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瑤看著手中的札記,半瞇著雙眼。須臾,她看著坐在前邊的蘇祈,將札記攤開放在桌面上,他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忍不住問,“蘇祈,你在外十三年,怎么知道這么多?”云善瑤手指點了點桌面上的札記。她不明白,蘇祈是怎么弄到這些的,殊榮王府的她不管,可撫遠(yuǎn)將軍府的他也能理的這么透徹,擺明有鬼。
“我在外十三年,而回天元便是這十三年里日思夜想的,為了回天元,我做的準(zhǔn)備可不是什么一朝一夕。”蘇祈輕聲說到。身子舒適的倚靠著,那語調(diào)雖然聽著輕松自然,可話里卻帶著一絲辛酸,質(zhì)子在外哪里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吃的苦只怕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云善瑤一直盯著他看,眼里帶著一絲迷惘。蘇祈,看著是一張白紙,可沒有人知道,那白究竟是干干凈凈的白還是刻意的打白,也沒有人知道他背后的顏色。
“蘇祈,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云善瑤帶著一絲納悶的問他。
蘇祈一笑,坐直了身子,見云善瑤盯著自己想要聽到答案的模樣,他拿過邊上的一本書,隨手翻了翻,“嘶啦”的一聲,他從書內(nèi)撕了一頁紙下來。
云善瑤微微蹙眉,而后只見蘇祈拿著那張紙對折了一下之后將它立在桌面上,搭成了一個三角。
蘇祈示意她,這就是答案。
云善瑤站在那里,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札記也收了,沒事她就可以走了。就在云善瑤轉(zhuǎn)身的時候,蘇祈開口道:“在不影響撫遠(yuǎn)將軍府的情況下,皇后娘娘生辰之日,你要讓所有人都記住你,知道你叫云善瑤。”
云善瑤背對著他點了點頭,可如今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何讓他們深刻記住自己的同時還能忘記他們記憶里的柳傾城呢?這也是她最苦惱的問題了。
“蘇祈,你說顧卿安若是見了我,是何反應(yīng)?”云善瑤想到什么就直接問了出來。她很好奇,若是她突然間出現(xiàn)在顧卿安面前,顧卿安會是何模樣。
蘇祈聽聞云善瑤的問題淺淺一笑,坐直了身子雙手疊放在桌面上,挑眉問,“你見到顧卿安是何反應(yīng)?”
云善瑤不說話,面色有些沉重,好在背對著蘇祈,看起來沒那么軟弱。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太軟,不論他怎么傷你,再你不去提醒自己想起什么的情況下,對他的記憶總會停留在一刻的美好之中……
“你放心吧,機會已經(jīng)有了,柳傾城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死了……若是見到顧卿安我會冷靜的。”云善瑤輕聲喃道,如今也只能這么答復(fù)他。
蘇祈聞言點點頭,看著這女子身影中的堅定,心里倒是多了一絲欣賞,這個女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倒也不是只會蠻不講理。
“無心,把東西拿上來吧。”蘇祈輕聲說道。
云善瑤聽見腳步聲微愣,轉(zhuǎn)身看向從邊上走出來的無心,他雙手捧著一個做工精致的盒子,一雙眸子還只盯著盒子看,想來是里頭的東西過于貴重。
無心捧著盒子走到云善瑤面前,他看了一眼云善瑤示意她接過去,云善瑤望著那木盒,上邊的圖騰奇特,五色點綴,盒子兩邊雕有日月,看這材質(zhì)和結(jié)構(gòu),絕不是天元之物,應(yīng)該是來自南疆。
云善瑤轉(zhuǎn)眼看向蘇祈,這份禮物定然貴重,她不禁開始懷疑蘇祈送這個是不是又有什么其他的目的,這要是收下了,只怕賣身也償還不起呀!她對著蘇祈柳眉微挑,直接問,“蘇祈,對我這么好,你又想干嘛?”
蘇祈一手支著下巴,笑而不語,只是想送件禮物給她,倒成了自己居心叵測了?
云善瑤見蘇祈不說話,看了看眼前的盒子,拿不拿另外再說,看肯定要看!她也沒有接過盒子,直接就當(dāng)著無心打開。
云善瑤神情微愣,雙眸里映照出盒中之物的亮澤。她看著盒子里的東西若有所思,不僅漂亮,而且還很實用……應(yīng)該說很適合自己。云善瑤伸手從盒子里拿出那兩把短刀,這兩把短刀構(gòu)造奇特,小巧精致,刀身不長,容易藏身,刀刃狹窄,尾部微微彎曲,看起來像是半個月牙,刀柄是赤金打造,暗亮的光澤讓人清晰的看到刀柄上所雕的符文。云善瑤將兩把短刀對砍了一下,聲響干脆,沒有回音,絕對是上等的兵器。
“這叫月鐮,是南疆王室之物,天元兵器譜上的前三不說,其它的也要稍遜一籌。”蘇祈見云善瑤滿意,開口介紹著這件寶貝。
云善瑤雙手拿刀,從前所用的兵器一直都是長劍,還未使過刀。她看著手中的月鐮,刀柄的中央還鑲著一顆藍(lán)色的水晶,像是這月鐮的眼,閃爍著奪目的光色。
云善瑤拿著手中的一對月鐮,細(xì)細(xì)打量,她向著蘇祈走去,站在蘇祈桌案對面,輕聲問道:“世子,不如讓我試試呀!”話音一落,云善瑤突然揮刀而去,蘇祈一怔,站在后邊的無心還沒反應(yīng)上來那刀尖兒就從蘇祈身前畫劃而過。
蘇祈為了躲避云善瑤的月鐮,身子向后仰,云善瑤的刀刃一轉(zhuǎn),刀尖兒便抵在了蘇祈的喉嚨處。
一道寒光閃過她的雙眸,無心的劍直接架在云善瑤的脖頸之上。她微微揚起頭,雙眸卻依舊盯著蘇祈,低聲道:“蘇祈,你身上的秘密太多,我不相信你?”云善瑤的聲音不大,可說的極為認(rèn)真。蘇祈不僅身份特殊,在天元的所做所為更加令人費解。
蘇祈聞言無奈一嘆,見無心一臉警惕的牽制著云善瑤,手中的劍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只好伸手拉住云善瑤的手,將月鐮拿的離自己遠(yuǎn)了些。而后,他對無心吩咐道:“先下去吧。”
無心看了一眼手持月鐮的云善瑤,礙于蘇祈,不得不聽命令,只好收起了劍退了下去。
蘇祈見云善瑤對自己沒了信任,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不得不說說自己的事情了,他看了看外邊的天空,開口說:“在外十三年,南疆礙于我的身份表面上沒敢過多的苛刻,可暗地里卻殘忍的扼殺著一切,不讓我讀書習(xí)字更別說是習(xí)武。若不是一位故人相助,我如今只怕連天元城在哪兒都不清楚。”
云善瑤認(rèn)真的聽著,她看著蘇祈,一個世子求學(xué)都很困難,可見南疆是包藏禍心。
“這些年我一直背著他們讀書練武,可就在數(shù)月前被軍政大將軍胡貝發(fā)現(xiàn),那時候他就想殺我,可因為南疆王的關(guān)系他沒動手,之后說是為除后患便對我用毒。”蘇祈面色清冷,雙眸只是盯著一處,沒有冰寒,神態(tài)自然,像是個局外說故事的人。
“我的確會武功,可是如今的我不能隨意運功。若不是從小習(xí)武,所修內(nèi)功正好能壓制寒毒,只怕早已命喪黃泉。華鳩雖說幫我解毒,可我體能仍然是余毒未清。”蘇祈抬眼對著云善瑤解釋著。想來只有說清楚了,她也就不會再深究什么了。
云善瑤聽聞蘇祈的話,雙眸微瞇,紅唇輕抿著,一邊聽一邊把玩著手中的月鐮,手指輕撫著那削鐵如泥的刀刃。
“嘶……”她立即縮回了手,一不留意指腹上便劃出了一小道血痕。她看著傷口溢出的幾點血珠,見血不斷外冒,便將傷口含到嘴里。
“東西我也拿了,我可以回?fù)徇h(yuǎn)將軍府了嗎?”她笑問,刻意打破了氛圍,蘇祈的事情該聽的也都聽了,她也不想再知道什么。
蘇祈見云善瑤急著走,搖了搖頭,“你以為來我這兒,這么簡單?要改的地方可多了,比如說,你還是怕水嗎?”
云善瑤聞言微愣,蘇祈直接戳中了她的要害,不可否認(rèn),那是事實,她的的確確很怕水,“是……可那又怎樣?”
蘇祈帶著一絲不滿的應(yīng),“顧卿安也知道吧,他既然知道,你就得改變。”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的把她送到眾人眼前。
云善瑤低頭輕嘆一聲,如果說不怕就不會怕那該有多好啊?只可惜自己怕水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難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