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涯說,在我不知道黃泉之盡為何物時,就這樣貿然闖進來,純屬是作大死的行為。
可是我心無畏。
黃泉之盡,死亡的盡頭嗎?
我不知道。
觸目所及,一片黑色,沒有一絲光線。
我和星涯來到這里,直接成了兩個光源。
我們的周身泛著熒光,但是僅能照亮兩米左右的范圍。而在這兩米的范圍內,我看到空氣中還彌散著濃濃的霧氣,看不清顏色。
在這里,我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所有和星涯的交流,都靠眼神和心力。在這里一切的速度都很慢,仿佛是慢鏡頭播放。在這里空氣中有灼熱的氣流,洶涌而來。
所有的一切,黑暗,灼熱,濃霧,無聲……都仿佛在加速死亡。
難道這就是黃泉之盡的真正含義?
星涯帶著我,在黑暗中奔跑。
我向星涯打手勢:“這里有多大?”
星涯搖搖頭,回我:“無邊無際。”
“難道我們這樣來回跑著找他?”我的心里有一絲的絕望。這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星涯雙手用力穩住我的肩膀:“我在這里呆了好多年,也沒有死,所以,流光不會有事,找打他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這里沒有時間。”我早就發現了。
虛無的一切,沒有世間萬物,沒有變化,哪來的時間?
星涯:“跑著找他是我們唯一的方法。”
我覺得我快哭了。
他在我額頭落下鼓勵的一吻。
“順著一個方向,跑下去,心里數到一萬,就停下來,如果跑不動了,就呆在原地,等我來找你。”
了解了他的意思,我的眼淚情不自禁的留了下來。
在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我無法保證自己跑的就是直線,如果回頭,也不能肯定就會回到原點,我們之于黃泉之盡,是無盡的渺小。
所以,如果我們至此分開……
我大哭起來,任眼淚在臉上肆意。
如果我們至此分開,很有可能,永不會相遇,你又如何在這廣袤空間找到細如塵埃的我!
我不能放手!
我緊緊的抓著星涯。
他領會,伸手與我十指相扣。
我們緊握著手跑了起來。
這個地方真是奇怪,我明明踩到實打實的地面了,可是一看,腳下卻是虛空。
這種真實而又虛幻的現象,對我的大腦認知造成了極大的障礙。
我只能緊緊握住星涯的手,在腦中一遍遍回想流光的樣子。
步履不停。
我們跑完了無數個一萬步后,還是沒有任何發現。仿佛這個空間,除了我們倆,再無他物。
無盡的奔跑,灼人的氣流讓我的汗如雨下。
就在這時,我發現了奇怪的事情。
我滴下的汗,越過腳邊,就沒了蹤影。仿佛汗滴能夠穿透腳下那看不見的地面,就像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一滴一滴……每一滴都是如此。
我和星涯蹲下來,伸出手。滴落在手里的還在手里,剩下的都穿越去了不知哪里。
就在我愣愣的看著星涯的時候,“啪”一滴水落在我的臉上。
我抬頭,用手一摸,疑惑之余放嘴里一舔,頓時愣住。
咸的。
是我剛才的汗水?!
“沒有消失,是回到了我們的頭頂上來,那說明……”
這個空間是環形的,換言之,是曲折的!
這個發現讓我驚訝,我竟然感覺到了曲折空間,可是因為沒有參照物,而我的大腦回路也不足夠讓我理解這神奇的世界,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星涯。
“你不知道這個空間是曲折的嗎?”我打手勢。
星涯理解,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先出去,再想辦法。”
對于上一次被困在黃泉之盡,星涯不想多說,只是敷衍道心魔。
可這是一本悖論,黃泉之盡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哪有被困一說?
我們剛才不是才從黃泉之盡里出來嗎。
星涯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們進入的是不同的時空。黃泉之盡不是一個絕對空間的存在,它是依附于你的思想存在的。”
什么意思?饒舌晦澀。
珈邏聽了解釋:“就是,跟幻覺差不多。你想他是什么樣的,就是什么樣的。”
“怎么可能!”我驚呼出聲,“我從來沒想過那里是曲折的。”可是腦中突然一閃:你想它是什么樣子的,就是什么樣子的?
那我想象我和流光在許愿壇,難道他就能出現在我的面前?黃泉之盡就這么小兒科?
不可能,絕不可能。
如果流光也在自己的幻境世界里,又怎么可能和我的世界重逢?
星涯的手機震了一下。星涯掏出手機,瞟了一眼,說道:“流光進入黃泉之盡和月慕尊者有關。”
珈邏:“天戈的短信?看來是問出點什么來了。”
在三界的現場對峙后。天戈利用珈邏的人控制了整個三界。星涯說可以放過三界所有人,前提是流光回來安然無恙。
我們不能放任流光在黃泉之盡,在那里呆的時間越長,越沉淪,生還的機會就越渺茫。
可是月慕尊者,那只是一面之緣,無法知道更多她和流光的事情。
如果能夠找到她,希望是不是更大?當我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星涯一口否定了,不可能。我們找不到她,而且,就算找到,她也未必會幫忙。
“怎么不可能,她對一個素不相識的我都會出手相救,更何況是我哥。”他們之間一定是有過什么,不然流光不會遇到現在的麻煩。
“你們什么都不告訴我,什么都是保密,我現在要救我哥,如果我救不出來,我就把三界全部毀掉,從此和門道為敵,直到我死。”
星涯靠著窗戶,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告訴你發生過什么。”
珈邏也嘆了口氣,帶著奉勸的語氣說道:“你本可以逍遙的生活,快快樂樂做你的妖王,可是你這要命的脾氣和多管閑事的愛好,總是讓你萬劫不復。就算你重生無數世,還會是這樣!這不是詛咒,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我只希望,你聽完,別后悔!”
“砰”一聲,屋里只剩下我和星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