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甬道中,兩道白色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在一起。雖然都是白衣,但兩者的差別還是十分明顯的。一個身子纖細,但卻從骨子里透露出一種尊貴古樸之氣;另一個則風姿高雅,氣質高潔。守衛在甬道入口的士兵在見到他二人的身影后,立刻叉手行禮,用最尊敬的語氣問候道:
“見過卜巫大人、祭巫大人。”
被士兵如此問候的二人也只是沖著他們點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就踏進了甬道。甬道極長,約二十步就會有一個士兵守在那里,沖著到來的二人叉手行禮,恭聲問候“見過卜巫大人、祭巫大人。”
“見過卜巫大人、祭巫大人。”
“見過卜巫大人、祭巫大人。”
“見過卜巫大人、祭巫大人。”
……
二人明顯也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每次也都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不論士兵們表現的有多么恭敬,他們也沒有顯露出一絲倨傲之態。行了約一盞茶的時間,終于從甬道中看到了一點光亮。那光亮的來源就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巫殿。
巫殿之上,即使是把四個角落的樹形青銅燈都點著了,也無法驅趕盡殿中的黑暗。古樸蒼莽的氣息在空中久久徘徊,仿佛巨石一樣壓在心頭。
跪坐在巫殿主座上的正是這個國家地位最高的巫者——巫君。巫君是百巫之首,身份地位極為尊貴,只有大王才能與他平起平坐。現在的巫君是個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他身姿挺拔端正,絲毫不見年老者的佝僂之態。極目所見的,都是一種上位者的尊貴氣質。他身穿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穿著的祭服。上玄下黃,意為通天徹地。花白的長發只在腦后低低的用黑色發帶扎起,只是眼睛上面覆著一條兩寸寬的白色錦帶。顯然,這個巫殿擁有最高權利的男人雙眼已盲。雖然他的眼睛看不見,但也不影響他的威嚴之態。
巫君在感覺到他二人的到來后,緩緩開口道:
“我今日要你們來見我,是為了宣布兩件事。一件事是大王已經準許讓小巫悠成為遺未來的妻——”巫君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用看不見的雙眼“看了看”面前二人的反應。不過他們一個面上依舊保持著從容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另一個則把一切喜怒哀樂掩蓋在了白色的骨制面具之下。巫君縱使是雙目完好,恐怕也不能從他二人的臉上看出什么。但就是因為他從這二人身上感覺不到一點兒情緒的波動,所以他才會隱隱感到不安。
“第二件事就是我大限將至,今夜便會歸于塵土。所以從明日開始,我認命卜巫遺為下一任巫君”巫君把頭轉向巫遺在的方向,巫遺立刻撩起白衣的下擺,跪在地上道:“巫遺領命。”
“起來吧。”
“是。”
巫君又把“目光”投向帶著白骨面具的女子問道:
“祭巫月,仍舊掌管祭祀通鬼神之事。可有異議?”
“無異議。”
“那你告退吧。”
“是。”說罷,巫月卻也撩起衣服的下擺,輕輕跪在地上,沖著巫君行三叩九拜的大禮。君巫和巫遺都沒有攔著她,任由她做完這一切。當巫月將頭最后一次觸到地面之時,她才開口道:
“祭巫月謝巫君教導之恩。巫月恭送巫君上路。”
巫君沖著她微微頷首,巫月便垂眸退下,離開了巫殿。巫殿之中只剩下巫君和巫遺。
巫遺目光復雜地看著巫月離開的背影,而后才對巫君道:
“父親,可需要孩兒陪同你這最后一程?”巫遺的眼中,是不舍與哀傷的神色。
巫君搖頭:“不必。歷任巫君都是獨自離開的。你父親我可沒有你想的那么軟弱。我留你,是想再提醒你一次,關于巫月的事情。”
“月的事情,孩兒都記得。”
巫君聞言微微皺眉,道:“我不只是要你記得,更是要你以后在關鍵時刻不要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巫遺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猶豫的神色:“當真……一定要做出選擇嗎?”
巫君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不舍的味道,暗自嘆了口氣道:“我看著她長大的,如果她不是……她的身份在那里,你們是不可能的。”
巫遺只是苦笑,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可他還是在心中存著這么一個念頭,不愿放棄。
“巫悠雖然各方面都不及巫月,可是也算是年輕巫者中的佼佼者。只是性子浮躁了一些。不過她這樣的性子也要比巫月的性子更容易把握一些。我希望你能夠珍惜她。”
“我會盡力而為。”
巫君見自己的兒子是這種反應,心中說不失望也是假的。他只能嘆了口氣,疲倦道:“我已經很累了,應該是撐不下去了。你走吧。”
巫遺在聽到這句話后,臉上俱是不舍的神色。強壓下心中的悲愴之意,他撩起衣擺,和巫月一樣對巫君行三叩九拜大禮,垂淚道:
“巫遺恭送巫君上路。”
“孩兒恭送父親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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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樂~~
期末考試尚未結束,所以2號、5號斷更。某逆這幾天身體狀態不是很好,更新的有些吃力,見諒見諒。考試結束一定把推薦票的加更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