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暖洋洋”漫漶的光韻詞譜，或論光態形容的棲居之妙
井臺的水洼還盛著“亮晶晶”的月光，麥場東頭的曬谷架就“嘩啦啦”地兜住了朝陽。楊永革剛幫李大媽把腌菜缸挪到檐下，就見知知追著自己的影子跑，爪子踩過的麥糠“簌簌”響，把晨光“踩”成了“金燦燦”的碎片——這是光態形容詞的開場序曲。
那本《漢語形容詞選解》被晨露浸得“潮潤潤”的，此刻正攤在曬谷架的竹匾旁。“璀璨”詞條的墨跡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原注“光彩鮮明”的字旁，漫出些“毛茸茸”的光邊，把字“烘”得像團小火苗，連筆畫的轉折處都泛著“橘黃”，像要從紙里“滲”出來。更奇的是，書頁間夾著的半片玻璃，正對著朝陽，把光“折”成道“銀閃閃”的線，在“明亮”“和煦”“朦朧”這些詞上“跳”，像詞在光里“跳舞”。
“今兒的太陽比昨兒烈，曬麥正好。”張大爺舉著煙袋鍋往天上瞅，陽光穿過煙袋鍋里的煙，“暈”出圈“淡淡的金”，落在麥堆上“暖洋洋”的，把麥粒曬得“酥松松”的，抓一把“沙沙”響。老周正用木耙翻曬麥子，耙齒“劃”過麥堆，揚起的麥糠“裹”著光“飛飛揚揚”，“你看這光多‘懂事’，能把麥粒曬得‘香噴噴’的，比王大爺的火塘還勻。”
這話像往光海里撒了把糖。楊永革剛幫著加固曬谷架的繩子，就覺后頸被什么“暖烘烘”的吻了吻——抬頭見陽光“穿過”槐樹葉，在地上“織”出“明明暗暗”的網，光斑“晃悠悠”地移，把知知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條“金尾巴”。趙阿姨正往竹匾里攤柿餅，陽光“鋪”在柿餅上“厚厚的”，把糖霜曬得“晶晶亮”的，“這光比蜜還甜，能讓柿餅‘軟乎乎’的，咬一口流心。”
“邪門！”楊永革抹了把額頭的汗笑，“形容詞都被曬化了？”
老周把翻好的麥子“攏”成小堆，“你看李大媽納鞋底的線，陽光‘照’得線‘亮亮’的，針腳都‘顯’得更齊——光看著軟，卻能把暗處的東西‘亮’出來，這叫‘明察秋毫’。”
果然，李大媽正坐在槐樹下納鞋底，陽光“斜斜”地落在布面上，把針腳“映”得“清清楚楚”，她手指“捏”著針“扎”得“勻勻”的，每一針都“透”著光。“納鞋得借著光，”她瞇眼瞅著針眼，“就像曬麥得順著太陽走，光夠了，活計才‘周正’——光暗了看不清，太烈了又晃眼。”
這話像給光系了根“松緊帶”。麥場的“暖洋洋”氣息突然“漫”開來，織成張“軟乎乎”的光毯——檐角的蛛網“沾”著光“亮晶晶”的，像掛了串小燈；菜畦的露珠“裹”著光“圓滾滾”的，把菜葉“襯”得“綠油油”的；最妙的是老周的草帽，帽檐“漏”下的光“斑斑點點”的，落在他背上“晃”，像誰“撒”了把會動的金豆子。
“這叫‘光走的縫’。”楊永革瞅著草帽漏下的光斑直樂，突然發現自己補丁衫的布紋，被陽光“照”得“明明”的，連布眼里的線頭都“顯”得“毛茸茸”的，比用手摸還“真”。
這場“光態形容風波”的第一個光暈，是曬谷架的竹匾“自己轉”了。沒人碰的時候，竹匾卻“順著”陽光的方向“慢慢轉”，讓每粒麥子都能“曬”得“勻勻”的，連邊緣的麥粒都“烘”得“焦香”。張大爺翻麥時“咦”了聲，笑著往竹匾邊放了塊石頭，“光多了也調皮，得給它找個‘準頭’。”
“這叫‘光隨物動’。”楊永革指著轉動的竹匾，“物順了光，光就肯多幫忙。”
變數出在正午——麥場的影子突然“活”了起來。原本“短短的”樹影，被陽光“拉”得“長長的”，卻在麥秸垛旁“拐了個彎”，沒往曬著的柿餅上“蓋”；爬到雞籠邊時，居然“縮”了縮，像在“躲”著籠里的雞；最妙的是井臺邊的影子，竟“順著”井繩“繞”了圈，把打水的木桶“映”成個“金桶”，看得知知“圍著”桶轉圈圈。
“這叫‘光有記性’。”張大爺坐在樹蔭里抽煙笑，“你待它好，它就懂‘讓著’東西。”
楊永革的第一個轉圜，是摸到《漢語形容詞選解》的“幽暗”詞條時。原本講“昏暗不明”的頁面，此刻正被“璀璨”詞條漫出的光“照得亮亮的”，“暗”字的“日”旁“滲”進些光斑，慢慢變成“明”字的模樣。他趕緊把書往槐樹蔭里挪，“幽暗”詞條上突然“冒”出些“小光點”，把“暗”字的“音”旁“照”得“透透的”，最后長成個“昭”字，“亮堂堂”的像盞小燈籠。
“是‘涼絲絲’在幫忙！”楊永革對著曬柿餅的趙阿姨喊，“給柿餅搭個棚，別讓光太烈！”
趙阿姨果然找了塊布搭在竹匾上，光“透過”布“柔柔”地落，柿餅“曬”得“潤潤”的，沒裂皮，“擋一擋才好，”她笑著說，“光太急了會‘傷’東西，得‘慢慢’來。”
第二個轉圜是王大爺的火塘。他往火塘里添柴時，故意讓火苗“小”點，光“明明滅滅”的卻“暖得久”，“烤火得懂‘順’著火的光，”他笑著說，“太貪亮，火就‘竄’得快，反而不暖。”
最妙的是傍晚的霞光——麥場的光“染”紅了半邊天。每片云的顏色都“濃淡不一樣”，東邊的“艷”，西邊的“淡”，中間的“混著紫”，卻在遠處匯成片“暖洋洋”的彩，像誰把顏料“潑”進了光里。孩子們追著晚霞跑，影子“被光拉”得“老長”，跑遠了又“縮”成“小點”，卻在光里“蹦”得“歡”。
“這叫‘光的尾巴’。”楊永革看著天邊的霞笑，“再烈的光，也會‘軟’下來，給日子留個暖。”
光韻漸歇時，暮色把麥場籠成“灰蒙蒙”的。檐角的光“淡了下來”，“溜”過石碾子“悄悄”躲進草堆；菜畦的露珠“收”起了光，只留葉片“潮乎乎”的；王大爺的火塘“亮”了起來，火光“映”在墻上“搖搖晃晃”的，像在跟夕陽“說再見”；連知知都不再追影子，蜷在老周腳邊，眼睛“映”著火光“亮晶晶”的。
楊永革翻開《漢語形容詞選解》，“璀璨”詞條旁多了行字：“光不是死的，是會挪、會讓、會疼人的活物；形容光的詞也不是死的，是跟著光的性子在變。該烈時發燙，該柔時披紗，該隱時藏蹤，這才是光的分寸。”書頁上的光邊和墨字纏在一起，洇出個“照”字，像縷“漏過窗的光”。
張大爺的煙袋鍋在火塘邊磕了磕，火星“跳”進光里“明明滅滅”的；老周往麥堆上蓋了層布，怕夜里“露”打濕麥子，動作“輕手輕腳”的；李大媽端來的玉米粥“冒著熱氣”，粥香“混”著光的暖“飄”；知知突然對著天邊的最后一縷光“汪汪”叫，尾巴“掃”得麥糠“飛飛”的，又很快“靜”下來，把臉“埋”進老周的影子里。
楊永革摸著書里的“照”字笑，突然懂了這些“暖洋洋”的光態形容，原是來教大家“收放之道”的——太亮刺眼，太暗憋悶；光就得這樣，晴時鋪金，陰時藏柔，卻始終“照著該照的地方”，把明帶到該去的角落。日子也一樣，該顯時亮出來，該藏時退一步，該暖時多留痕，這樣的“明”，才“熨帖”得安心，不那么張揚。
他沒察覺，書頁間的玻璃片“轉”了個角，把最后一縷霞光“聚”成個“暖”字，還在微微“發亮”。而曬谷架的竹匾里，麥粒“躺”在余暉里“金燦燦”的，像在說：這暖洋洋的照耀里，藏著最穩的盼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