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水晶燈折射出冷冽的光,洛楚攥著衣角站在客廳中央,指尖泛白。鳳淋坐在對面的歐式沙發上,保養得宜的臉上覆著一層寒霜,聲音像淬了冰:“我梳妝臺上的翡翠手鐲,除了你還有誰能碰?”
“我沒有。”洛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倔強。早上她只是路過鳳淋的房間,門沒關嚴,她往里瞥了一眼就走了,根本沒靠近梳妝臺。
“沒拿?”鳳淋冷笑一聲,揚手將一個首飾盒扔在她腳邊,“家里的傭人都看見了,你今早鬼鬼祟祟地在我門口晃悠。洛楚,別以為有瀟旭護著你就能無法無天,我們瀟家還容不得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偷東西!”
周圍的傭人低著頭,沒人敢替她說話。洛楚看著鳳淋眼底的厭惡,突然覺得喉嚨發緊——原來在她眼里,自己永遠是那個會偷東西的孤兒院丫頭。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她猶豫了很久才撥通的號碼。電話接通的瞬間,她的聲音忍不住發顫:“瀟旭……”
半小時后,瀟旭推門進來。他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領帶有些松垮,眉宇間帶著掩不住的疲憊,顯然是從公司直接趕回來的。鳳淋看到他,眼神閃了閃,語氣軟了些:“阿旭,你可回來了,你看看這丫頭……”
“洛楚,”瀟旭打斷她,目光落在洛楚身上,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煩躁,“能不能少惹點事?我最近真的很忙。”
公司的上市后續、瀟氏集團的事務、父親每天催著他熟悉業務……樁樁件件壓得他喘不過氣,連剛回國的弟弟蕭然都沒來得及見。他以為洛楚會懂,卻沒想到她又在這個時候鬧出亂子。
洛楚猛地抬頭,眼里的光瞬間滅了。她張了張嘴,想說“我沒有”,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哽咽,眼淚毫無預兆地砸下來:“我真的沒有拿……”
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顫抖的肩膀,瀟旭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怕被人誤解,明明答應過要護著她的。心頭涌上一陣悔意,他走上前,沒看鳳淋,徑直拉起洛楚的手:“跟我走。”
鳳淋想說什么,卻被他冷冽的眼神堵了回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
車子駛出瀟家大宅,瀟旭才放緩了車速。他側頭看了看身邊沉默的洛楚,她正望著窗外,眼淚無聲地往下掉,像斷了線的珍珠。
“對不起,”他輕聲說,“我不該那么說你。”
洛楚沒回頭,只是搖了搖頭。
瀟旭最終把她帶到城郊的一棟別墅前。米白色的外墻爬滿了薔薇,院子里有個小花園,像極了她畫過的場景。“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方,”他替她解開安全帶,聲音放柔,“有兩個阿姨照顧你,缺什么就跟她們說。”
洛楚走進別墅,看著寬敞明亮的客廳,卻覺得比那間十平米的出租屋還要空曠。瀟旭站在門口,接了個電話,語氣又變得匆忙:“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過幾天來看你。”
門關上的瞬間,洛楚的肩膀垮了下來。
往后的日子,她像被關在華麗的籠子里。兩個阿姨對她很好,卻總隔著距離。她每天都會給瀟旭打電話,聽筒里傳來的永遠是“在忙”“開會”“晚點說”,最后變成了無人接聽的忙音。他一周最多來一次,每次都帶著一身酒氣和疲憊,坐不了半小時就走。
洛楚把自己關在畫室里,畫布上第一次出現了灰色——空蕩蕩的別墅,落滿灰塵的秋千,還有一個望著窗外的女孩。
而瀟家大宅里,鳳淋正熱情地招呼著客人。孫家千金孫若琳穿著粉色連衣裙,眉眼彎彎,看向瀟旭的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愛慕:“瀟旭哥,我爸說想跟你談談兩家合作的事。”
瀟旭坐在沙發上,指尖夾著一份文件,聞言只是淡淡“嗯”了一聲,沒多余的表情。他最近連應付鳳淋都覺得累,更沒心思理會這些所謂的名媛。
可孫若琳像是沒察覺他的冷淡,每天準時出現在他公司,有時是送咖啡,有時是送文件,溫柔又體貼。公司里漸漸有了傳言,說孫若琳是瀟總的女朋友。瀟旭聽到了,卻懶得解釋——在他心里,這些都不重要,只有洛楚才是唯一的例外,只是他現在實在沒精力去想這些。
他新交的朋友莫川嚴,是莫氏集團的繼承人,看出了他的心思,拍著他的肩膀笑:“怎么?對孫家小姐沒意思?我看她對你倒是挺上心。”
瀟旭沒說話,只是灌了口酒。他現在只想快點把手里的事做完,然后去看看洛楚——他好像,真的冷落她太久了。
這天,他終于抽出空,給洛楚打了電話:“阿楚,我弟蕭然回來了,帶你回老宅見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她帶著雀躍的聲音:“好。”
瀟旭趕到別墅時,洛楚已經換好了衣服。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眼底的光像被點亮的星星,比初見時更耀眼。他愣了一下,才發現她瘦了些,下巴尖了,卻更顯清麗。
“走吧。”他壓下心頭的異樣,拉開了車門。
瀟家老宅比平時熱鬧。蕭然剛回國,客廳里聚了不少人,孫若琳也在。她看到瀟旭身后的洛楚,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快步走過來,自然地挽住瀟旭的胳膊,聲音甜膩:“瀟旭哥,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瀟旭下意識想掙開,卻對上她無辜的眼神,動作頓了頓——在這么多人面前,他不想鬧得太難看。
洛楚站在原地,像被釘住了一樣。孫若琳挽著他胳膊的手、兩人之間親昵的姿態,像一根刺扎進眼里,疼得她喘不過氣。
“嘿,你就是我哥護得跟寶貝似的洛楚?”一個戲謔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洛楚回頭,看見個穿著潮牌衛衣的男生,眉眼和瀟旭有幾分像,卻多了幾分玩世不恭。他沖她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是蕭然,瀟旭的弟弟。”
“你好。”洛楚勉強扯出個笑容。
“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蕭然轉頭看向瀟旭,故意提高了音量,“把這么漂亮的妹妹藏這么久,早知道我就早點回國了。”
話音剛落,瀟旭已經走了過來,一把將洛楚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冷了幾分:“弟弟,別亂說。”
蕭然挑了挑眉,沒再說話,眼里卻閃過一絲玩味。
孫若琳看著瀟旭護犢子的模樣,端著果汁的手指緊了緊,臉上卻依舊掛著笑。
這場見面最終不歡而散。瀟旭把洛楚送回別墅,剛要轉身離開,就被她拉住了衣角。
“瀟旭,”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懇求,“能不能……多陪陪我?你一個星期才來一次,有時候甚至不來……”
瀟旭的腳步頓住,回頭看她。路燈的光落在她臉上,能看到她眼底的不安和期待。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硬起心腸:“你好好在家里待著就行,出去容易惹事。”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洛楚的聲音發顫,“以前我們住出租屋的時候,再忙你也會陪我說話……”
“現在不一樣了。”瀟旭打斷她,語氣里帶著疲憊,“外面人太多,心思復雜,我怕保護不好你。阿楚,聽話,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好了。”
洛楚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和疲憊,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散了。她輕輕松開手,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看著瀟旭驅車離開的背影,她站在門口,直到車燈消失在路的盡頭才轉身進屋。畫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