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渾身酸痛,好像被幾百個壓土機碾壓過一般。
昏沉中有人踢了踢我的身體,說道:“起來,起來,別裝死……”這聲音清脆悅耳,只是語氣太刁蠻。
“不會是死了吧?”另一個聲音響起,是個男人。
女人:“怎么可能,如果受這點沖擊就死了,星涯就省事兒了?!?/p>
星涯?星涯不是安碧城嗎?
男人:“算了吧,她要是真死了,星涯要去上吊了……我們現在怎么辦?”
周圍安靜了一會,女人說道:“打進她體內,然后把她踹回去?!闭f這話時,女人的語調異常輕松。
“行!”男人也果斷干脆。
把什么打入我的體內?要把我踹回哪里去?
不行,不能再裝死了。我果斷睜開眼睛,一股腦坐了起來,眼前金光一片。
“哎呦,你醒啦!”女人抄手好整以暇的看著我。
她眉清目秀,眉間一點紅痣,煞是好看。
“你們想干什么?”這里金光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不由得讓我更加緊張。
旁邊的男人發話了:“你別誤會,這是星涯吩咐的,我們在這里等你多時了?!?/p>
我剛想再問,女人手中升起一團柔和的光,在我面前晃了晃,說道:“時間已到?!?/p>
我猝不及防被她推到,緊接著她一掌將那光拍入我的胸口。
一瞬間,我只覺得胸口翻江倒海,一陣酸麻脹痛從心口襲來。倆人盤坐在我身邊,嘴里振振有詞。片刻,漲痛感消失,我的身體仿佛輕盈了很多。
女人睜開眼睛,眉間的紅痣隱隱泛著光彩。
“好了,我們這就送你回去,你要昏迷一段時間,如果覺得無聊,可以看看你的記憶?!迸苏f。
“你們是什么人?”搶在女人踹我之前,我問。
女人看了看男人,男人點點頭,女人粲然一笑,回答:“門道人。”
那女人真的是毫不留情的踹了我一腳,然后我身體直直后仰,仿佛從云端跌落一般??焖俚南聣嫼?。我看到我躺在床上。我這才意識到,之前在山洞里,我靈魂出體了。
我飄在半空,看著我的身體安靜的躺在床上,屋里沒有別人。這樣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曾經生而為人時,被念力波秒殺的時候,我也曾這樣看著我的身體。
我靜靜的躺回我的身體中。困倦向我襲來。
睡吧,睡吧,睡一覺就好了。腦中一個聲音這樣說。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睡著了。我看到了好多不似夢里的景象。
碧落,男人喊她碧落。她明眸皓齒,烏發雪肌。
星星,女人叫他星星。他五官深邃,成熟矍鑠。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撫了撫女人的頭,滿是寵溺的說道:“別叫星星,叫星涯。”
“不,星涯這名字太老了?!北搪渚锞镒?,嘟喃道。
男人朗聲笑道:“名字老,人也老嗎?”
“老,都可以做我叔叔了?!北搪浜敛涣羟榈霓陕洹?/p>
男人哼了一聲笑道:“真要算年紀,我能做你爺爺,可是就算這樣,你還不是愛我愛的死去活來?!?/p>
說這話時,男人正坐在河邊釣魚。碧落從后面摟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親道:“是啊,我愛你,我想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看遍這世間的所有奇跡,我想給你生很多很多的小妖精……”說到這時,碧落的聲音沉了下去,片刻后在緩緩說道,“我忘了,我是個妖,而你是神?!?/p>
男人的身子一僵,魚竿那端,魚兒已經咬鉤都未曾察覺。
或許,這就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戀人間最遙遠的距離。
星夜。
碧落和星涯躺在一座山的最高處,高的仿佛伸手就可以抓住星星。
碧落躺在男人的懷里,將兩人的衣帶紈成一個結。
“星涯,你說是我的壽命長,還是你的長?”
“為什么這么問?”
“我想一定是你的壽命長,你是正神,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死了對吧,而我是妖,哪天上天一個不順眼,就把我極刑了?!?/p>
男人皺了皺眉頭:“活的好好的,怎么說起這個?”
女人把結又拆開,說道:“今天我聽說,曾經有兩個仙人私下愛慕,結果被發現了,上天為了懲罰他們,讓他們下凡渡盡劫難。從此他們生生世世不能夠在一起。我想,如果我們有這一天,我寧愿極刑而死,也不愿意和你生生世世不能相見?!?/p>
男人摟過碧落,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說道:“你不會有這一天,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去找你,都會等你。”
山間花谷。
花開了滿山,蝴蝶翩翩起舞。
碧落站在花叢見,宛如一個仙子。
她對男人說:“你等我,我回去繼承了妖王就來找你?!?/p>
男人拉著她的手沒松開,問道:“多久?”
“很快,等我繼承了妖王,我們就去游山玩水,再也沒有人敢管著我了。你要等我啊……”
碧落走了,她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山谷的盡頭。
男人站著,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斗轉星移,日復一日,山間的花興衰了數次后,碧落踏月而來。
衰敗的花叢里,男人負手而立。見到碧落,神色微動,將她一把摟入懷里。
碧落笑的燦然:“我說過,絕不負你。既然要你等,那我一定來?!?/p>
這不是夢,這是我曾經失落的記憶。
我認得碧落。她這樣一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的女子。
可是這男人,我卻如此陌生。
他或許是星涯,但他似乎并不是我的安碧城。
惶惑中,我聽到開門的聲音。一個腳步聲走到我床前,靜默了許久,開口問道:“你想醒來了嗎?”
我點點頭,睜開了眼——安碧城。
他扶我坐起身,端過水杯喂我。我看著他的眉眼,和夢里的似乎很像,卻又不太一樣。
他笑著問:“看什么,不記得我了?”
我突然想起山洞中,他抱著另一個女人飛奔,我就來氣。我推開他的手,問道:“那個女人是誰,你怎么不去保護她,來這里干什么?”
安碧城看著我不說話,只是笑,一直笑。
珈邏推門而入,對安碧城說道:“你看我說什么,女人最記仇,哪怕是假的?!?/p>
什么假的?
珈邏走過來,在我床邊坐下,說道:“你在洞里被迷了心智。你看到的是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