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大學計算機系的早課鈴響到第三遍時，沖矢昴仍站在教學樓門口。他手里捏著手機，屏幕上是給“南宮曇泠”發送的第三條未讀消息——關于那篇《AI犯罪模型》論文的討論，本該在今早的研討會上繼續。

“昴先生，南宮教授今天沒來耶。”柯南背著書包從旁邊經過，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警惕，“系辦公室說她沒來請假，電話也打不通。”

沖矢昴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他昨晚還通過監控看到南宮曇泠回了大廈，此刻卻像人間蒸發般失聯。“安室那邊有消息嗎？”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綠色的瞳孔在晨光中銳利如鷹。

柯南剛要搖頭，沖矢昴的手機突然震動，是安室透發來的加密信息：“波洛咖啡廳收到匿名包裹，寄給‘南宮教授’的，里面是她常用的那支鋼筆，筆尖纏著根黑發。”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奔向停車場。沖矢昴發動雪佛蘭的瞬間，柯南已撥通了FBI的緊急頻道：“查南宮曇泠大廈的監控，今早三點到五點的所有錄像，立刻！”

***

南宮曇泠在一片刺鼻的消毒水味中睜開眼。

四肢被嵌著傳感器的鐵環牢牢鎖在金屬床上，白大褂被撕扯得不成樣子，露出的側腰傳來鈍痛——她摸到時，指尖沾著粘稠的溫熱，是血。記憶最后停留在昨晚回大廈時，電梯里突然噴出的淡黃色霧氣，以及脖頸后迅速傳來的麻痹感。

“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穿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眼鏡，手里拿著注射器，“南宮教授，我們需要你的虹膜識別技術，用來破解‘潘多拉’系統的防火墻。配合的話，就不用吃苦頭了。”

南宮曇泠扯了扯嘴角，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她看清了男人胸前的徽章——是組織外圍的“技術清理隊”，這群人只負責處理科學家，根本不知道“冰酒”的存在。他們綁架自己，純粹是因為上周在學術期刊上發表的那篇關于虹膜加密的論文。

“破解國家機密？”她故意放緩語速，暗中活動手腕。鐵環的鎖芯是電磁控制的，她能通過脈搏的微弱電流干擾傳感器，“你們知道這是什么罪名嗎？”

男人冷笑一聲，突然掏出電擊器：“組織需要的東西，沒人能拒絕。”

電流穿過身體的瞬間，南宮曇泠猛地蜷縮身體，借著劇痛的爆發力撞向床頭的金屬架。鐵環的傳感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她趁機用藏在牙齒里的微型刀片割開手腕的束縛——那是冰酒執行任務時的必備品，偽裝成烤瓷牙的模樣。

“抓住她！”男人的驚呼聲剛響起，南宮曇泠已翻身下床。側腰的傷口被撕裂，血浸透了白大褂，但她顧不上疼，反手扯斷輸液管，將盛滿鎮靜劑的針管狠狠扎進最近一個守衛的頸動脈。

混亂中，她看清了這里是廢棄的港口倉庫，窗外就是翻涌的東京灣。鐵環的警報聲引來了更多守衛，她抓起桌上的手術刀，憑借太極的卸力技巧避開攻擊，同時用腳勾過地上的鐵棍，精準砸向監控攝像頭。

“虹膜掃描在三號實驗室！”有人大喊。

南宮曇泠的心一沉。他們果然準備了設備，看來是早有預謀。她虛晃一招躲過電擊器，撞開倉庫后門沖出去，咸腥的海風瞬間灌滿了肺葉。碼頭邊停著一艘快艇，幾個守衛正舉著槍圍過來。

“站住！”

槍聲響起的瞬間，她側身翻滾，子彈擦過側腰，帶出一道更深的血痕。劇痛讓她眼前發黑，但求生的本能讓她撲向碼頭邊緣，在守衛撲上來的前一秒縱身躍入冰冷的海水。

***

“監控顯示，今早四點有輛黑色貨車離開南宮大廈，車牌號被遮擋了。”柯南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時，沖矢昴正駕車追著安室透提供的貨車軌跡，“港口方向有信號消失點！”

雪佛蘭剛拐進港口區，就聽見幾聲沉悶的槍響。沖矢昴猛地踩下剎車，和同時趕到的安室透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拔槍（沖矢昴的是改裝過的麻醉槍，安室透的則是真槍），沖向槍聲來源的倉庫。

倉庫里一片狼藉，幾個守衛倒在地上呻吟，鐵床上的傳感器還在閃爍。安室透檢查完實驗室的設備，臉色鐵青：“他們想逼她破解軍方系統，還好沒成功。”

沖矢昴的目光掃過地上的血跡，順著拖拽的痕跡走向后門。當看到碼頭邊緣那攤刺目的紅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在那里！”柯南突然指向海面。

遠處的浪濤中，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起伏。南宮曇泠的白大褂在水里像展開的破布，側腰的血在海面上暈開淡淡的紅，但她仍在奮力向遠處的燈塔游去——那是她設計的緊急避難所，有隱藏的通訊器。

安室透立刻沖向快艇，沖矢昴則舉起狙擊槍，瞄準了岸邊試圖開槍的守衛。麻醉針精準地擊中他們的手腕，槍聲戛然而止。

“她在往燈塔游。”沖矢昴盯著望遠鏡里那個倔強的身影，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體力快耗盡了。”

安室透的快艇在海面上劃出白色的浪痕。當他終于追上南宮曇泠，伸手將她拉上船時，發現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手里還死死攥著那枚藏著刀片的烤瓷牙——那是她作為冰酒的最后一道防線，即使在失去意識前，也沒忘記銷毀證據。

“還能撐住嗎？”安室透撕開自己的襯衫，用力按住她的傷口。

南宮曇泠睜開眼，視線聚焦在他紫灰色的瞳孔上，又轉向遠處雪佛蘭里沖矢昴的身影。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虛弱卻鋒利的笑：“告訴他們…別把教授當成易碎品。”

說完，她徹底失去了意識，手指卻在最后一刻松開，讓那枚刀片沉入了海底。

***

三天后，東京大學的公告欄貼出通知：南宮教授因“意外受傷”需休養兩周。

波洛咖啡廳的角落里，安室透擦著杯子，聽柯南轉述醫院的情況：“醫生說子彈沒傷到內臟，但失血太多，需要靜養。她醒來后只問了一句‘論文研討會改期了嗎’。”

沖矢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掠過的警車。他的手機里存著一張照片——是柯南偷偷拍下的，南宮曇泠在病床上睡著的樣子，手腕上還留著鐵環的紅痕，但嘴角卻微微上揚，像是做了個安心的夢。

“組織那邊有動靜嗎？”安室透突然問，語氣聽不出情緒。

“技術清理隊的頭目失蹤了。”沖矢昴的指尖劃過手機屏幕，“像是被內部處理了。”

兩人都沒說話。他們都清楚，這次綁架不是結束。組織雖然沒發現南宮曇泠就是冰酒，但她的存在已經引起了警惕，就像投入深海的石子，漣漪只會越來越大。

而醫院的VIP病房里，南宮曇泠剛拆完線。她望著窗外的東京灣，手里轉著沖矢昴托柯南送來的那本《AI犯罪模型》，書頁里夾著一張便簽，是他標志性的冷硬字跡：

“下次遇險，不必獨自游泳。”

她笑了笑，將便簽塞進病歷本，遮住了那行醫生寫下的“側腰槍傷，距離心臟僅3厘米”。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傷口上，帶來一絲暖意，像極了多年前舊金山街頭，那個陌生人遞來的面包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