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碼頭的晨霧還沒散盡，張孝祥的官轎就在泥濘里表演了個“剎車失靈”接“側滑漂移”。轎簾被皂隸掀開時，一股混合著河鮮大排檔與過期奶茶的氣味撲面而來，他下意識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好家伙，這臨江縣城的繁華人設，原來是靠美顏濾鏡硬撐的。

“大人，前方道路施工，建議繞行。”縣丞周衡舉著把淘寶爆款油紙傘，傘面印著“暴富”兩個大字，被風吹得翻了個面，露出背面“躺平”的標語，“這運河最近天天堵車，今天直接上演《速度與激情之擱淺運河》了。”

張孝祥沒搭話，目光越過吃瓜群眾，鎖定河道中央那艘歪成比薩斜塔的三桅船。船身陷在淤泥里，活像被美團外賣耽誤的減肥計劃，船舷上掛著的泥殼宛如抖音爆款“黑面膜”。幾個船夫正上演“極限挑戰”，用木瓢玩著舀水大師的游戲，背景音里還混著女聲獨唱《涼涼》，間或夾雜著“快點舀啊”的吆喝，像極了直播間催單的彈幕。

“這艘船是從楚州來的，裝了滿艙的淮鹽，現在正在表演‘鹽值暴跌’。”周衡搓著腰間掛著“轉發錦鯉”的魚袋，“昨晚起霧，舵工把河道看成了美顏相待，導航似的盯著朦朧月影辨方向，結果直接沖進淺灘——您看這船底，估計是被暗礁開了個‘盲盒’。”

張孝祥踩著跳板登船時，木板發出類似微信消息提示音的“咯吱”聲。甲板上的積水里漂浮著鹽粒，像撒了層珍珠奶茶里的椰果。一個頂著“哪吒同款”雙丫髻的熊孩子正在船尾玩泥巴，手法嫻熟得堪比陶藝大師，就是臉上糊的泥巴讓他看起來像是剛做完火山泥面膜。

“小石頭！你擱這兒搞藝術創作呢？”船艙里探出個婦女，頭上簪著拼多多9.9包郵的銀簪，“鹽都快泡成咸魚了，你還在這兒玩‘我的世界’？”

熊孩子舉起泥巴手沖張孝祥比了個“耶”，掌心的黑泥里嵌著鹽粒，活像撒了跳跳糖的巧克力：“大人看！這泥巴能捏手辦！”他手里的泥團已經初具人形，還特意捏了個翹臀造型的船頭，堪稱北宋版“歪嘴龍王”。

張孝祥蹲下身時，官袍下擺直接開啟“掃地機器人”模式。他望著熊孩子手里的抽象派泥塑：“這船能開黑嗎？哦不，能航行嗎？”

“必須能！”熊孩子把泥船往水里一扔，小船在水洼里漂出“Z”字走位，“等我爹把船修好，我們就能繼續送外賣……啊不是，送鹽啦！”

突然岸邊傳來“奧利給”式的哭嚎。只見個老太太跪在灘涂里，面前擺著個缺角的旺仔牛奶罐，里面插著三根電子香，LED燈閃爍出賽博朋克風。她手里攥著張黃紙符，上面印著“轉發這條錦鯉”，一邊哭一邊往河里撒米，活像在玩“原神”里的供奉儀式。

“張大人別在意，”周衡小聲BB，“王老太的兒子是漕幫快遞員，上月送單時連人帶船‘下線’了。老太太天天在這兒‘直播招魂’，說要和河神‘連麥’。”

張孝祥望向河道深處，那里的水綠得像被潑了瓶雪碧。老太太的哭聲夾雜著“我的兒啊”和“老鐵們雙擊666”，形成奇妙的次元壁破裂現場。她的手機殼上“暴富”兩個大字格外醒目，只是被泥水泡得掉了色。

“這河道堵車，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張孝祥突然發問，語氣像極了班主任查手機。

周衡戰術性咳嗽，從袖子里掏出個防水手機袋，打開某度地圖APP：“大人您看，這兒本來是個深水區，結果因為上游搞‘退耕還林’工程，加上快遞員們總抄近道，泥沙堆積成了‘雙十一’爆倉現場。”他劃拉著屏幕，“這里本該有個監測塔，去年冬天被風刮成了‘危樓’，到現在還是‘待維修’狀態。”

張孝祥沒接茬，盯著船舷邊的淤泥發呆。熊孩子的泥船漂到樹樁邊，卡出了“404NotFound”的姿勢。熊孩子正要搶救，被他媽一把拽住，指甲在他胳膊上留下幾道“已讀不回”的白印子。

“周縣丞，”張孝祥站起身，官袍下擺甩出個“無情鐵手”的弧度，“先調二十個‘美團騎手’，把這艘‘故障車輛’拖到岸邊‘4S店’。再查查這監測塔為啥遲遲不修，是不是有人‘吃雞’去了。”他看了眼老太太和熊孩子，“給王老太安排個‘養老VIP包間’，再派兩個‘浪里白條’去她兒子失蹤點‘海底撈’一下。”

周衡正要開溜，又被叫住。“等等，”張孝祥指著船艙，“讓船家把積水排一排，看看除了鹽，還有沒有‘隱藏款’。”

周衡走后，張孝祥依舊靜靜地在一旁圍觀著那熊孩子修泥船。小家伙此刻仿佛完全沉浸在“工匠模式”中，全神貫注地給船底精心打著“補丁”，那認真的模樣，就好似在雕琢一件無比珍貴的藝術品。

“等大船修好，你這‘手辦’可要跟著出道啦？”張孝祥忍不住打趣道，而熊孩子則瘋狂地點著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大聲說道：“我要讓它載著我們楚州的鹽去臨安！我媽說了，臨安的那些官老爺們，可都得靠我們楚州鹽才能活下去呢！”

張孝祥緩緩抬起頭，望向那臨安的方向，天空如同被潑了一杯渾濁的珍珠奶茶，灰蒙蒙的一片。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瓊林宴上那瓶珍貴的82年拉菲，以及秦熺那張猶如“陰陽師”般變幻莫測的臉。再看看眼前這雙沾滿泥巴的“限定款”小手，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這淤泥之中，仿佛正浸泡著一個現實版的“大型翻車現場”，一切都顯得那么荒誕而又無奈。

河風輕輕吹過，船幡在風中搖曳，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老太太的哭聲漸漸減弱，卻又仿佛變成了“感謝老鐵送的火箭”般的吶喊。香灰在她腳邊堆積成一個個“點贊”的形狀，仿佛是對這一切的見證。張孝祥撿起一片蘆葦葉，那葉尖在他的指尖劃過，仿佛帶著一絲刺痛，一滴血珠悄然滴落在水面上，瞬間被系統無聲地回收，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在悄然流逝，而那艘正在修復中的泥船，似乎也承載著無盡的故事與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