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
驚嚇吧!
陳小滿翻了個白眼。
這鬼地方,除了灰塵就是蜘蛛網,能有什么驚喜?
她艱難地擦完桌子,又費勁吧啦挪到墻邊去。
那里還有個落滿灰的舊柜子。
柜子很高,陳小滿踮著腳,伸長手臂才能夠得著。
“嘶!”
不小心卻拉扯到屁股上的傷口,疼得她手一抖,那塊濕漉漉的抹布一下子沒拿穩。
“吧唧!”
掉在了柜子與墻壁之間那個狹窄的縫隙口。
“麻蛋!”
人倒霉了,連只破抹布都要欺負你!
陳小滿輕聲咒罵了一句,彎下腰想去撿。
這一彎腰,屁股上的傷口又是猛地一抽,疼得她眼冒金星,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
她趕緊扶住柜子邊緣,迅速穩住身體,又大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不敢蹲下身,她只敢試著用膝蓋著地,以跪的姿勢將手伸進那個黑黢黢的縫隙里。
手在縫隙中摸索,全是陳年的灰絮和蜘蛛網。
黏糊糊的,惡心死了。
還沒夠著那塊抹布,指尖卻忽然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什么玩意兒?
陳小滿忍著惡心,用指尖將那東西外摳了摳。
一個沉甸甸、冰涼涼的小玩意兒被她從縫隙中摳了出來。
是根簪子。
式樣有些老氣,應該是純銀打造。
簪頭還鑲嵌著一顆小小的、黯淡的綠色石頭,上面沾滿了灰塵和污垢,看著灰撲撲,毫不起眼的樣子。
就這?
彈幕口中的驚喜?
陳小滿有些小小失望。
還沒拿出來之前,她還以為能撿到個元寶啥的,那樣她再干幾年,攢些私房銀子,說不定能尋個機會帶著謝昭逃出侯府。
唉!
沒那個命啊!
陳小滿隨手就想把那破簪子扔回縫隙中,哪來哪去!
【臥槽!!!主播住手!!!別扔!!!】
【快撿起來!擦干凈!看看!】
【發財了發財了!主播你走狗屎運了!】
【這特么就是庫房丟失的那根嵌翡翠的銀簪子!惡毒主母周氏的心頭好啊!被張婆子那老貨偷了藏這里的!】
彈幕瞬間爆炸,密密麻麻地刷滿了陳小滿的視野。
陳小滿的手猛然頓住。
庫房丟的?
張婆子偷的?
周氏心頭好?
小心臟咋這么不爭氣,咚咚咚直跳?
陳小滿深呼吸一口,趕緊將簪子拿到眼前,用袖子使勁擦了擦上面的灰。
果然,簪子不光露出了底下還算光亮的銀質,那顆綠色的石頭擦掉臟污后,竟透出溫潤的光澤。
翡翠!
她可是在泉哥直播間見識過的人,自然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塊石頭,雖然不大,但確實是塊翡翠!
陳小滿覺得自己眼神都開始變得清澈了。
這哪里是破簪子!
這是張婆子的催命符!
自然,也是她的保命符!
陳小滿小心翼翼地將銀簪子揣進懷中最貼身的地方,心中樂開了花。
連屁股上的傷,好像都沒那么疼了。
滿級彈幕!
沒跑了!
看著手中那塊臟兮兮的破抹布,這會兒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意外驚喜后,陳小滿感覺干活也多了些力氣。
謝昭也睡醒了,看著她在忙前忙后的灑掃,也趕緊跑來幫手。
心里有了盼頭,干活也趁手了許多。
掃地,擦柜子,清理墻角的蜘蛛網......
每干一會兒,她還是會停下來扶著墻喘喘,謝昭便取來瓷碗倒水給她喝。
日頭一點點西斜,院子里那棵核桃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阿姐,歇歇。”
謝昭又端來一碗冰水。
陳小滿扶著掃把,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屁股更是早已痛到麻木。
看著剛剛被她和謝昭灑掃干凈的小院子,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里雖然仍舊簡陋,但總算能看得過去了。
“陳小滿!”
院門口有人喚她,是衛淵身邊那個面癱侍衛蒼梧!
他手中提著個黑色食盒,面無表情地走進來,把食盒往院內的石墩子上一放。
“你和謝小公子的。”
聲音平板,毫無情緒。
陳小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給她和謝昭的晚飯。
剛想道謝,又聽蒼梧說道:“世子爺允了將西跨院給你和小公子居住。”
“以后你就主要負責照顧小公子的起居......”
“哦,哦!”
陳小滿根本無心聽他說話,肚子實在餓得很,還是先看看都有什么吃食再說。
她挪過去,打開食盒。
里面是兩大碗糙米飯,一碟子沒什么油水的青菜,還有碗飄著兩片白菜、清澈見底的湯。
能吃飽就行!
她不挑!
不過,旁邊這小瓶子是什么?
送行藥?
瘋批潔癖是要先讓她們吃飽,再送她上路?
不行啊!
毒藥那種腹痛,她可是受不了一點!
陳小滿不停腦補,蒼梧卻看出了她的疑惑,“這是紅花膏,可治棍傷。”
這......是衛淵那瘋批的意思?
還是蒼梧自己給的?
陳小滿有些不敢相信,她抬頭看向蒼梧。
還好,蒼梧依舊是那張冰塊臉,丟下一句:“世子爺說了,吃飽了才有力氣賠罪!”
說完,竟是轉身就走。
陳小滿看著這些簡單的飯菜和那瓶子紅花膏,心里滋味有點復雜。
那瘋批......
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人性!
至少,還會給口飯吃,給點藥擦。
“昭兒,來吃飯!”
管他呢!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喚過昭兒,陳小滿也顧不上臟了,直接坐在石墩子上,端起一碗糙米飯就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兒,你慢點兒吃。”
吃得半飽后,還不忘提醒謝昭吃慢點。
這頓糙米飯吃著雖然有些拉嗓子,青菜也寡淡無味,但那碗清湯倒是比較順口,不僅讓她干得冒煙的嗓子舒服了點,也讓冰冷的胃有了一絲溫度。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她讓謝昭在院子里玩會兒。
自己則拿起那瓶紅花膏回到屋里。
關上門,小心翼翼地脫下染血的褲子。
傷口已經結了層薄痂,但邊緣部位卻紅腫得厲害,稍微碰到,就是一陣鉆心的疼。
咬著牙,抖著手她給自己上藥。
冰涼的藥膏敷上去,帶來一陣短暫的刺痛后,隨即便是絲絲縷縷的清涼。
上好藥,謝昭也敲門進來。
“阿姐,喝水。”
陳小滿看著謝昭清亮的眼神,心里更多了些溫暖,“昭兒,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