨天托人送來的,發卡里藏著微型竊聽器。“畫得很棒,”她微笑著說,目光越過孩子們的頭頂,落在走廊盡頭的若狹留美身上,對方正靠在門框上,手里轉著那枚仿造的將棋,“若狹老師也對人工智能感興趣嗎?”
若狹留美的笑容有些僵硬:“只是好奇而已。”她的指尖在棋子上用力按了按,似乎在確認什么。
講座進行到一半時,南宮曇泠故意打開了一個加密文件夾,屏幕上閃過羽田浩司案的現場照片,其中一張特寫里,仿造的將棋正放在尸體旁。她注意到若狹留美的瞳孔驟然收縮,右手悄悄摸向了口袋——那里應該藏著通訊器。
“根據警方的最新報告,”南宮曇泠關掉照片,語氣平淡地繼續演講,“案發現場發現了不屬于死者的女性指紋,推測兇手可能是女性。”
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所有人都轉頭看去,只見一輛黑色轎車撞上了路邊的護欄,駕駛座上的人戴著口罩,正是朗姆派來的外圍成員。而在教學樓的屋頂,沖矢昴收起狙擊槍,將一枚發燙的彈殼扔進垃圾桶——他剛才擊中了轎車的輪胎,既沒傷人,又成功打斷了若狹留美的通訊。
講座結束后,南宮曇泠在走廊里“偶遇”若狹留美。對方正對著手機低聲說著什么,看到她時立刻掛斷電話,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南宮教授知道的真多呢,連警方的機密都清楚。”
“只是做研究時碰巧看到的資料罷了。”南宮曇泠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光遮住了她眼底的冷意,“對了,聽說若狹老師收藏了一枚很特別的將棋?改天可以借我研究一下嗎?我對古棋的材質很感興趣。”
若狹留美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匆匆說了句“抱歉還有事”便轉身離開。南宮曇泠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通訊器,那里傳來安室透的聲音:“她去了米花醫院,查三年前的眼科就診記錄。”
“看來我們的魚餌奏效了。”南宮曇泠走向校車,白大褂在風中揚起,像一只展開翅膀的白鷺,“讓沖矢昴盯緊她,我去取真正的‘魚鉤’。”
她所謂的“魚鉤”,是藏在自己私人大廈地下二層的3D打印機。當夜幕降臨時,第二枚仿制品已經成型,這枚棋子的內核被換成了微型追蹤器,表面的劃痕里則刻著指向宮野診所舊址的坐標——那是給朗姆的誘餌,也是給紅方的信號。
安室透來取棋子時,正撞見南宮曇泠在頂層花園練太極。月光下,她的動作行云流水,水晶球被放在石桌上,兩顆糖紙在月光里折射出細碎的光。“你倒有閑情逸致。”他靠在欄桿上,看著她收勢時指尖劃過的圓弧。
“越是緊張越要穩住。”南宮曇泠拿起水晶球,球壁上倒映出遠處東京塔的燈光,“這是我媽媽教我的。”她突然轉頭,淺灰藍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你說,朗姆會親自來取這枚棋子嗎?”
安室透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檸檬徽章——那是諸伏景光生前最喜歡的飾品。“不管他來不來,”他將徽章放在水晶球旁,“景光的仇,總要有人報。”
夜風拂過花園,薰衣草的香氣混著硝煙的味道飄過來。遠處傳來沖矢昴的加密信號,三短一長,代表“目標動向正常”。南宮曇泠將第二枚仿制品遞給安室透,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他的手背,兩人同時縮回手,像觸電般分開。
“明天交上去時,記得演得像一點。”她轉過身,假裝整理白大褂,耳根卻悄悄泛紅。
安室透沒說話,只是捏緊了裝著棋子的證物袋。他看著南宮曇泠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水晶球的光在石桌上明明滅滅,像極了七年前諸伏景光自殺那晚,天臺頂上忽明忽暗的警示燈。
而此時的沖矢昴,正坐在工藤家的客廳里,對著電腦分析若狹留美的行動軌跡。屏幕右下角彈出柯南的消息:“南宮教授的大廈有異常信號,像是在打印什么。”他盯著消息看了三秒,突然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遠處那座銀灰色的大廈——那里的頂層正亮著一盞孤燈,像黑夜里的一座燈塔,既指引著方向,又藏著無數秘密。
他拿起手機,給“南宮曇泠”發了條信息:“關于AI犯罪模型的論文,想請教幾個問題。”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很久,最終還是沒加上那句藏在心里的話——
“舊金山的糖果,味道還不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