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煌似醉非醉,站在一幅粘貼在臥室墻壁上的中國地圖前面,對躺在床上看微短劇的妻子袁月說:“這是一個呼喚天才且需要偉大的天才出現的時代!”
“你瘋啦!”袁月微笑著說,“你前世準是一個瘋子。”
“我還沒瘋!”曾煌心里想起老祖母在他二十三歲那年過世前贈送給他的一面梳妝鏡,一直潛藏在大衣柜里的一個木盒子里。
奶奶在臨死前單獨向他交代過:“等你將來在生活中陷入絕境的時候,你可以獨自一人拿出這魔鏡來,對著天上的圓月亮念咒語‘我命由我不由天,河山統一仙姑到’,啟用一回,就能幫你實現一回愿望,但你一輩子只能最多啟用三回,還要切記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就不靈了。”
曾煌含著熱淚珍藏著這個寶貝,一直念念不忘奶奶的恩德,盡管在生活中遭遇了一次次挫折和失敗,他都還從來都沒有動用“金手指”。
他曾經瘋狂地追求研究生畢業的小師妹馮云帆,眼看就要水到渠成,不料卻因背后有人從中作梗而失敗了。
當馮云帆撇下一句“咱倆不合適,分手吧”的時候,他心灰意冷,想要啟用魔鏡,可轉念一想:“強扭的瓜兒不甜。”于是,他放棄了。
當他在單位當上辦公室主任,在政府部門上班的袁月竟然向他拋來了橄欖枝,托一個老領導說媒,一來二去,兩人結合在一起了。
可是,當培養他的領導不幸身患肝癌到京都住院治療去了,他的職位被抹去了,憤憤不平的他終日借酒消愁,一度精神不振。
袁月安慰他:“這興許是好事呢!免得你成天在外面應酬喝酒,醉壞身子,你不是熱愛寫作嗎?不如得空,寫一部作品出來。”
“知我者,吾妻也。”曾煌就這樣,一邊在大學里當中文教授,一邊業余擠出時間來寫文學作品。
他開始偶爾在報刊雜志上發表作品,夢想著要出一本名利雙收的小說。他對家人來了個“瞞天過海”,沒有跟妻子袁月商量,也沒有充分調查了解市場行情,就聯系文化傳媒公司對接出版社出版著作,花費了七萬多元,出了一部小說《蓮城》和一本文集《追光逐夢》。
為了達成目標,他甚至不惜到銀行里借下貸款,以致于利滾利,陷入負債的深淵。書出版了,卻始終沒有銷量。他快急死了。
而今到了非啟用“金手指”不可的地步了!
在一個與朋友聚會喝得酩酊大醉的晚上,曾煌從大衣柜里找出木盒,躲進客房里,放在墻角里,等著圓月亮從云層背后鉆出來。
妻子袁月外出參加老同學聚會,還沒有回來。兒子曾光明上大學去了。家里一片靜寂。
曾煌打開木盒,取出那一面心形的梳妝鏡,把它放在靠窗角落里的一個木架子上面。
窗外空中花園里的玫瑰花和紫薇在微風中搖曳,發出呢喃細語。不知誰家的小花貓爬上樓頂,發出一聲聲呼朋引伴的怪叫。
一輪玉盤般的圓月亮從云海里跳出來,光芒撫摸著那一面神奇的梳妝鏡。
曾煌突然聽到鏡子后面傳來老祖母在世時那種特有的暗啞而帶著滄桑的話音,是那么清晰而又有穿透力:“傻小子,你不要泄氣,你生來就有富貴命!”
奶奶拄著拐杖的身影,像微信視頻聊天那樣,出現在晶瑩發亮的鏡子里。
那真是一面魔鏡!
曾煌心里不由得竊喜,猛然想起奶奶教過他的咒語:“我命由我不由天,河山統一仙姑到。”
他趕緊雙手合十,像虔誠的和尚念經一般,吐字清晰地念起了咒語:“我命由我不由天,河山統一仙姑到。”
話音剛落,奶奶的身影漸漸地淡出視野。
“奶奶,你別走哇!”
曾煌急著想要留住奶奶,只見魔鏡里面像放映電影畫面一般依次展現出他前世的模樣——前世輪回的身影:第一世為農民、手藝匠人、風水大師兼月老,第二世為狀元郎,第三世為大老板,第四世為警察、政府官員,第五世為名醫,第六世為將軍,第七世為演員、導演。
他覺得真奇怪。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魂飛天外,穿越到了古代。原本是“小鎮做題家”倍感壓力山大的曾煌慶幸自己能夠換一種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