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駁睡眠不算深,但凡有動靜他就醒了。身旁傳來李伊泗平穩的呼吸聲,好像睡的很香。
唰唰~
是樹枝劃破空氣的聲音,半睡半醒間這是沈駁唯一的念頭。
李伊泗:“沈駁,沈駁。”
沈駁睜開眼,只見少女半跪在他身旁,一手握著不知從哪來的劍一手推著他肩膀。
“起來,陪我出去快。”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沈駁清醒過來翻身而起,跟隨著李伊泗出門。
門口處,陣法齊齊發動,空中十幾個人影來回移動著眼花繚亂。
見到這場景李伊泗有些肉痛。
李伊泗:“不朽派還真是鍥而不舍。”
“還我們門派寶蓮,李伊泗你盜走我門派清蓮到底意欲何為?”
李伊泗:“我說了,家里燈臺缺一盞。”
“胡說八道!”
數十把劍同時襲來,李伊泗只一揮袖便被擋住沒有絲毫費力。
“在我的地盤還敢放肆。”李伊泗掐訣隨后那些劍便調轉了頭,隨后便與那群人纏斗起來。
在有陣法加持下李伊泗打的并不吃力甚至說得上輕松。
李伊泗:“不朽派那破蓮花是我師傅拿的,你們怎么就不信?她老人家缺根筋拿了你們的蓮關我什么事,有本事找她去啊。”
“金目老人何在?”
李伊泗:“問她去,我如何知道,這師傅留下一堆破書,一間破屋和一間酒樓,自己就跑了。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
“一面之詞,如何可信?”
李伊泗:“不信算了。”
李伊泗真的有些煩躁了,三天兩頭被人打攪閑散生活,任誰也不太爽。
空中突然烏云密布十幾道天雷轟聲而響,可能因為主人收斂的原因,這是天雷沒有平時的威力大。
不多時慘叫聲四起,李伊泗沉著臉走到帶頭的人面前,她居高臨下的晲著那人,眼里盡是溫怒。
李伊泗:“最后再跟不朽派說一次蓮不是我偷的,今天這十一個弟子只是警告,如果下次不朽派再來找我麻煩,那么八百道玄級天雷共劈門派。哪怕玉石俱焚。”
說罷,李伊泗從袖中揮出一物,那是朵紅色的雪蓮。
李伊泗:“既然你們那么缺“蓮”,那我白送你們一朵,我這血蓮足以再撐起一個不朽派,所以滾!若再有下次,可不就只是受傷了。”
李伊泗周圍殺氣四起,眾人也沒有力氣與之纏斗,只得提劍離開。
十幾道人影同時消失,殺陣漸漸平息,李伊泗猛地咳出一口血,隨后又滿不在乎的抹去。
李伊泗:“公子嚇傻了?”
沈駁:“你沒事吧?”
李伊泗微愣倒是沒想過他會問這個“小傷,引天雷的正常現象。”
沈駁:“哦。”
李伊泗:“公子放心,我仇家多,雖不能保證兩天內你完好無損,但卻足以讓你活著離開。”
沈駁:“我還是可以自保的。”
李伊泗:“我知道。”
李伊泗沒再說話,二人沒在外邊逗留,又回了房里繼續休息。
已經深夜,索性今晚沒再有什么打擾李伊泗的清夢。
清晨,溪叮峽,流水昭昭,有鳥叫兮,烈陽傾灑,有微風兮。
沈駁被迫坐在灶臺邊幫忙折菜,李伊泗則在灶臺上翻炒著,這廚房搭在房前,還用竹子引進了些溪水,可見建房的人頗有雅致。
隨后,飯菜被端上了桌。李伊泗甚至帶沈駁去旁邊的菜園里摘了兩把小蔥。
沈駁:“泗姑娘手藝不錯。”
李伊泗:“沈公子倒是謬贊,其實比起菜我更喜歡別人夸我的酒。”
沈駁:“你是釀酒師?”
李伊泗:“那倒不是,只是……”
李伊泗聲音頓住,隨后全身顫抖起來,巨大的疼痛從她心口傳來,使她彎下腰捂住了心口,仿佛有只巨大的手捏住了她的心臟,五臟被攪成一團腥甜的液體涌入口腔,隨后嗓子一癢全吐了出來。
李伊泗:“姐……姐……”
李伊泗痛的渾身痙攣,口中呢喃著,沈駁慌亂,不知所措的拍著她的背。
沈駁:“你沒事吧?唉?不是說小傷嗎?”
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慌忙拉起李伊泗的是一只手想號脈,但卻被李伊泗一把拍開“別動。”
沈駁:“……”
二人就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李伊泗才慢慢直起身來,氣喘著擦了擦虛汗,又抹掉唇邊的血。
李伊泗:“打擾公子吃飯了,不過公子我現在即刻得走,所以現在就下山取酒吧。”
沈駁:“你不休息?”
李伊泗:“我趕時間,這真的是小傷,別磨蹭了。”
沈駁:“……”
沈駁倒沒再發表意見,只是默默跟著,李伊泗處理好一切,甚至收拾了行囊,將門上貼上符紙,明顯要遠行。
下山比上山容易,一路上二人沒有在交談,但沈駁知道李伊泗不簡單,這個人其實不像表面那么無害。
酒樓里依舊熱鬧,李伊泗走向后廚。
園:“泗姐,這誰啊?”
李伊泗:“朋友。”
她來到了后廚,拿起架子上的酒壇。
緋看見了伸手攔住“酒鬼不偷喝會怎么樣?這壇是你答應給我釀的。”
李伊泗:“緋姐姐,你要知道酒是身外之物……”
緋:“說人話。”
李伊泗:“我要出門一趟,要用這酒擺脫麻煩。”
“……”緋將手收回目光復雜的看著李伊泗。
李伊泗則無視她轉身將酒遞給了沈駁“沈公子你的酒。”
沈駁抬手接過酒,倒是沒說什么。
只是……
李伊泗:“為何這線還不解?沈公子?”
沈駁:“我也不知道啊?”
李伊泗:“你的術法你告訴我你收不回去?”
沈駁:“我說了別人給的。”
李伊泗:“……”
沈駁::“泗姑娘你聽我解釋,這線呢是之前與我同行的一位姑娘給的,在這之前都挺好用的,我也不知為何現今這樣。”
李伊泗似是想起什么,默默閉了閉眼,她重重吸了口氣,開口道“那女子是不是左側額頭到眉骨處有青色梅花胎記,臉上帶個半邊金色面具?”
沈駁:“你怎的得知?認識?”
李伊泗:“我還知道那女子腰間總別著個黑葫蘆酒壺,那葫蘆頭掛了串流蘇,這線是從那流蘇上薅下來的吧?”
李伊泗深呼吸了好久才勉強壓下怒火,仰頭在心里留下兩行清淚。
緋這時突然出聲道“是你師父?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李伊泗:“可不是嘛,為了給我找點麻煩什么都干的出來。”
憤怒后,李伊泗徹底氣笑了“她老人家真是辛苦了,一個獨狼連找人同行都做到了,真是好算計。”
沈駁:“所以泗姑娘解的了嗎?”
李伊泗:“我師傅你說呢?”
“……”
李伊泗:“沈公子,我真沒時間了,我現在得趕路,所以你能陪我走一趟嗎?”
沈駁挑眉,伸手扯了扯那線無奈攤手“本人倒是閑散,可以陪姑娘走一段。”
李伊泗:“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解開這破線的辦法。”
緋這時卻突然拉住了李伊泗“你又要去那里?”
李伊泗點頭。
緋:“你瘋了,不要命了?上次你去就半死……”
李伊泗打斷了她“我知道,但我不能不管。”她拍了拍緋的手露出一個笑容。
李伊泗:“放心吧,會沒事的。”
緋知道她勸不住李伊泗,金目老人在時都沒勸住她,“也不知金目老人當年收你到底為什么,圖你送死快?”
李伊泗笑了“說不準呢?”
緋又指了指架子上的酒壇“多帶幾壇吧。”
李伊泗:“緋你看好店里沒準這一趟我很快,若這一趟我回不來那你們就去一把火燒了那小屋吧。”
“泗姐姐要去哪?”桑洄岳探出頭眨巴著大眼。
李伊泗:“姐姐要出遠門。”
桑洄岳:“姐姐還回來嗎?”
李伊泗:“回,三年之內我也許會回來。”
緋園桑洄洄桑洄岳都來給李伊泗送行,他們都舍不得李伊泗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攔不住她,為了那人李伊泗可以不顧一切。
“三年后我沒回來你們就把這家酒樓關了吧,去陳黎鎮。”李伊泗接過緋塞過來的酒。
李伊泗轉身上馬,沒有痛哭流涕的辭沒有一定回歸的承諾甚至沒有親人的叮囑,李伊泗仿佛一陣風到哪里都無足輕重,只是停留一瞬又很快離開。
沈駁:“泗姑娘去哪?”
李伊泗:“御京城。”
沈駁:“為何這么著急去哪?”
李伊泗:“去找一個人確定一些事。”
她語氣輕挑,但沈駁聽出了他話里的決心與嚴肅。
太陽就掛在天上,兩人并騎著馬向遠處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