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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這個狀元不太乖

第14章:訴狀積塵埃

暮色像奶茶里的珍珠似的咕嚕嚕滾進縣衙時,張孝祥正對著案頭堆積如雙十一快遞的訴狀發(fā)呆。檐外雨聲剛停,只剩檐角鐵馬偶爾叮咚兩下,活像刷短視頻時突然彈出的廣告音效。縣丞李默抱著個褪色藍布卷宗匣進來,靴底沾的泥點在青磚上拖出長長的尾巴,比某多多九塊九包郵的拖把效果還夸張。

“大人,這是近三個月積壓的漕運糾紛,卑職按‘戶婚田土’四類分了,您瞅瞅?”李默把卷宗匣往案上一撂,鎖扣處的銅綠蹭在木紋里,活脫脫給“明鏡高懸”的匾額P了條彈幕。

張孝祥的目光鎖定在最頂上那份訴狀。麻紙邊緣卷得像被熊孩子蹂躪過的試卷,右下角用粗麻繩捆著,繩結(jié)處還粘著半片干蘆葦——這造型,分明是運河邊漁民的手工作業(yè)。他伸手去抽,紙頁脆得像薯片,中間卻鼓著幾個用魚鰾膠水粘的補丁,米黃色膠痕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活像某寶買的劣質(zhì)手機貼膜。

“這呈子誰簽收的?”他指尖劃過補丁處,魚腥味混著墨香撲面而來,比李佳琦直播間的香水小樣還沖。

李默瞇眼回憶:“上月初三,漁民王老五在衙門口跪著遞的。那大爺左手缺截小指,說是早年被漕丁誤傷的。當(dāng)時您還在赴任路上,卑職看他哭得比選秀淘汰的練習(xí)生還慘,就收了。”

張孝祥展開訴狀,墨跡深淺不一,被水暈開的地方像極了小朋友尿床后的世界地圖。歪歪扭扭的字跡卻帶著股狠勁:“漕丁張三、李四,每次經(jīng)過都像收過路費的ETC,不給‘過閘錢’就用篙子捅船底。上月十五更絕,直接給我整了出‘沉魚落雁’,百斤鮮魚全喂了河神……”

讀到“漕丁索賄”四個字時,他手指突然卡頓。這幾個字寫得力透紙背,邊緣水漬的形狀神似他案頭那方“臨安煙雨”硯臺的紋路,堪稱古代版防偽標(biāo)識。

“這位王大爺后來還來過?”

李默表情像被班主任點名的小學(xué)生:“來過兩回,都被門房當(dāng)垃圾郵件屏蔽了。您懂的,漕運司那幫人……”他朝西邊擠眉弄眼。臨江漕運司就在縣衙西邊三條街外,誰不知道那是秦檜戰(zhàn)隊的根據(jù)地?

張孝祥沒接話,手指在“漕丁索賄”上敲出段節(jié)奏。麻紙?zhí)。弥弥拱l(fā)現(xiàn)背面有料。他把訴狀翻過來對著夕陽一看——水漬背面藏著個模糊的紅色印章,小得像微博頭像,邊角被水泡發(fā)了,右上角缺塊,活像被咬了一口的豆腐干。這缺口,和他前天在縣衙檔案館見的“臨江府衙”火印銅模一模一樣,那是建炎年間戰(zhàn)亂留下的傷痕。

“這訴狀是府衙轉(zhuǎn)發(fā)來的?”他聲音降了八度。按流程該是縣衙初審再轉(zhuǎn)府衙,這操作堪比跳過代理商直接找廠家退貨,明擺著是甩鍋!

李默額頭冒汗:“卑職沒注意背面還有彩蛋……要不我去查查府衙的聊天記錄?”

“省省吧。”張孝祥把訴狀折好塞進袖口,“你去拿近半年漕丁的花名冊,再到財務(wù)查查給漕運司的‘補貼’走的什么賬。”

李默退下時,廊下的風(fēng)卷著落葉啪啪打窗。張孝祥望著剩下的訴狀,宣紙工整得像打印體,卻遠不如那份破麻紙扎眼。他想起白天在運河邊見的景象:船家小孩刮著船底傻樂,岸邊老太太對著河水哭成表情包,原來人間悲喜從不同頻。

他抄起判官筆,在白紙上寫下“漕丁索賄”,落筆的狠勁竟和訴狀上的字跡莫名合拍。寫完才發(fā)現(xiàn)墊著的是早上撿的半塊船板,木紋里的黑泥沾在筆尖,給字跡加了層暗黑濾鏡。

天色暗下來,衙役點燈時,燈芯爆出的火星照得魚鰾補丁忽明忽暗,像極了被禁言的直播間。張孝祥突然頓悟:那些水漬哪是意外,分明是王老五寫訴狀時掉的眼淚,暈開的不僅是墨跡,還有臨江地面上見不得光的騷操作。

李默抱著名冊回來,表情比剛看完《狂飆》大結(jié)局還復(fù)雜:“大人,名冊在這兒,但賬房的賬本被師爺鎖了,說明日才能查。”

“鎖了?”張孝祥挑眉。

“說是系統(tǒng)維護……”李默干笑,“其實就是怕您查太細。”

張孝祥翻開名冊,漕丁名單密密麻麻像年會簽到表,細看卻見好幾個名字旁標(biāo)著小紅點,像是重點標(biāo)記的“VIP客戶”。

“這些紅點什么意思?”

李默壓低聲音:“都是關(guān)系戶。要么是漕運司大人的遠房表親,要么是‘干兒子’——您懂的那種。”

張孝祥扶額:“行吧,古代版拼爹。”

他繼續(xù)翻看,突然在某頁頓住——“張三、李四”赫然在列,旁注小字:“臨江漕運司直屬,秦相爺親批”。

“好家伙,直接亮底牌了?”張孝祥冷笑,“這倆連裝都懶得裝?”

李默嘆氣:“大人,您剛來不知,這臨江縣衙就是個‘中轉(zhuǎn)站’。大事府衙管,小事懶得管,中間的破事全甩給咱們擦屁股。”

張孝祥敲著桌面,半晌抬頭:“王老五家住哪兒?”

“運河下游的漁村,十里地。”

“備馬,現(xiàn)在去。”

“現(xiàn)在?”李默瞪眼,“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

“再不安全,能有這訴狀里的事險?”

李默啞口無言,匆匆去安排。

漁村的夜靜得像被靜音的手機,只有偶爾的狗吠聲。王老五的破草屋在村尾,屋頂茅草稀稀拉拉,活像程序員日漸稀疏的頭發(fā)。

張孝祥敲門,里面?zhèn)鱽砀O窣聲,接著是沙啞的問:“誰啊?”

“縣衙,張孝祥。”

門“吱呀”開了,王老五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探出來,油燈下眼睛閃著警惕:“大人……您怎么親自來了?”

張孝祥掏出訴狀:“這上面的‘漕丁索賄’,是真的?”

王老五嘴唇哆嗦,突然“撲通”跪下:“大人!小的不敢撒謊!那張三李四,每次過閘都要錢,不給就砸船!上月我沒錢,他們就把魚艙捅了,百斤魚全沒了……我老婆病著,就指望這點魚買藥……”

他眼淚啪嗒掉在地上,砸出小坑。張孝祥看著他缺了小指的手,指節(jié)處暗紅的疤裹著舊傷,顯是常年握篙磨出的繭子。

“這訴狀,你原本遞到府衙了?”

王老五一愣,搖頭:“沒有啊!府衙門房比縣衙橫十倍,我在墻根坐會兒都被趕……就是在縣衙門口跪了半天,才有人收的……”

張孝祥眼神一凜——果然,訴狀被人動了手腳。府衙的火印是故意蓋的,為的就是把案子踢回縣衙,讓他這個新官難下手。他想起李默說的,前任縣令就是因查漕運,不到半年就被調(diào)去偏遠驛站。

他扶起王老五,摸出幾塊碎銀:“先拿去抓藥。”

王老五顫抖著手不敢接:“大人,使不得……”

“拿著,這錢干凈。”張孝祥頓了頓,“明日你去縣衙找李默,把張三李四索賄的次數(shù)、時間,還有其他受害船家的名字都報上來。”

王老五接了銀子,反復(fù)念著“青天大老爺”。張孝祥走出草屋,見墻角堆著半筐小鯽魚,鱗片在月光下泛著青白,顯是昨夜剛打的魚沒來得及賣。

回衙門的路上,李默小心翼翼問:“大人,接下來怎么辦?張三李四背后是漕運司,漕運司靠著秦相爺……”

張孝祥望著遠處漕運司的燈火,那片宅院比縣衙亮堂,燈籠都比別處大,在夜色里透著傲慢。他忽然笑了:“既然他們喜歡玩‘踢皮球’,咱們就陪他們玩?zhèn)€大的。”

“玩什么?”

“玩?zhèn)€叫‘掃黑除惡’的游戲。”張孝祥勒住馬韁,冷風(fēng)掀起官袍下擺,“明日你去賬房,說我要查近三年漕運補貼賬,鎖著的柜子直接撬。再通知所有被漕丁欺負過的百姓,三日后在縣衙門前擊鼓,我親自審案。”

李默嚇了一跳:“大人,這會捅馬蜂窩的!”

“馬蜂窩早該捅了。”張孝祥調(diào)轉(zhuǎn)馬頭,馬蹄踏過水邊石子路,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像碎銀,“總不能讓百姓的眼淚,白流進運河里。”

遠處運河傳來夜航船的櫓聲,咿呀著像首古老民謠。張孝祥摸了摸袖口的訴狀,魚鰾補丁在夜風(fēng)里微微發(fā)燙,仿佛王老五那句帶哭腔的“大人”,正順著麻紙紋路往心里鉆。

代曉敏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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