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里沒有冬天,就算是過年,大雪紛飛,街上仍到處是穿裙子的女人。曾經,她也是她們中的一員,穿著呢格子短裙在雪地里奔跑。那個雪也是人工降的雪,都鋪不滿地,哪像在唐家堡,一腳跺下去一個坑,還會發出‘嘎吱’的聲響。
突然之間,好懷念那里的冬天,更懷念那里叫她時時掛懷的人。
不知他可好?她離開時,他的眼神好絕望,每當回想起他當時的眼神,她就好心痛!他會等她嗎?會等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卻游魂似地不知該干什么,昨天,小雨也走了,只剩下她一人了,在這個世界,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一點也不擔心小雨,因為她知道小雨會幸福,昨天那個帶走‘她’的男人雖然很奇怪,但是他眼中盛滿對小雨的疼惜。她知道,他會好好待小雨的。叫她擔心的是,那個遠在宋朝的‘他’!
“四少,時光機制成了!”林若霜興高采烈地獻寶。只用了十四天哦!比‘他’規定的半個月還提早了一天哦!
“不試試怎么知道成不成?”‘他’潑她冷水。
“可是,怎么試?”她頓時苦了張臉。誰愿意做試驗品被送往另一空間?萬一失敗回不來怎么辦?
“前天舒雨回到W年代去了,那就找舒非吧,她一回生兩回熟,就不用再麻煩別人了。”萬一失敗了,她也回不來找‘他’算帳!
“你怎么知道舒雨回到W年代去了?”
‘他’回了一個‘你是傻瓜’的眼神。“你昨天沒觀察舒家姐妹的生活嗎?”就不信她能憋住不看!
果然……
“有啊!”她點點頭,“可是我只看到舒雨和一個男人走了啊。”
“那不就得了。”
“可是!她也許是跟人家出去玩了呢,也許去了別的地方。總之,你為何知道她去的是W年代?可能是其他年代啊!”哎!她只監控了舒家,至于舒家的外面嘛!不好意思!她沒裝衛星探測儀。
“那個男人就是W年代星主的副手特閥。”趕明兒去那逛逛。
“特乏?”林若霜驚叫。特別乏味的人?好名字!
“軍閥的閥!”用腳指頭想就知道她想歪了。
“哦!”原來搞錯了呀!她吐了吐舌頭。
“還不快去!”‘他’命令道。
“去?去哪里?”‘他’沒頭沒腦地說什么?
“去做試驗!”‘他’也可以順便看場戲。手一按,把熒屏切換到舒家。
“哦!”原來‘他’說的是這個呀!說清楚點嘛!不說清楚她怎么會知道,她的高智商是用來探索科學的,而不是用來猜‘他’的心思的。
林若霜抱著時光機拖著吳傲天跑去了舒家。
不一會兒,熒屏上就出現了他們倆的身影,看他們做賊似地踮手踮腳溜了進去,讓這頭坐在研究室里監探的‘他’忍不住發笑。
這兩個笨蛋!他們的腦子除了用在科學上之外,簡直就是個裝飾品!舒家就剩舒非一個,他們還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又不是做賊!
這頭舒家,舒非正愁眉不展地發著呆。
“我們是直接對準她還是跳出去跟她講清楚?”林若霜躲在柱子后面跟吳傲天咬耳朵。
“直接把她送走算了。”省得麻煩。
“恩!”也好!省得她反抗。
兩人偷偷瞄準了舒非,一個閃光過后,舒非消失了。
“YES!成功!”兩人擊掌。
“四少!我們什么時候接她回來?”林若霜對著鏡頭問。
不一會兒,鏡頭邊的針孔里便傳來了‘他’的聲音。
“她不用回來了。”‘他’決定親自過去驗收成果。宋朝一日游也挺不錯的,順便帶些古董回來賣。
“啊?可是……磁場不同,她不能待久的,會壞了規律。”不弄回來問問怎么知道時間地點是不是正確?
“磁場早就不正確了,回來了才會壞了規律。”
“什么意思?”疑惑!
“她肚里有了半個古董,早破壞了磁場,你說讓她回來豈不是拆散人家?”不知超越時空生的小孩是天才還是白癡?偷個回來研究研究。
原來四少也會當月老啊!“你怎么知道?”四少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我就是知道!”‘他’粉臭屁地說。
切!說了等于沒說!
宋朝。
這是什么鬼地方?她怎么突然之間來到這個地方了?該不會是那些科學家又搞什么鬼了吧?舒非用力撥開高過她人頭的野草。
好不容易走啊走,爬啊爬,滾呀滾的,她終于見到了比較正常一點的路。再一陣忍饑挨餓后,她才見到了幾戶人家,要了點飯菜,填飽了肚子,向人打聽才知道她又回到宋朝了。這次,她完全可以肯定,決對是那科學家搞的鬼!‘她’是不是嫌玩她一次還不夠,還想玩她?要送也不準一點,把她扔在荒山野嶺的,要她怎么走?可惡!
又好不容易那個拔山涉水呀,才到了城鎮,向人打聽到去唐家堡的路后,繼續認命地走啊走,走啊走,經過那個她最后離開的地方‘靜心寺’,感慨了一番,要了碗水喝,繼續踏上去唐家堡的路。
終于……
經過好幾個日月輪回后,她到達目的地了,激動地想沖進去,差點被護院亂棍打死,后來被碧妍發現才免于一死,說起她的慘痛經歷,真是坎坷至極!她幾乎是天天在心里詛咒林若霜不得好死,害得她如此凄慘。
“小姐,你怎么會搞成這樣?”害她經過時差點沒認出來。
舒非低頭瞧了眼身上的乞丐服哭笑不得,誰能跋山涉水,風塵仆仆地走了十幾天還能干干凈凈的?
“一言難盡。”
“小姐,你被鄭管家劫持后去了哪里?”害得少爺失魂落魄的整日待在靜心寺不理公事。
“一言難盡!先給我吃點東西洗個澡!”餓死她了,她已經餓的眼冒金星了。
“好!”
等舒非吃飽喝足洗凈,已是又一天的天明了。
“咦?碧妍!信威呢?”怎么不見他人影?
“少爺?在靜心寺等小姐啊!”她昨天就剛從靜心寺替少爺送被單回來才發現小姐的。
什么?靜心寺?那她不是有路過嗎?她還記得有進去要水喝。
“自那次小姐被劫持,少爺去靜心寺后就一直沒回來,他說要在那等小姐回來。”少爺真是癡情漢哪!
什么?等她?一直……一直等她?
舒非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個傻子!她要是不回來呢?
“帶我去找他!”她迫不及待地想見他,想告訴他,她好想他。
寺院鐘聲,一聲聲地在敲響,不緊不慢的步調給人一種肅靜祥和之氣,可是他卻并未得到安寧,而是一天比一天焦急的心情,不知伊人何時歸來?
寺院內并無千嬌百媚的花姿,而是一片片蒼天的古木,偶爾來兩只小鳥陪他說說話,他片刻也不敢放松,時時擺出大鵬展翅的姿勢,準備隨時迎接舒非的降落,免得他沒接住把她摔疼了。
而舒非踏進寺門見到的就是唐信威大展雙臂仰望上天的姿勢,好像在祈求上帝給他一個擁抱。
一時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哽在她的喉嚨口,叫也叫不出來,心上泛來一陣陣的酸澀。
“信……信威!”好不容易喊出聲來,已經熱淚盈眶。他真的好傻!
頓時,大張的雙臂顫抖了一下,仰望上天的頭轉過來,那雙令她揪心不已的眼睛已涌上了欣喜之色。
“非兒?”他輕聲喚道。不敢置信,怕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信威!”一個人影投入他的懷抱,讓他肯定,自己沒有做夢,這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地存在著。
“非兒!”他激動地抱緊她。他知道她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他的真心一定可以感動上天,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的。
一滴濕熱在舒非肩上籃散落,暈開來。
“你……你哭了?”他這么一個大男人,竟會為她流淚?
“沒有!那是水!”不管怎樣,男性自尊還是要維持的。
“明明是眼淚嘛!”她伸手沾了沾留在他眼角并未干透的水漬,舔了舔。“是水!”他死不承認。“我說是水就是水!”
“好好好!是水!是水!”這個又傻又死要面子的男人!
“非兒,你會不會再回去?”他突然又緊張了起來,摟緊她的雙臂有些微微發抖。
“不會了。”小雨有了歸宿,母親已逝,她沒有任何理由回去了。
“可是你怎么會突然消失?”害他想抓也抓不住,涂留下一團恐慌和無助。
“我……”說到這個,她又咬牙切齒了起來。“是幾個無聊的‘神經病’把我弄回去的。”說到‘神經病’三字她又加重了語氣。
“那他們會不會再把你弄回去?”他還是不怎么放心。
對哦!“你放心!就算他們再發神經把我弄了回去,我也一定會讓他們再把我送回來的。”他們如果真那樣做,她一定親手掐死他們!
“真的?”這樣他就放心了。雖然有些擔心她會時不時地消失又出現,不過至少她還會回來,回到他的身邊,那就夠了。
“真的!”她用力地點點頭。這個傻男人,大概被她嚇壞了。
“碧妍說,我走之后,你一直待在這里?”
“恩!”一抹暗紅浮上他的臉。他不好意思地點頭。
“傻瓜!要是我不回來呢?”
“你會回來的!”他突然緊張地圈緊她,但隨即又安定下來,她回來了不是嗎?不用緊張!不用緊張!毛孔一張差點又滾落一地冷汗。
“你就這么肯定?”舒非笑笑地問。
“你會回來的,我會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回來。”甜言蜜語他說不出口,他會用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愛有多深。
“信威!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她伸手回擁著他。
“沒說過,但是我知道!”他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在你吃李雙雙醋時我就知道。”
“我哪有吃醋!”舒非漲紅了臉否認。
“沒吃醋,你會勾引我跟她較真嗎?”他點了點她的俏鼻。
“我……我……”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你呢?你愛不愛我?”
“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還看不出我的心意嗎?”哎!他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廢話!她當然知道。“可是我要你說出來。”甜言蜜語女人都愛聽。
“我……我……我說不出來。”他嘴張了合,合了張,就是吐不出那三個字。
“你!哼!算了!”就知道是大木頭一個,真是自找氣受。
“別生氣,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他許下承諾。
哎!這已是他的底線了,她知道,她這輩子是無緣聽到他吐露愛意了。
微風徐徐,大地開始回春,樹也開始抽枝,點點嫩綠浮在上頭,原本的銀裝素裹,已被綠意盎然所取代。院中的梅花也已安靜地卸下一身嬌俏的粉妝,旁邊一叢叢的迎春花倒是活躍了起來,綻放朵朵嫩黃。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唐家堡一片喜氣洋洋,全堡都沉浸在堡主大婚的喜事之中,每天都要重復好幾遍癡情堡主的追婚記。
說起他們家的堡主那可真是聞者感動的痛哭流涕,聽者感動的流涕痛哭。反正是以流眼淚擦鼻涕為最后壓軸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在辦喪事呢!
哎!說起他們家堡主那癡情漢,那癡情可真是感天動地,世上大概沒幾個人能像他那樣了。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愿意拿整個唐家堡去換,也不顧他們上下幾百號人的死活,怒發沖冠,只為紅顏。說到怒,他們又開始痛哭流涕,不過這回是同情他們曾經的二當家……鄭洪,鄭管家。
鄭洪不知死活去掠胡須,被怒火燒了個正著,整天過著逃亡的日子,全宋朝大江南北都被他跑遍了,據說現在跑到戈壁沙漠去了。被人追殺了這么久,據說是反應靈敏如鹿,跑步快捷如豹,都快成草上飛了。哎!聽說他有錢買不到飯吃,被人用餿水澆頭,餓癱在地上,才有個乞丐扔了個從狗嘴里搶下來的硬饅頭給他,還沒等他吃飽,又有大批想拿賞金的人追殺過來,在他身上戳幾個窟窿后,塞幾顆藥在他嘴里,閑閑地坐在茶棚里喝茶,等他傷口愈合一半,再次提刀上陣砍人。于是他又開始死命地逃跑,可憐年紀那么大,還要天天練馬拉松,原來一身肥油,現在都快成白骨精了。
洞房昨夜停紅燭,徐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終于,禮畢、酒罷、入洞房。喜房之內,紅燭閃閃,籠罩著一股曖昧之情。一點沒有新娘自覺的人兒,正在大快朵頤,把壓在床墊底下的果品吃了個遍,驚的一旁的丫鬟兩眼直愣愣地盯著。
好好吃哦!肚子總算有點飽了,真是的,桌上那么多好酒好菜不讓她吃,想餓死她呀!還好有這些果品墊底,要不然她真得餓昏。做新娘還真是不容易,天微亮,她還沒睡夠就被人叫醒了。然后開始梳妝打扮,做木偶人,從昨夜到現在她只喝了幾口甜湯。幸好,她沒餓糊涂,發現了新大陸……鉆床墊地下的干果。真是天佑她舒非呀!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祝少爺與少夫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門外傳來婢女的賀喜聲。
呀!他來了!
趕緊把蓋頭蓋上,干果扔了一地,坐正身子,雙手交疊于膝。
“你們都下去吧!”命令聲后,一雙天足映入她的眼簾。
“非兒!肚子餓了吧。”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滿地的狼藉。
“還好啦!”吃的差不了。
“那你想不想吃點東西?”他不知從哪抹出來一個小食盒,慢慢打開,里面還散發出騰騰的熱氣和陣陣香味。
那個味道……不會是……
蓋頭猛地被掀開,紅色人影像來了個乾坤大挪移,又似凌波微步的快速縹緲地閃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她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滿意地圍住她的腰,臉貼近她。呵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這是……漢堡?”她手捧著熱乎乎的東西,看了又看,嗅了又嗅。
“對!你不是說懷念家鄉漢堡的味道嗎?”他得意地點點頭。做漢堡很簡單的嘛!
他能記得她以前說過的話她很感動。她熱淚盈眶,“這真的是漢堡?”
“恩!”他再次抿嘴而笑。
“你做的?”她不死心地問。
“對!”他笑意加深。感動吧!
“呵呵呵呵!”這個大的像盤子,薄的像脆皮,還撒滿黑芝麻的長長的東西真的是漢堡?嗚!真是太侮辱漢堡了!
“你現在是在哭還是在笑?哦!就是你們女人常說的高興得哭是不是?”他自作聰明。
“你怎么做的?”把這個卷起來不成煎餅了?
“這個呀!”說到這個他可得意了,尾巴翹得半天高。“我先用搟面杖把面粉搟成皮,再放點雞肉,花生醬在里面,表面撒了些黑芝麻。你嘗嘗看,我覺得味道還不錯。”難怪她那么想吃。
“好吃?”真的不難吃?她不怎么相信他的手藝。他大少爺平日里只會算賬,哪見他干過活來著?他做的東西能吃嗎?
“你嘗嘗就知道了。”他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真的好吃?”她再三確定。
終于在唐信威的殷殷期盼下,舒非咬下了第一口。只見她雙眼圓睜,活像死而復活的僵尸,手還死捏著‘漢堡’。
“你怎么啦?”他緊張地問。
“這真的是你做的?”她不信。
“騙你干嗎?”他大少爺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何須騙人!
“怎么了,不好吃嗎?還是味道不對?”她干嗎老搖頭?
“形狀不對,做法不對,味道更不對……”說的他一臉緊張兮兮的:“但是味道該死的好極了!”說完,她又‘啊嗚’一口咬下了一大塊‘漢堡’。
“真的?”這下換他問了。
“唔!唔!”她連連點頭,沒空回答。
“那就好!”總算沒有白費工夫,管它對不對,她高興就好。
他替她拿掉頭上的鳳冠,解開身上的霞披,拔掉箍住頭發的發簪,黑發如瀑散下,又撥空為她擦擦嘴角的餅屑。左手拿杯,右手拿壺,倒了一杯酒,他一口飲盡,再低頭哺入她的口中。餅吃多了會口渴,喝杯酒解解渴,潤潤喉。
辛辣的酒味滲入她的味蕾,只能吞咽入腹。
“非兒我的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哪!”他笑望著她迷蒙的雙眼,衣帶一扯,她的嫁衣順肩而落。
“那……那那那……”好緊張哪!害她臉又忍不住發紅。
“不用那了!今晚看我表現,你什么都不用說。”用做的!他把她攔腰抱起往床榻倒去。
紅燭閃閃,外面鞭炮連連,熱鬧非凡;里面也是干柴烈火,燒的轟轟烈烈。
“小姐,哦不!應該稱你為夫人了。夫人,你前段日子到底去了哪里啊?”再不問她會憋死!
白霧迷蒙,池中人倏地轉身,攪的水嘩嘩直響,“回家。”現在想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夫人老家在何處?”碧妍幫她搓著背。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她都無法計算。
“很遠的地方?有多遠?”不會在邊塞吧?聽說那邊很荒涼的,難怪夫人回來時一身襤褸。
“我不知道,總之,它遠到超出你的想像。”來到這里是個意外,一個美麗的意外。
“那你倒是說說看,它在哪里?”在天上不成?
“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舒非漫不經心地撥著水。這溫泉果然舒服,泡久了,人也神清氣爽起來。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什么意思啊?”
“就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才會出生。”泡了溫泉,果然皮膚滑潤了起來。
“可是你不是已經出生了嗎?”她的腦筋快打結了。
“這么跟你說吧!”舒非知道她聽不懂,“我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時空而來的。每個朝代到了一定的時間都會被新的朝代所取代,就像你們宋朝取代了唐朝一樣,宋朝過后還有好幾個朝代。我以前的那個時代就是在宋朝過后好幾個朝代之后才產生的,所以我說我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才會出生,但是由于幾個‘精神病’的無聊舉動,把我弄到了好多年好多年以后的宋朝,就是現在。你懂嗎?”小丫頭干嗎直發愣?她到底懂還是不懂啊?
“你……你是說,我們大宋過后還有朝代?我們大宋會滅亡?”會嗎?
“是啊!社會的發展,歷史的發展,朝代更替是很正常的事,這說明人類在進步。”她干嗎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我……我!”她結結巴巴地丟下毛巾往外沖。
“哎你要上哪去?”那速度快的讓舒非傻眼。這小丫頭怎么回事?
“我去收拾包袱。”她才不要當亡國奴呢!聽說書的說,那很慘的,特別是女的,被人強占了算是走運的,搞不好進紅帳做軍妓。她才不要!
“你給我站住!拿包袱做什么?”她跑什么跑?
“拿包袱當然是出去避難啊。”跑去哪里好呢?若真打起來她能躲哪?
“避難?”高八度的聲音從池中響起,“我長的很恐怖,所以你才要出去避難嗎?”
啊?這跟她的長相有什么關系?“不是!夫人你不是說宋朝會滅亡嗎?那我當然要避難去啊!”倒是她,明知宋朝會滅亡,還有心思坐在池中泡澡。
“你!我……”聞言,舒非啞然失笑。這丫頭真是……“放心!早呢!等你死了,宋朝還沒滅呢!”
“真的?你不騙我?”碧妍再三求證。生死攸關,不得不問清楚。
“我何時騙過你來著?”溫泉泡得夠久了,該起身了,不然皮膚會皺的。
“這到也是!”碧妍終于心定了,走過去幫她拭干身子,穿衣梳發髻。
“想不到我的頭發已經長的這么長了。”舒非望著銅鏡中自己齊腰的長發。
“是啊!對了夫人,你們老家不蓄長發嗎?我見你剛來的時候頭發可沒這么長。”原來夫人的身世這么離奇啊!
“恩!對我們來說頭發并沒有那么重要,不會有哪個女人會因為頭發被剪了而自盡的。”雖然她慢慢地適應了這里的生活,但是宋朝的有些規矩思想她還是不能接受。像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則必須從一而終,而且這里的女人把頭發看的比生命還重要,真是要不得的舊思想。
“可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啊!不是應該好好保護才對嗎?”女子若沒有美麗的長發來稱拖,那能看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每天浪費那么多時間去梳一個頭值得嗎?為頭發而死就更荒謬了。我們那個時代,每個人都要工作,一份耕耘,一份收獲,沒有人閑閑地坐著就會有飯吃,都要有所付出,為了生存,為了生活的更好,每個人都爭分奪秒,哪有空去理頭發長不長,發髻梳的好不好看?一切都涂省事方便。”如果不抓緊時間就會跟不上社會的節奏而被淘汰。二十幾年來,她都沒有停下腳步看看周圍的世界,沒有空閑好好地賞花賞月,她錯過的真的是太多了。
“可是……可是……”這完全顛覆了她的思想,顛覆了她一直以來所受的教育。
“別可是了!沒什么好可是的,時代不同嘛!瞧!我現在不是入境隨俗地蓄長發了嗎?”天天頂著那么一大捆頭發也真夠累的。但她又不得不從,若她照以前的模樣走出去不被人大罵妖怪亂棒打死才怪呢!
“說的也是!”碧妍手不停地往舒非頭上插發簪。全是少爺送的,真是讓人羨慕哪!
“停停停停停停!不要再戴了!你都不知道有多重。”她又把頭上的發簪全拔了下來。
“什么重?”一道聲音如一陣古箏聲中突然插進來一段低沉的大提琴,突兀的很。
“信威!你怎么來了?”他不是應該在辦公嗎?怎么好像很空似的?
“我不能來嗎?”他走近,挑起她肩頭的一縷發絲繞著圈圈。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用難看帳的嗎?”她扯掉他手里的頭發,讓碧妍盤起來,拿發簪固定好。
“不用,我想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空。”呵呵!應游那小子也該收收心了,給他捅了那么大一個簍子,焉能‘他’好過哉!
見他面露邪笑讓舒非和碧妍心里一陣發毛,暗忖:誰又成白老鼠了?希望他別把主意打到她們頭上才好。
“少爺,表少爺求見。”門童傳報。
聞言,唐信威的笑意更加深了幾分。呵呵!免費的傭人到了!
“走吧非兒,我們去見見我那可愛的應游表弟。”他起身攬過舒非。
群芳過后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蒙蒙,垂柳欄桿盡日風。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哎!想他孫應游風流倜儻,瀟灑不凡。如今……
哎!
真是三生不幸啊!
孫應游抹了抹臉,拂了拂成條狀的衣袍,把露在外面的兩個腳指頭縮了回去。
見著那一臉春風得意的唐信威,他雙拳緊了又緊,牙關咬了又咬,不斷地深呼吸,告訴自己千萬要忍住。
“咦?表弟,這是今年流行的最新款式嗎?”唐信威滿意地見他青筋不斷地鼓動著。
忍!他忍!孫應游閉眼不去看他。
“我說表弟呀,你表哥我的婚禮你不來參加也就算了,怎么自家人見面還這么生分哪!”眼波一轉,余光掃到了一個不該在此地的人,唐信威那百年不解凍的死人臉難得得露出了一個十分和善的親切笑容。呵呵!今天有好戲看嘍!
忍……他忍……
喲!還挺沉的住氣的嘛!“我說表弟呀!你怎么還不來拜見你的表嫂呀?你這段時日是到哪里游歷去了?你這虎頭鞋倒是滿有創意的嘛!”踏破鐵些也就到這份上吧!
他他他……忍!忍……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
“表弟你這臉上敷的是什么膏啊?怎么黑漆漆的,美容的嗎?難怪表弟你日漸‘俊美’啊!”他手一刮,剝落一層黑泥。呵!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洗臉了吧!呵呵!表弟這模樣都能讓門童認出來,不錯!不錯!看來這門童有點眼光啊,待會兒打賞去。
忍……忍……忍不住了!
孫應游倏地兩眼大張,緊握的雙拳變爪往唐信威脖子探去,驚得護院急急趕來把他架開。
“該死的你!混帳王八蛋!你為什么通緝我!”死護院不要抓著他啦!他要掐死那個死沒良心的臭表哥!
看‘他’暴跳如雷,氣得跟什么似的,讓唐信威心中暢快不少。這小子以前可沒少氣他,現在換‘他’嘗嘗味道。“不是說好讓你假裝卷款私逃的嗎?我不發通緝令,鄭洪又怎么會相信呢?”
見他好整以暇地翹著二郎腿喝茶,差點把孫應游氣得吐血。“可是該死的你,現在真相大白了,為什么不撤了通緝令!”害他跟李雙雙真的亡命天涯。
“你都說真相大白了,既然真相大白了,那么一切都不攻自破了,那通緝令撤不撤有什么關系?”呵呵!難得見到表弟發火啊!呵呵!頭發都豎起來了呢!
“有什么關系?你竟然跟我說這種話!你看看,如果沒關系,我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嗎?”該死的!本來他可以游山玩水的,哪知道通緝令一出,他連一頓飯都吃不安穩,隨時隨地都要準備跑路。
“難不成,你這身打扮不是為了追新潮流?”哎!那些人下手果然夠狠,他表弟輕功如此了得之人都被他們弄的身披條條衣,腳踏虎頭鞋,那要是武功不佳者,豈不成了棋盤?被劃得一杠一杠好下棋。
“不是!”孫應游忍不住狂吼,把房屋震得轟轟響。
這小子終于沉不住氣了。
他慢條斯理地掏了掏耳朵。“我說表弟呀!你不知道我們唐家堡的人訓練有素,耳朵很尖的嗎?所以你不用如此大聲。”哎!房梁上的灰塵都被‘他’震下來了。
“那你該死的究竟撤不撤掉通緝令?”又是大片灰塵掉落,唐信威拂拂衣服,把茶擱在茶幾上。這茶是不能喝了。看來他的親親表弟已經失去理智了,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耳里。
“撤!既然你極力要求,那么我也只好依你了。”他轉過頭掩住眼底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來人,去撤掉表少爺的通緝令。”
“我說表弟呀!既然你不是趕流行……”在孫應游的瞪視下,他視若無睹地端起茶杯,但又突然頓住望向房梁,把茶杯放下。“那就請你先去洗個澡換套衣裳吧。”
“哼!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他也不過是帶李雙雙小住幾日而已,臭表哥小雞肚腸,這點也要跟他斤斤計較。
正當孫應游準備去換衣之際,門外突然傳來門童通報,“老夫人到。”嚇得他轉身縮進門后的角落。
轉眼間的功夫,門外走進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滿身的珠光寶氣,卻又不顯俗氣。唐信威見狀連忙偕同舒非前去行禮。
“姑母!小侄不曾遠迎還望姑母恕罪。姑母……”話沒說完就被那貴婦人打斷。
“侄兒不必多禮,我的好侄兒啊!是姑母對不起你,你年紀小小就死了爹娘,才十幾歲就要撐起整個唐家,我本好心讓我那不肖子來給你當左右手,好為你分擔一點,可哪想到那個逆子!畜生!不要臉的……”說著,老淚縱橫,雙手氣的微微發抖。
“姑母!姑母!你先坐著歇歇。”唐信威把她攙扶到座椅上,“來人,還不快上茶!”
“逆子呀逆子!侄兒,是姑母對不起你呀!臭不要臉的混帳東西!簡直是丟光了我們列祖列宗的臉啊!這叫我死了以后如何向他們交代呀!是我不爭氣生了個不肖子來敗壞孫唐兩家的名聲,我真是千古罪人哪!我……我不活了!”顯然孫老夫人越哭越不過癮,打算完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看看能不能讓他心里舒坦些。
“停停停停停停!姑母你別這樣,有什么話你同侄兒說,干嗎想不開呢?應游也真是不孝,是他自己不爭氣,不干姑母的事,姑母可別把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攬,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等應游來了,我讓他給你磕頭賠罪。”哼!臭小子還躲!他以為躲在門后就能相安無事了嗎?不過說真的,姑母的哭功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難怪應游死活不肯回家,三天兩頭往這邊跑。
“哼!磕頭怎么夠!我要他跪三天的算盤珠子,不不不!那還不夠!我要打斷他的狗腿,看他以后還跑不跑!”死小子!他到學起大禹來了,三過家門而不入,在他眼里到底有沒有她這個老娘?這么長時間也不回家看看她死了沒。
“對對對!打斷他的腿,再把他五花大綁起來,這樣他就跑不了了,不然把他關柴房里餓他個三天三夜,看他還有沒有力氣跑。”呵呵!還往里縮,他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幾時。
“對!”孫老夫人高興地拍掌。臭小子,白養他了,敢把老娘忘了,她定幫他加深印象,讓他刻骨銘心地想忘也忘不了。哼!小子長大了,卷款私逃這么好玩的事也不帶上老娘,真是欠揍!
“姑母難得來這里,就在這小住一段吧,讓侄兒好盡盡孝心。”唉!頭疼!姑母年紀越大,玩性也越大,得好好哄著。
“好好好!還是我侄兒乖,要不這樣吧!我那忤逆的畜生不要也罷,孫家的家業全交給你如何?”呵呵!這樣她就能與夫君浪跡天涯了。
啊?一滴冷汗自唐信威額際滴落。這姑母真是……時時都想算計他!一個唐家堡就夠他累的了,現在又少了鄭洪,再把孫家交給他,姑母是想讓他英年早逝不成?“不不不!姑母!孫家是應游的,我怎么能染指呢?”
“沒關系的啦!你姑父也同意的啦!由你接收孫家的財產是最好不過的了。”呵呵!這樣她就可以完成少女時代的夢想……當俠女去也!
聞言,唐信威更是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無功不受祿,我決不能做奪人家產之事。”
孫老夫人忙著高興根本不理他,“什么奪人家產!這是我們自愿送給你的,更何況我那逆子弄垮了你的珠寶城,做人父母的也應當為他做點賠償,那孫家的家產就作為一點補償送給你好了。”想推掉?沒那么容易!
孫老夫人笑瞇了眼,一雙精明的眼珠藏于其中,與剛剛哭的肝腸寸斷的人恍若兩人。
見推托不掉,唐信威瞥見門角的人影計上心來,“姑母,你弄錯了,珠寶城的倒閉都是鄭洪所為,與應游無關,所以你那‘一點’補償可以省了。”虧她說的出口,她孫家的那‘一點’財產,足以買下整個杭州都綽綽有余。
“既是無關,他干嗎逃?你又干嗎通緝他?”想誑她?
“弄錯了,那是我們使的計,引鄭洪上鉤用的,我一時高興,忘了撤消通緝令了,讓姑母誤會傷心,侄兒真是罪該萬死。”
死到不用,接收孫家便是。“我侄兒如此聰明能干,孫家交到你手上定會發揚光大,你就甭跟姑母客氣了。”
“不不不!應游表弟比我能干百倍,有他執掌孫家,孫家會節節升高,表弟你說對不對?”‘他’躲的也夠久了,沒道理‘他’躲著看戲,讓他一個人奮戰的,不拖‘他’下水,他就不叫唐信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