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空又開始反復地做同一個夢。但最近的夢已經比之前的都要清晰許多,她能記住的內容也比以前要多。但夢中的場景卻是一個個不連貫的片段。夢中她看到一個男子一身粗布褐衣,正在翻檢手中的草藥。那男人看不清容貌,卻讓靜空有種奇異的熟悉之感。有時會夢到一個年輕的村婦坐在他的旁邊,跟他說話。但有時場景一變,她看到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提著一柄長劍刺向一個村婦打扮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在被刺中后竟然變成了一只灰色的狐貍,迅速逃開了。不知為何,當那柄劍刺入她身體的時候,靜空莫名地感到難過。而夢中的最后一幕,仍是那個飛赴向前的灰色身影和許多的血。不過這次她看清了,那灰色身影正是那先前變作婦人的狐貍。
靜空撐著頭,喃喃道:“為什么會夢到這些?”這次從夢中驚醒,靜空又是枯坐一夜,靜候黎明的到來。但她卻不是舍得閣中唯一一個夜不能寐的人。同樣沒有繼續入睡的,還有一諾。一諾也是從夢中驚醒。不過他的夢要比靜空的夢容易理解的多。因為那夢中的場景,正是他曾經經歷過得。夢里,他又重溫了當年曼娘將他從須彌幻境中帶出來以后的事情。
須彌幻境中的姜氏后裔不能離開的原因,除了因為這是另一片空間外,還有令一個原因——他們的血液被須彌幻境同化了。即使他們有一天找到了離開的方法,但只要一踏出須彌幻境,存在他們血管之中的血液就會立刻崩潰,將人置之死地。所以那個不自量力的找曼娘復仇的姜氏后人才會需要戲柳來給他搜集血液續命。但是,當初曼娘同意阿碧把一諾從須彌幻境中帶出來時,她們都不知道這個秘密。直到阿碧發現手中這個小家伙突然開始抽搐,并從皮膚表面開始滲血時,她二人才知道這須彌幻境的厲害。為了要保住一諾的命,阿碧便強烈要求曼娘給一諾換血。只有替換掉了一諾身上來自須彌幻境的血,才能讓他在這個世界活下來。不過由于曼娘自身的特殊原因,她當時只能給一諾替換掉身上一半的血。值得慶幸的是一諾當時只是一只小小的雛鳥,身上的血量并不多,不然阿碧絕不會同意讓曼娘做這樣危險的事。因為她知道對于當時的曼娘來說,她的每一滴血都是寶貴的、不能浪費的。
一諾因為曼娘的血,勉強地活了下來。此后,每間隔一段時間,曼娘都會把自身的血渡到一諾身體里一些。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那些來自須彌幻境中的血液就會發生崩潰,使一諾身體抽搐并流血。但由于曼娘并沒有對他有過多關注,所以渡血的事情也只是偶爾才會做。因此,一諾幼年時經常發生血液崩潰的事情。不得不說,能在曼娘這種漫不經心的“照顧”下活下來,一諾本身便是一個奇跡。直到一諾自身能夠產生適應這個世界的血液時,曼娘便停止渡血。
曼娘不需要舍得閣中出現沒有價值的廢物。這一點在一諾剛剛懂事起就知道了。曼娘的閣中從來不缺奴仆。他們有的是妖怪,有的是鬼魂,有的是人。他們當中有得是因為“舍得”而迫不得已留下來的,有的是自愿的,也有的是毛遂自薦。不過他們都有共同點:他們都各有所長,且極為厲害。不過他們的更迭也是頻繁的。除了有的是到了約定的時間活著離開的,剩下的都是任務失敗或是犯了錯而死的。不管是一方梟雄還是一代天驕,他們沒有一個能夠長久地待在舍得閣里。生死成了最平常的事情。
為了能夠留在舍得閣里活得更久,一諾早早地開始學習他能接觸到的東西。因為他小小年紀就開始努力,所以取得的成績也是比較顯著的。于是在涂山決定要親自教導他時,他才會堅持下來。
可是一諾不明白,為何會夢到這么久遠的事情?這意味著什么?不過這個夢也讓他想起了靜空最近做的夢。他曾經在曼娘的提示下看出來,靜空身上曾經有過一個封印。曼娘說那個封印很快就會崩潰,但一諾沒想到會這么快就開始失效。說到底,他也開始對靜空身上的這個封印感到興趣了。他想知道,封印完全解開時,靜空會發生什么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