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童聲里的傳承詩”且聽稚嫩筆觸續(xù)寫的人間長卷

谷雨的清晨，小區(qū)故事園的沙棗樹下，圍了一群嘰嘰喳喳的孩子。小星正站在石凳上，舉著兒童版《沙漠里的蒲公英》，給伙伴們讀“周爺爺分餅干”的章節(jié)。她的辮子上別著朵蒲公英，絨毛被風(fēng)吹得輕輕晃，像個會動的小書簽。

“后來呀，搭車的大哥哥把餅干渣喂了戈壁灘的小鳥，”小星踮著腳，努力模仿故事里老周的語氣，“小鳥說，這是它吃過最香的餅干，因為里面有‘謝謝’的味道。”

孩子們聽得入了迷，有個扎藍圍裙的小男孩突然舉手：“小星姐姐，‘謝謝’是什么味道呀？是像李奶奶的桂花糕那么甜嗎？”他是李大媽的曾孫，剛跟著家人從老家來，手里還攥著塊沒吃完的桂花糕。

小星從兜里掏出顆沙棗干，塞到他手里：“你嘗嘗，這是周爺爺種的沙棗，甜里帶點澀，就像‘謝謝’——幫了人會甜，沒幫夠會有點澀，所以要一直一直幫下去呀。”

（一）

“童言故事欄”的旁邊，新添了個“故事信箱”。

是小星和伙伴們用廢紙箱做的，外面糊著彩紙，畫滿了會飛的手稿和長翅膀的汽車。信箱上貼著張紙條：“如果你有故事想告訴周爺爺，就寫下來投進去，風(fēng)會把它送到沙漠的星星上。”

第一天就收到了滿滿一箱信。有個小女孩畫了幅《會治病的饅頭》：李奶奶的曾孫給小區(qū)的流浪狗喂了半塊桂花糕，小狗搖著尾巴，把沾著糕渣的爪子放在他手心里，“它在說謝謝呢”。還有個男孩寫了篇短文，說幫張爺爺?shù)漠嬅即驋啉B籠時，小鳥啄了啄他的手指，“肯定是周爺爺讓它夸我懂事”。

小暖每天傍晚都會打開信箱，把信整理好，一部分貼在“塵緣簿”的續(xù)冊里，一部分拍照發(fā)給XJ的老師。那邊的孩子們收到后，會在故事樹的紙條上回信，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我們今天給沙棗樹澆水了，它說謝謝廣東的小朋友記得它。”

（二）

兒童版《沙漠里的蒲公英》被搬進了幼兒園的繪本角。

小星的老師把故事編成了兒歌，孩子們做游戲時就唱：“周爺爺，去遠方，帶著故事和干糧，沙漠里，種太陽，長出星星一行行……”唱到“種太陽”時，大家就張開手臂，像朵盛開的向日葵，陽光落在他們臉上，像老周故事里描寫的“撒了把金粉”。

有次幼兒園組織“故事互換日”，孩子們帶著自己的故事來交換。小星帶了片沙棗葉標(biāo)本，說這是“周爺爺?shù)墓适路N子”，換來了個穿漢服的小姑娘的畫——畫的是《鎖妖樓的秘密》，不過在孩子的筆下，鎖妖樓不是鎮(zhèn)壓妖邪的地方，是“收藏溫暖的倉庫”，里面堆滿了饅頭、扳手和會唱歌的畫眉。

“老師說，鎖妖樓的墻縫里長出了沙棗樹，”小姑娘認(rèn)真地說，“那是周爺爺?shù)墓适屡艹鰜砹耍肟纯磸V東的春天。”

（三）

甘肅“故事汽修廠”的視頻賬號，開了個“娃娃講故事”專欄。

徒弟的兒子把小星他們的兒歌編成了說唱，配著修車的畫面：“扳手?jǐn)Q的不是螺絲，是人心的扣；機油潤的不是引擎，是日子的軸……”視頻里，他的小女兒總在旁邊搗亂，把沙棗種子往輪胎縫里塞，說“要讓汽車也長出故事樹”。

有天，個開房車的家庭路過汽修廠，帶著本兒童版《沙漠里的蒲公英》，說要去XJ找故事樹。小姑娘抱著書，指著插畫里的越野車說：“爸爸，我們的車也要像周爺爺?shù)能囈粯樱b滿滿一肚子故事。”

徒弟的兒子幫他們檢修房車時，在后備廂里放了袋沙棗干：“這是故事的零食，路上餓了就吃，記得把你們的故事寫下來，掛在故事樹上。”

（四）

鎖妖樓的沙棗樹枝椏，已經(jīng)伸到了故事博物館的窗前。

曉棠在窗前擺了張畫架，孩子們常來這里寫生。小星畫的《樹與樓》里，沙棗樹的根須穿過鎖妖樓的裂縫，扎進地下，和老槐樹的根纏在一起，上面結(jié)滿了星星，有的寫著“暖”，有的寫著“謝”，有的寫著“念”。

楊守暖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清畫了，卻總讓小星讀給他聽。聽到孩子們給故事樹回信，他就會笑：“老周這老頭，當(dāng)年總說怕自己的故事沒人聽，現(xiàn)在倒好，連娃娃們都成了他的‘小讀者’。”

有次小星問他：“楊爺爺，周爺爺?shù)撵`魂真的變成風(fēng)了嗎？”老人摸了摸她的頭，指著窗外飄動的沙棗葉：“你看那葉子晃呀晃，不是風(fēng)在動，是周爺爺在點頭呢。”

（五）

芒種那天，小區(qū)組織了場“故事種子交換會”。

孩子們帶著自己種的植物來交換：有小星種的蒲公英，有李大媽曾孫種的桂花苗，有張大爺曾孫女種的畫眉草……每種植物旁邊都掛著個小牌子，寫著它背后的故事。

小星把交換來的種子，和從沙漠帶回的沙棗種子混在一起，裝進個玻璃瓶，埋在故事園的中央。她說：“這樣長出的樹，會帶著所有地方的故事，既有廣東的甜，也有沙漠的暖。”

埋種子時，風(fēng)突然卷起“童言故事欄”的畫紙，一張張飛向天空，有的落在老槐樹的枝椏上，有的粘在鎖妖樓的墻縫里，有的飄向遠處的云端。小暖舉著相機，拍下了這一幕——照片里，孩子們追著飛紙跑，笑聲驚飛了張大爺家的畫眉，鳥群穿過陽光，像串會唱歌的省略號。

“塵緣簿”續(xù)冊的最新一頁，貼著這張照片，旁邊是小星寫的話：“周爺爺，你的故事現(xiàn)在有好多好多小種子，它們會在土里睡覺，在春天發(fā)芽，等長出新的故事，我們再講給你聽呀。”

風(fēng)穿過故事園，沙棗樹的葉片“沙沙”響，像老周在說：“好呀，我在星星上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