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涼颼颼“掀起的冰棍攤奪權戰，或論溫度與詞性的拉鋸博弈
楊永革的后脖頸還沾著“臭烘烘“留下的薄荷涼，社區冰棍攤的白氣就帶著股“透心涼“的勁，順著胡同口往廣場鉆。知知蜷在竹椅上，爪子抱著塊冰袋，尾巴尖結著層“亮晶晶“的霜——這是“涼颼颼“詞性登陸的先鋒信號。
那本《漢語形容詞選解》昨夜被薄荷草熏得“清幽幽“，此刻正攤在冰柜頂上“乘涼“?！昂洹霸~條的注釋原是“溫度低，感覺冷“，被冰棍冒出的白氣浸得變了樣，最后洇成“可引發局部低溫暴動“。更怪的是，書頁邊緣結著些“細溜溜“的冰碴，像冰棍滴下的冰水，慢慢凝成個“冷“字，還在微微“發抖“。
“老劉的綠豆冰棍又偷工減料了?！皸钣栏锾蛑旖堑谋『晌锻鲾傋?，樹蔭下飄著股“涼絲絲“的味，混著點“甜津津“的氣息，是張大爺偷偷往冰粉里加的紅糖——他總說涼食得帶點“甜頭“，不然像“沒放糖的苦藥“。
冰棍攤支在老槐樹的濃蔭里，玻璃柜里的綠豆冰棍“綠瑩瑩“的，奶油冰棍“白花花“的，最惹眼的是新出的“三色杯“，紅、黃、綠三層凍得“硬邦邦“，杯壁凝著層“霧蒙蒙“的白霜，老劉掀開柜門拿冰棍時，白氣“呼“地涌出來，把周圍的空氣都染得“涼颼颼“的。
“老楊，嘗嘗新做的'冰碴兒'?！袄蟿⑴e著杯碎冰喊，“加了點'酸溜溜'的楊梅汁，比冰棍解膩！“
這“酸溜溜“的冰碴正是導火索。楊永革剛吸了口冰碴，就覺得嗓子眼像吞了塊“冰疙瘩“，眼前突然“白茫茫“的——張大爺的煙袋鍋冒出的煙變成了“白乎乎“的，像冰霧；李大媽的花襯衫沾著的油點子結了層“薄冰“，摸起來“涼絲絲“的；連趙阿姨家兔子啃的胡蘿卜，都裹著層“冰殼“，咬起來“咔嚓咔嚓“響，像在嚼冰棒。
“邪門了！“楊永革指著兔子的胡蘿卜，“這菜怎么凍成冰了？“
老劉正往冰粉里加紅糖水，聞言“嘿嘿“笑：“我新換的冰柜，制冷管漏了點'寒氣'，估計順著風飄到菜畦了——你看王大爺的醋壇子，都結了層'薄冰'！“
話音剛落，王大爺拎著醋壇子沖過來，壇口的冰碴“嘩啦啦“往下掉，原本“酸溜溜“的醋變成了“冰醋酸“，倒出來“叮叮當當“響，像在倒碎玻璃?！袄蟿⒛阗r我醋！“他把壇子往柜臺上一墩，“本來想拌涼菜，現在倒出來是'冰碴醋'，怎么拌？“
張大爺蹲在冰棍攤旁吸冰粉，笑得“咯咯“響：“拌啥涼菜，直接當'冰醋酸'吃唄，我給你撒點'甜絲絲'的白糖，比冰棍還帶勁?！?/p>
他這話像按了“制冷開關“。原本飄在半空的“涼颼颼“白氣突然“炸開“，變成無數股“小冷風“，鉆進每個人的衣領里。趙阿姨的兔子突然“吱吱“叫著往烤串攤跑——那里還有炭火的“熱烘烘“，可剛跑到半路，它的白毛就結了層“白霜“，活像只“冰兔子“。
更亂的在后面。老劉的冰棍柜門突然自己“彈開“了，冰棍“嗖嗖“往外飛，落在地上不化，反而長出些“冰刺“；張大爺的紅糖罐掉進冰粉里，紅糖遇冷變成了“硬塊“，咬起來“硌牙“，卻帶著股“甜津津“的冰味；最絕的是李大媽的酸梅湯壇，壇里的湯凍成了“冰疙瘩“，摳出來一看，里面凍著只“冰蚊子“，翅膀還保持著飛的姿勢。
“這叫'寒氣逼人'的升級版?！皸钣栏锉粌龅弥贝晔?，突然發現自己的褲腿結了層“薄冰“，摸起來“硬邦邦“的——是剛才冰碴濺到的，此刻正往骨頭里“滲“涼氣。
王大爺的醋壇子突然“砰“地炸開，冰醋酸濺到燒烤攤的炭上，“滋啦“冒起團白氣，炭火居然“撲撲“地往下掉火星，差點滅了。“我的烤串！“老周舉著烤腸跳起來，“這'涼颼颼'是來砸我飯碗的！“
這場“低溫混戰“的第一個受害者是社區的石桌。平時大家總在石桌上打牌，此刻石桌表面結了層“滑溜溜“的冰，牌一放就“嗖嗖“地滑，最后堆成個“冰牌堆“，上面的“紅桃K“結了層“冰殼“，像在戴“冰帽“。
“這叫'冰天雪地'牌局?！皸钣栏锷焓秩炫?，手指剛碰到牌就被“粘“住了，扯下來時“刺啦“響，帶起層“冰屑“。
楊永革的第一個反轉，發生在他摸到《漢語形容詞選解》時。書頁上的“寒冷“詞條正往外冒“白氣“，而對面的“熾熱“詞條（原本講“炎熱“）突然“亮“了起來，冒出點“火星“，像炭火的余燼。他趕緊把書往燒烤攤的炭火旁湊，“寒冷“詞條的冰碴開始“滴答“融化，“熾熱“詞條冒出的火星越來越大，最后變成個“熱“字，“滋滋“地烤著書頁。
“是'熱烘烘'在幫忙！“楊永革舉著書喊，“用熱詞性克冷詞性！“
第二個反轉是老周的烤串。他把烤得“焦糊糊“的肉串往“涼颼颼“的白氣里扔，肉串的“熱烘烘“和寒氣“滋滋“地斗，最后冒出的煙變成了“溫吞吞“的，吹到哪，哪的冰就化了點——趙阿姨家的“冰兔子“被這煙一吹，白毛上的霜“滴答“化成水，變回了“毛茸茸“的樣子。
最妙的是李大媽的酸梅湯冰疙瘩。她把冰疙瘩扔進老周的烤肉汁里，冰疙瘩“咕嘟咕嘟“化了，酸梅湯混著肉汁變成了“溫乎乎“的醬汁，刷在烤茄子上，驚得直拍大腿：“這叫'冷熱交融'醬！比單純的酸梅湯還開胃！“
寒氣退去時，夕陽把冰棍攤的白氣染成了“金紅色“。老劉重新關緊了冰柜，漏出來的“涼氣“被炭火的“熱烘烘“趕跑了，玻璃柜里的冰棍安安穩穩躺著，像什么都沒發生過。張大爺的冰粉加了熱紅糖水，變成了“溫吞吞“的；王大爺的醋壇子化了冰，醋重新變回“酸溜溜“的；趙阿姨的兔子叼著塊“溫熱“的烤玉米，啃得“吧唧吧唧“響。
楊永革撿起《漢語形容詞選解》，只見“寒冷“詞條旁多了行字：“冷和熱是對歡喜冤家，離得遠了想念，湊得近了打架，最后總得找個中間地兒?！皶撋系谋昊闪怂Τ鰝€“溫“字，像在說“這樣最好“。
老劉正給大家分“溫涼“的冰粉，張大爺的煙袋鍋重新冒出“藍盈盈“的煙，李大媽的酸梅湯冰疙瘩化成了水，混著烤肉汁成了新醬料，連趙阿姨的兔子，都學會了在烤串攤和冰棍攤之間“來回跑“——哪邊的氣合適，就往哪邊湊。
楊永革摸著書里的水痕笑，突然覺得這“涼颼颼“的詞性哪是“搗亂“，是來給日子“調溫度“的——讓冰棍帶點熱乎氣，讓烤串帶點涼絲絲，讓老頭老太太為“冷熱“吵吵鬧鬧，最后笑著分一碗“溫吞吞“的冰粉，這才是“不冷不熱“的舒服日子。
他沒注意到，書的最后一頁沾著塊“沒化完的冰碴“，慢慢洇出個“燙“字，還在微微“發燙“。而社區的鍋爐房旁，剛燒開的熱水管正散發著“滾燙燙“的氣，那熱氣被風一吹，居然往冰棍攤的方向飄，像在“挑戰“這股“涼颼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