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爾等不肯交出殺生石，原來竟然還和舍得閣的妖女勾結到了一起！”

云錯一聲大喝，打斷了祭和曼娘的交流，也引起了各方的關注和疑問。

“云錯掌門所說的‘舍得閣’可是在開封？”問話的老道士身形瘦高，頭發花白，是龍虎宗的副掌門風鶴。此次來青丘山正是他負責帶領自家弟子來此。

“不錯，她們是最近幾年才出現在開封的。剛才那個妖女正是舍得閣的老板。”

風鶴聞言道：“我曾隱約得知舍得閣的一些事，卻一直尋不到地方。今日見她出現在此，可見九尾狐也與她有了勾結……”風鶴話未說完，就見兩只巨狐飛騰至空中，擋在祭的身前。其中一只身形最小的八尾白狐開口罵道：

“呸！我們九尾狐族與誰有關系，與你們這些牛鼻子有何關系？！爾等覬覦我狐族至寶，最是該殺！”

云錯聞言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澤：“那殺生石殺生無數，禍害蒼生，我等有責任要替天除害！”

狐族三長老踏前一步，喝道：“休要胡言！殺生石在我族被供奉近千年，如何殺生？如何禍害蒼生？”

“對。殺生石在我族中供奉千年，未曾離開。爾等休得污蔑！”

“你們就是覬覦殺生石上碧落娘娘的法力！”

“嗤，這些牛鼻子，最是道貌岸然，貪得無厭！”

……

一時之間，無數九尾狐族應聲附和，指責這些道士。看著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反倒令風鶴等人產生了猶豫。他低聲對云錯道：

“云錯掌門可是確定這殺生石就在那個舍得閣的老板身上？”

云錯見風鶴猶豫疑惑的樣子，心中略有不滿道：“應該錯不了。這個消息的來源十分可靠。”

“不知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這個，恕我不能講明。”風鶴聞言，心中冷笑，也不再多問。

云錯上前一步，拉開了與風鶴的距離。而對方幾個狐族長老也立刻警惕起來，緊緊地盯著他的動作。倒不是他們太過緊張，而是之前云錯與曼娘交手的過程都被他們收入眼中。由于自家老祖宗的關系，他們對曼娘也略有了解。而從剛才那一番交手來看，曼娘實力已經在他們之中任何一人之上。可即使如此，還是敗在了云錯的劍下，被一劍穿胸。從祭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兇多吉少了。那人的劍法雖然厲害，但最讓他們感到威脅的是他剛才使用的掌心雷。雷電之力，專克天下之妖。即使是他們九尾狐族，也不愿沾染上一點兒，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

云錯掃了一眼面前的幾只八尾巨狐，道：“把那個舍得閣的妖女和殺生石一起交出來，我等可以不計較你們之前的事情，立刻離開。”

“殺生石是我族至寶。若不是碧落娘娘被姜子牙那老兒射殺，她早已經位列仙班，怎能輪到你們來這里放肆！”

“天下人都知道妲己被狐妖附體，殘害忠良，令天下百姓生靈涂炭，罪大惡極，怎能位列仙班？你們是想要成仙，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說話的，正是茅山宗的大長老。

“你、你……”兩位狐族長老被氣得不知如何辯解。雖然他們都知道當年阿碧是奉了女媧娘娘的旨意附身妲己，促使紂王亡國。可是，阿碧功成之后卻被姜子牙射殺，也使得事實被掩蓋。天下凡人皆不知阿碧的功勞，反而讓她背負了一切的罵名。這些在凡人眼中根深蒂固的思想，讓他二人無法再與他們溝通，便齊齊大吼一聲，撲向了風鶴等人。一時之間，又是一場惡戰。

“殺生石就在那個妖女身上！把她交給我們，我們就會離開。”

“呸！殺生石就在我族祭壇之上。有本事踏過我們的尸體去拿！至于曼老板，她與我們有故，豈能任你帶走！”

九尾狐族據說是被神庇佑的種族，故而修道之人不得妄殺。殺一未曾害人性命的九尾狐族是會大大折損修道之人的功德。所以即使狐妖們手下無情，而云錯等人又不能直接下殺手，招架起來頗為吃力。

祭也不顧面前的打斗，而是把被自己用尾巴緊緊包裹住的曼娘送到身前。狐尾散開，露出了曼娘毫無生氣的身體。她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衣服上面被血染到的地方已經成了黑色。祭伸出舌頭，輕輕地舔在傷口上。狐族的唾液可以促進傷口的愈合，曼娘身上又有殺生石，故而身體上的傷口便漸漸開始愈合。可是即便如此，胸口上的那道致命劍傷還是未能完全愈合，反而有繼續流血的趨勢。祭慌了手腳，卻怎么也止不住血。他想要再次和曼娘的神識聯系，卻怎么也聯系不上。

“吧嗒……”

眼淚不自覺地從祭漂亮的眼中流下。如此無能為力的感覺，已經許久不在他身上出現了。他一邊落淚，身形一邊變小，成了一個十二三歲孩童的模樣。

“我沒用，是我沒用。要是涂山在的話，一定不會……”

祭頂著老頭子的模樣打點族中事務已有數百年。久得令太多人忘記了祭還只是一個年幼就失去母親保護的孩子。他的天真幼稚被身上的重任壓碎；他的快樂也被剝奪。他被迫學著那些高深的道理，奧妙的法術，卻沒有人關心他是否愿意學。四尾之劫，又稱為死劫。祭最后雖然撿回了一命，但卻也讓他終生也無法擁有一個真正的性別，成為九尾狐族千萬年間唯一一個在修煉出四尾之后不能確定性別的族人。而這一點，也成為他今后修煉道路上的最大一個障礙——他永遠永遠也不可能修煉出九尾了。他最高將止步于八尾這一境界。這對于九尾狐族來說無疑是一巨大的損失。

但他卻未曾怨過誰。

也許是不知道該怨誰吧。

“求求你，醒來吧……”

孩童模樣的祭，撲進毫無生氣的曼娘的懷中，泣涕連連，一聲一聲，透著無盡的凄苦、哀傷、思念、眷戀。令聞者落淚。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哭泣的祭，此時宛如一個最普通的無助的孩子。

漸漸地，曼娘微微顫抖著睜開了眼睛。只是那原本幽黑不見底的黑色雙眼變成了妖異的碧綠，瞳孔中一道金綠色的光芒更顯魅惑。但這份妖異的雙眸中此時滿滿的全是溫柔與慈愛。

阿碧緊了緊雙臂，把祭在懷中摟的更近，卻讓祭渾身僵硬了起來。祭掙扎著想要抬起頭，卻被阿碧用手把他的頭按在懷里。阿碧低下頭，把臉貼近祭的頭頂，輕輕摩挲著。她貪婪地感受著祭小小身軀上的熱度。她想告訴祭：我就是你的娘親。

但是她不敢。她馬上就要消失于這天地之間。云錯那一劍，正刺在殺生石上。她不想讓祭在認了自己這個娘以后又立刻失去她。這種大喜大悲的落差，會給祭造成深深的傷害。她不能，不能在從未給過他愛的時候，卻先給了他痛。

她承認，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薄涼的性子，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孩子看得十分重要，沒有把母子之情當回事——也許其它的妖族也是如此。所以當初她才會輕易地把孩子送回九尾狐族；即使在后來躲開了追殺也沒有想過回去找他；甚至連名字也不愿意給他起一個……

可是曼娘卻知道，這一切只是阿碧的掩飾。這些只是她不敢面對祭的借口。

就讓我把我這一生的愛都在此刻給你吧。她心想。而后淡淡的綠色光點從她的胸口散出，落在了正在流血的傷口上。點點綠光緩緩融入，那傷口處的血肉便迅速地愈合了。

阿碧感覺自己的力量一點點消失，越來越無法控制身體，意志也開始渙散。

“已經是極限了嗎？看來我真的要永遠的消失了……”

碧色眼中的光彩退去，眼簾也漸漸合上了。

“祭……對不起……”

“還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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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逆頂著期末復習的壓力更文多辛苦啊喂T－T，竟然還撤收藏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