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前方拐彎處,悉悉索索,出現(xiàn)了幾個身影。
安碧城低聲說:“見機(jī)行事。”
“前面什么人!”隔著十來米,對方問道。
布林:“隨便走走,參觀參觀。”
對方中有人說道:“這么黑的山洞,參觀什么?”
我和安碧城換了個眼神:對方是普通人?
按照常理,漆黑的山洞是看不到什么。可是我們催發(fā)念力,看著山洞如同白晝。聽他這話的意思,他們是普通人無疑。
可既然是普通人,進(jìn)來為什么不拿個照明的?
我細(xì)細(xì)看過去,在那群人的身后,還站著兩個人。正是那天禽獸猥褻的女孩,旁邊站著一個男人,挺拔修長。
我用念力一看,那女孩果然是黑~天~使,而且體內(nèi)氣息混濁。這完全是吸食不同靈魂造成的。
只是這身影,我怎么有種熟悉的感覺?
我看到那女孩靠近身邊的男人,說著什么。那微不可聞的聲音,于我們卻是一清二楚。
她說:“他們不是普通人,別惹麻煩。”
黑暗中,布林準(zhǔn)備出擊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
那男人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說:“既然是高人,里面,不妨為我們指點(diǎn)一二。”
安碧城:“里面有一堆堆人骨,骨頭上有許多小洞。估計這洞里有吃人的蟲子,而且數(shù)量很多。”
他邊說邊拉著我往前走,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對方的人群中,有人吸了口冷氣。
哈!安碧城還真是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這謊話說的真高明。對方的軍心明顯動搖了。
安碧城拉著我不動聲色的走過他們。
擦肩而過的一瞬,那女孩側(cè)頭看了我一樣。
只一眼,讓我心頭一顫:那眼睛,像——梔子。
回去的路上。安碧城還是拉著我的手,像大人牽著容易走丟的孩子。
“去吃東西?”他問。
“不想吃,對了,老山鬼送的什么見面禮?”老山鬼對我眉間的一點(diǎn),讓我想起了我死那天,救我的那人。
是不是他?好像是!
安碧城驚訝的看著我:“你不知道?”
“是什么?”我越發(fā)的好奇了。
“一千年修為。”安碧城淡然開口,眼中卻有笑意。
一千年?一千年!
果然是高人啊,不計名利不計地位的高人啊,出手真闊綽!
我嘿嘿一笑:“那咱賺了,你給他徒孫一百八,他給我一千!”
說完這話,突然覺得安碧城好小氣。
他一眼看穿我:“小氣?那小鬼要修行的地方還多呢,趁著年輕要好好打磨一下,所以最初的幾百年,要自己修。等有了基礎(chǔ),再給他也不遲。”
“安碧城。”
“嗯?”
“你真是個心思縝密眼光長遠(yuǎn)的好爺兒們!”
……
“對了,你看看我腦門,能看到上面有字嗎?”我把腦袋湊到他跟前。
“沒有,為什么這么問。”
“我怕道行高深的人一眼看到我腦門上的咒語,然后跑我前面去把我的殘魂給滅了……”
……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交易廳外。
安碧城:“想吃東西嗎?”
我還正得意于白白撈了一千年功力,完全沒想到吃這回事兒。
“不想。”我說。
安碧城:“槐花糕,龍須糕,栗子酥……我怎么看不出來,你挺賢惠啊。”
我沒聽出什么意思,于是回道:“會啊……”
“都不說做給我嘗嘗……”
我去,原來他是在吃醋!
我面上撇撇嘴,心里卻笑的不可抑止。
“你喜歡槐花糕?你不適合吃槐花糕,你適合吃酸醋糕……哎呦,你還敢捏我的臉……”
“你這個妖孽,敢勾~搭我男人,我殺了你……”
一個尖利的聲音劈空而至,一道刀光隨即直逼而來。
我愣了——這什么情況?
刀,寒光凌凌的刀!刀尖在距離我鼻子不到一拳的地方停下——被安碧城雙指鉗住,硬生生停下。
安碧城拉我在身后側(cè),手指用力,連刀帶人,頓時被彈出好幾步遠(yuǎn)。
那女人被震得干咳了兩聲,目光兇狠的看著我。
她身著紅色風(fēng)衣,黑色高跟鞋,本是個窈窕女子,可是腦袋上卻頂著滿頭的方便面卷發(fā),活生生一個炸了毛的瘋狗。
她不服氣,見傷不到我,轉(zhuǎn)而又向安碧城哭道:“你個負(fù)心漢,為了這個妖孽拋棄了我,你怎么這么狠心……”
安碧城不動。
她指著我對安碧城哭喊道:“她有什么好,長的沒我好,脾氣沒我好……除非床~上厲害,你就被她騙的五迷三道啊……”
這都什么污言穢語!
我不理睬這個瘋子,開口喊道:“這誰家的瘋婆子,請自行領(lǐng)回!再棄之不顧,放任她胡亂亂語,我就不客氣了!”
喊了幾遍,二樓探出一個腦袋,問道:“怎么個不客氣法啊?”
我看了看那個腦袋,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看樣子和這瘋婆子也算配。
“你家的啊,領(lǐng)回去吧,別在這兒瘋了。”
男人不答追問:“我問怎么個不客氣法。”
看那架勢,非找不痛快啊。我惡狠狠的說:“剁了喂狗!”
那人笑道:“好辦法,估計那狗的狂犬病就是你給喂出來的。”
還貧上了。
我說:“這么晚了,快領(lǐng)回去吧。”
那人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說道:“不是我家的。”
尼瑪!不是你家的你說個屁啊。這世道,什么人都是!
那瘋女人坐在地上,呆呆的不說話,用指甲扣著地上的小石子。修長的手指,修剪整齊的指甲,涂著暗紅色的指甲油。
這不是一個瘋女人!
我走過去,用腳踢踢她:“喂,你叫什么名字,還記得嗎?”
女人抬頭,呆滯的看了我一瞬,呵呵的傻笑起來:“二妞,你是二妞……”
……
我蹲下身去,在她的風(fēng)衣袋子里摸了遍,沒有任何帶有身份識別的東西。
安碧城也走過來。
“她不是瘋子,至少最開始不是瘋子。”一個瘋子,怎么可能把自己收拾的這么利索,尤其是指甲。
安碧城點(diǎn)點(diǎn)頭。我在她身上又找了一番,一無所獲。
“怎么辦?”我問。
“別惹事,扔下走。”安碧城說。
我起身要走,卻被一只手拉住了褲腳。
“別走,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