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撕裂空氣，白色的煙氣在冷空氣中散開，點點血跡蜿蜒成線，線的盡頭是一個深色的圓點。

“呼……呼……”

莫離氣喘吁吁地倚在一塊青色石頭上，紅色從他與石頭接觸的地方慢慢散開。碧色的貓眼中，瞳孔緊縮成線，看著那個熟悉的人一步步向他逼來。莫離捂住身上開裂的傷口，嗤笑出聲：

“我莫離被人稱為‘追命貓’，可沒想到我追命貓也會有被人追命的時候。”

死不了望著莫離，神情嚴肅而復雜：“我也沒有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莫離，跟在老板身邊不好嗎？你為什么一定要背叛她？你明明知道她最恨被人欺騙。”

莫離苦笑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我轉世前就接受了西王母的這一重任。即便轉世了，我也無法抹除這一事實。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誰叫我在得到了西王母的命令以后才遇到的老板？如果，我能先遇到老板，這一切，恐怕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可惜，沒有如果。莫離，你還是跟我回去親自向老板解釋清楚吧。”

莫離知道死不了是好意勸解，但也只能是搖了搖頭：“死不了，你讓我走吧。我沒有辦法跟你回去解釋。”

“那么，”死不了目光深沉：“你的意思是你承認是你殺了一諾嗎？”

莫離只是苦笑：“這件事，我解釋不清楚。真的。”

“雖然你和一諾平時愿意爭吵打鬧，可我卻相信你們兩個的感情最好。我沒法相信真的是你殺了一諾這個事實。”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連我自己都相信是我親手殺了一諾。”莫離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被傷得面目全非的前爪：“我到現在還記得我的爪子是如何穿過他的身體；我仿佛還能感受到他身體里血的溫熱；我親眼看見他倒在我的面前……死不了，他的尸體你不是也親眼看到了嗎？”

死不了因為莫離的話，想起了他看到的一諾的尸體。他是個大夫，自然能分清死人和活人。那一諾確實是已經死透了。

“原因？你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莫離搖頭：“原因可以有很多：他總是想要把我扔出去；也總是以欺負我為樂，我們基本上沒有不針鋒相對的時候。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每次都能占上風。老板待他也要特別一些……總之，我是嫉妒成恨，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殺了他。”

死不了捻須搖頭：“你這個理由，連我都不能說服。”

“別忘了，我還曾是西王母的人。”莫離忽然語氣一沉，冷冷地開口。而死不了在聽到他這一句話后，也有些神色變化。但轉眼莫離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而且，理由什么的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事實就是：一諾死了，我親手殺了他。所以……”

“所以，我也只好把你帶回給老板發落了。”死不了淡淡地接上莫離的話。

“所以，我保證以后都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了。死不了，你的存在對老板的身體來說很重要，我不想殺你。你打不過我，我也不想和你動手。”

死不了聞言神色一變：“你還真是自信啊。”

“畢竟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我太清楚你們的實力了。我現在可不是普通的六尾貓妖的實力。你是沒有辦法贏過我的。換成麻衣，或許還有可能。不過我想她直接殺了我的可能性比活捉我的可能性要大。”

“可是，你之前受的重傷還沒好，恐怕也無法使出全力了吧。”

“死不了，你真的很聰明。”

死不了笑道：“可惜，你對我的了解，真的不夠。”

說罷，莫離的臉色突然一變。因為他看到竟然有一個和死不了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從他身后走了出，與他并肩站著。只是這人的眼神更為毒辣犀利。

莫離一驚：“活不成？你們不是共用一個身體嗎？”

“平時是共用一個身體。不過老板曾經用舊夢津的水和泥塑造一個肉身。這個肉身雖然不能長時間使用，但卻可以承載我的靈魂。遇到棘手的事時，我也會勉為其難的使用它。”活不成開口解釋道。

“難怪。難怪你們敢直接追出來，而不是等麻衣回來。原來還有這么個原因。果然，我們舍得閣中的每個人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你已經不是舍得閣之人了。”

話音未落，死不了與活不成一齊攻上來。莫離也只好硬著頭皮招架起來。他二人是雙生子，又共用一個身體多年，配合的十分默契，立刻讓莫離感覺到了困難。不管銀針小刀還是各色毒藥，總是能讓莫離疲于應付。

莫離雖說之前的傷口已經開裂，可他現在的動作卻并不比之前慢上多少。甚至比他以前的出手更加迅速狠辣。便是死不了與活不成聯手攻擊他，他二人也不敢掉以輕心。莫離以一敵二，不見明顯下風。

雖然死不了一直揚言自己只擅長逃跑保命，而且也從來不參與任何需要動用武力的事情。可實際上他的手下功夫并不太過遜色。不然，當初曼娘也不會讓他帶領麻衣去《山海經》中修行。莫說麻衣性格孤傲，一般的高手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死不了和活不成沒有什么真本事，麻衣絕對不會同意跟他去修煉。而且要知道，《山海經》那種地方，便是莫離和一諾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完好無缺地出來，可死不了和活不成卻能多次安然進出，可見其實力不容小覷，一定是有某些過人的地方。

莫離一邊抵擋一邊尋找對策，想要速戰速決，畢竟這樣消耗下去，最先力竭的恐怕會是自己。雖然他之前也曾經遇到過以一敵二的情況；對方二人也是搭檔多年，默契非同一般。但他們都比不過死不了和活不成聯手的實力。可以說，他二人的搭檔毫無破綻。只要莫離攻向其中一個人，另一個也必然會及時沖上去給予他背后一擊。因為他二人之間的距離總是保持在一種可以隨時支援對方的距離。更令人感到吃驚的是，只要莫離攻擊其中一人，那么他二人的力量就會立刻集中在那個人的身上。也就是說，莫離等于同時攻擊擁有兩個人力量的人。

“嘖，你們兩個聯手果然是出乎意料的厲害。”

莫離抬起爪子，抹去了嘴角的血跡。瞧見血跡微微發暗，心知自己一定是中了活不成的毒。

“活不成，你的毒果然厲害。”

活不成，人如其名。一旦他要下毒殺人，那對方是一定活不下去的。

活不成對自己用的毒十分了解。莫離中了毒竟然也只是才到這個程度，多少讓他的心里都感到吃驚。但心中的想法他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他嘴上道：“即使你現在能緩解藥效發作，但你又能拖延多久呢。”

隨著活不成的話說完，莫離果然感覺到體內的氣息越來越紊亂。想來，應該就是毒在慢慢揮發的效果。莫離心頓時一沉：照著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自己繼續和他們糾纏下去，肯定會在決出勝負之前毒發。依照活不成平日的用毒習慣，這毒必是極為棘手而陰毒的，一定會在死前讓人受盡一切折磨。一想起以前那些因為活不成的毒而死的人，莫離感到不寒而栗。

今日，終于是要輪到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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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握拳），這一卷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