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放亮,吳秦氏早早地就候在了舍得閣的門外。她敲了敲門卻無人來應(yīng),心中正在合計(jì)是不是自己來的太早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外干巴巴地候著。不過等了好一會兒,天已經(jīng)大亮,還是無人來開門。吳秦氏只好四下打量打發(fā)時間。
說起舍得閣所在的這個巷子,吳秦氏平日還真的從未注意過。即便是以前經(jīng)常在城中走動,也不曾注意到這么一條街,更沒有注意到會有舍得閣這么一個神奇的地方。若是早些日子注意到,寶根說不定會少受不少苦。
舍得閣這個時候沒有人開門,實(shí)在是件反常的事情。以前這種事情都是由花月一力承擔(dān)的。但現(xiàn)在花月不在閣中,那靜空又是個不服管教的主,幾乎整日不在閣中,所以每天早起開門的事情就落在了莫離的身上。尚未睡醒的莫離從溫暖的被窩中鉆出,閉著眼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門前,跳起身來用爪子撥開了門閂。吳秦氏只聽得里面?zhèn)鱽砹碎_門聲,就伸手一推,門果然開了。吳秦氏推門而進(jìn)剛想說話,卻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看到來開門的人。整個前院中,只有門邊蹲著一只體型肥碩的花貍貓。那花貍貓?jiān)诳戳怂谎酆缶妥灶欁缘卮蛑纷唛_了。
“真是奇怪的貓。”
走到遠(yuǎn)處的莫離聽到這句話后,也只是抖了抖耳朵,沒有去理睬。他還打算睡個回籠覺。
沒有人在前面帶路,吳秦氏只好自己往廳中走去。進(jìn)到廳中,就看見曼娘已經(jīng)坐在了美人榻上,瞇著眼,烏發(fā)未梳。吳秦氏瞧見曼娘這副樣子剛想皺眉,就忽然想起這里不是在自己的家中,而對方也不是自己那個唯唯諾諾的兒媳婦,立刻撫平了自己想要皺起的眉。而此時一諾正捧著一個蓋了紅布的木盤從大廳另一側(cè)的門里走進(jìn)來。一諾看了眼吳秦氏道:
“來得正是時候。”而后就把手中的盤子遞到了她的眼前。
“這是?”吳秦氏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木盤。
“這是讓你帶回去的東西。”
吳秦氏掀開蓋在上面的布,就看見木盤上并排放著兩個巴掌大的娃娃。兩個娃娃幾乎是一模一樣,都是女孩子的模樣,梳著一對丫髻,圓臉圓眼,嘟著小嘴,臉蛋上還有一對紅暈,長得很是討喜。一個是身穿紅色對襟小襖,足上套著黑色的小鞋;另一個是身穿桃色對襟小襖,足上套著藏青色小鞋。細(xì)細(xì)看去,才發(fā)現(xiàn)兩個娃娃都是木雕而成的,從發(fā)絲五官到衣服頭飾,都栩栩如生。用手觸碰,雖然是木頭的堅(jiān)硬觸感,但卻有著淡淡的溫度。而且娃娃身上的關(guān)節(jié)制作格外精巧,都是可以活動的,宛若活人。足見制作之人的用心。
吳秦氏以為曼娘會她些符紙符水或是桃木劍一類的驅(qū)邪法器,但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對漂亮的女娃娃。吳秦氏不知曼娘是何意思,猶豫著問道:
“曼老板給我這么一對娃娃是做什么?我那寶根是個男孩,不能喜歡這種小丫頭片子才喜歡的東西。”
一諾笑道:
“只是娃娃而已,老人家還要計(jì)較是男是女嗎?”
一諾雖是笑著說出這話,但吳秦氏卻忽然有種對方看透了她心思的感覺。心中忐忑,辯解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知曼老板給我這兩個娃娃和救醒我家寶根有什么關(guān)系。我家寶根還在昏迷著,要是再不救,恐怕、恐怕……”
一諾打斷她的話說道:
“這對木娃娃是當(dāng)年魯班所做的。這娃娃做的十分精巧,不僅四肢各關(guān)節(jié)可以活動,甚至這眼睛也是可以活動的。”說著,一諾用手拂過娃娃的眼皮,那娃娃的眼睛也就一下子睜開了。娃娃睜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直勾勾地正好對著吳秦氏低頭看著的目光。吳秦氏被娃娃嚇了一跳,渾身一抖,把手中的娃娃連著盤子一齊摔了出去。不過卻被一諾用一只手給全接住了。
吳秦氏瞪著眼睛,喘了幾口氣后,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太激烈了,忙賠笑道:
“人老了,膽子也小了,竟然被一個娃娃嚇到了。讓您見笑了。”
一諾不動聲色地把她的變化收進(jìn)眼底,并不多問她什么,而是繼續(xù)解釋道:
“這對娃娃是替身娃娃。”
“替身娃娃?”吳秦氏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說道:“是不是可以用來代替我家寶根受苦?”
“可以這么說。只要把這兩個娃娃放在他枕邊一夜,他就會醒來。但是從他醒來的那一刻起,這兩個娃娃就與他有了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所以到那個時候,就千萬不能讓這兩個娃娃受到損壞。一旦被損壞,你的孫兒會發(fā)生什么,就不好說了。你可要想好,是否要這兩個替身娃娃。”
在一開始聽到娃娃可以使寶根醒來時,吳秦氏恨不得立刻拿了娃娃回家救醒寶根。但在聽到以后寶根的安危就與這兩個木娃娃聯(lián)系在一起之后,她又猶豫了。她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孫兒有半點(diǎn)閃失。
“你那孫兒昏迷了這么久,應(yīng)該還有兩日的活頭。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是了,寶根已經(jīng)昏迷了這么久。萬一自己在耽誤了一天的時間,寶根會不會……
“這兩個替身娃娃,老身要了。”
一諾笑道:
“你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能讓寶根醒過來才是目前為止最重要的事。
“那你要記住了: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千萬不能損壞這兩個娃娃。
“老身記住了,一定不會弄壞這兩個娃娃的。”
吳秦氏收好了兩個娃娃,再看向曼娘問道:
“那么,帶走這兩個娃娃,需要老身付出什么代價?”
“二十七根繡花針。”
曼娘坐在美人榻上,半天沒有開口,只是讓一諾跟吳秦氏交談。此時終于肯開口,卻是要二十七根繡花針。這讓吳秦氏很是不能理解:二十七根繡花針的價值怎么能和這么一對厲害的替身娃娃一樣呢?她試探著問道:
“你要什么樣的繡花針?”莫不是要金子做的繡花針?
曼娘看了她一眼,道:
“是你已經(jīng)用了八年的繡花針。”
“老身用過的?”
“不過這繡花針我已經(jīng)從你家里拿到了。”
“啊……拿到了就好,拿到了就好。”吳秦氏也不知對方是不是會隔空取物,竟然就這么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從自己家中拿走了二十七根繡花針。她想到幸好家中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不然也不保證會不會被人家順手拿走。不過再轉(zhuǎn)念一想,既然人家這么有本事,也不會看上自己的那點(diǎn)破爛。
曼娘神情嚴(yán)肅,那吳秦氏沒見過她這副樣子,頓時便被曼娘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聽曼娘的話:
“記住我說的話:千萬不能毀了這兩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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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漢三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