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徑盯著瓶子上的字,嘴角直抽搐,嚴厲的目光落在哇噠咕身上,咬著牙,一字一字從牙縫里擠出“感、冒、藥?!?/p>
“對,就是感冒藥,我說你還愣著干嘛呀?快給龍女吃啊?!蓖蹏}咕急得直跳腳。
N67號給蹊徑帶來的陰影不小,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哇噠咕看著蹊徑在猶豫什么,如果是它,也不敢再給龍女吃她制造的藥丸,于是哇噠咕跳到坐上?!褒埮荒芰苡辏稽c都不能,她可以洗冷水澡就是不能淋天上掉下來的雨。淋了一點雨她就會,發燒,渾身燙得跟從油鍋里撈出來的一樣,全身發抖,嘴里直叫冷。你到是快給她吃?。≡偻砭蛠聿患傲?,你沒看見她都暈厥過去了嗎?你這樣抱著她有屁用?!蓖蹏}咕心急如焚的催促。
蹊徑看一眼坐在旁邊的哇噠咕,龍女的癥狀和它說的吻合,還是不放心的問?!澳愦_定,她真的可以吃這東西?”
“確定,確定,并且肯定。”哇噠咕高舉四肢,做要發誓。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滨鑿降芍蹏}咕,威脅味十足濃,只要龍女吃了這藥,有什么事兒,哇噠咕會死得很難看。
哇噠咕無力的倒在椅背上,它招誰惹誰了,聽聽這家伙的語氣,對它的話完全質疑嘛。
蹊徑倒出一顆藥,準備放下瓶子,哇噠咕卻阻止道?!皠e那么吝嗇,多倒點?!?/p>
“哇噠咕?!币活w蹊徑都怕吃出問題,再多吃,如果出了事,誰負責。
“一般感冒她要吃四五顆,現在她已經升到重級感冒,至少要吃十幾顆才管用,不然……”后面的話不用哇噠咕說出來,不死也要躺在床上幾天。
“十幾顆?”蹊徑難以置信望著哇噠吐,N67號吃了半顆,差點都要了龍女的小命,十幾顆,他不敢相象。
“N67號是N67號,感冒藥是感冒藥,想龍女病死,你就別給她吃?!蓖蹏}咕丟下一句話,跳到敖琳肩上。“走。”
“哇噠咕,我們現在是敵人。”敖琳偏過頭看著自己肩上的哇噠咕,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這不是救人心切嗎?!蓖蹏}咕一臉討好的樣。
“這次原諒你,我們走?!蓖蹏}咕在車內的話敖琳也有聽見,接下來的事就丟給蹊徑自己解決,挽就汐云的手就往冰屋里拖。
回去繼續吃飯。
“真的沒事嗎?”汐云不確定的問。
“沒事,沒事?!卑搅战o了汐云一個燦爛的笑容,汐云這個女子自己第一眼看見她就不排斥。
這不是嚴冬季節,在水部落沒有四季之分,水部落如同北極四季如冬,到處是冰雪的景象。冰雪漫天蓋地,四處是天寒地凍,千里冰封,冰雪消融卻沒有大地回春的景象。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在水部落下雪不希奇,不下雪才覺得奇怪。水部落的人好客,聽說又有人來他們這兒坐客,人人心中樂滋滋的,都搶著要把新來的客人領回自己家。卻被蹊徑雷霆萬鈞的一吼,嚇得傻愣在原地,最后還是汐云把他們拉出去。安慰他們說,蹊徑的妹妹來到這兒生病了,所以心情難名有些焦急,脾氣有些火爆。
水部落的村民想了想也對,他們常年生活在這冰天雪地,到不覺得冷,外人就不一樣,他們那受得了這寒冷的天氣。
不過,這新來的客人,這脾氣……唉!留下嘆息,搖頭離去。
今天,又有不怕死的人來挑戰蹊徑的耐心。
“我說蹊徑公子,你妹妹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你用熊皮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這樣,你看這位是我們水部落最好的水療師,他叫瓦踏,可以……”一頭白發蒼蒼的族長,坐在熊皮凳上,手里拿著一根略有人高的白骨。從來到汐云冰屋里他就苦口婆心的勸,外加推銷,偏偏蹊徑把他當成透明人。族長伸手一推,把站在自己身旁的中年男子,推到了蹊徑身旁。
靠在床上抱著龍女的蹊徑略抬頭,鷹一樣鷙猛的目光鎖住中年男子,深邃里全是寒霜層層的殺氣。
瓦踏全身開始顫抖,冷,蹊徑的目光居然比天寒地凍的外面還冷。
“滾。”蹊徑的聲音不高,卻能使人毛骨悚然,自他來到水部落,這個字成了他的口頭禪。
聞言,瓦踏很給面子,拔腿就沖出汐云的冰屋,連告別都顧不上,那速度,真令人汗顏。
“喂,瓦踏,瓦踏?!弊彘L皺起眉,手停在空中,病還沒看呢,怎么就跑了。上廁所嗎?也用不著這么急嘛,憋一會要死??!至少也要等救了人再上。
“唉!”族長收回手,一聲長嘆,白骨丈放在桌旁,卷起長袍的袖子站起身。汐云見此,急忙去扶他,族長抓著汐云的手,借力站穩身?!翱磥碇挥形矣H自出馬?!?/p>
“滾。”蹊徑深邃里是一片肅殺,一聲嘶吼,穿云破霧。
族長一愣,一只腳還未落地,嘴張得可以放進一個雞蛋。哇噠咕把頭縮回龜殼里,敖琳捂著雙耳,這聲音一點也不遜色于她的龍吟。
汐云本想捂住耳朵,雙手一放,族長開始搖搖欲墜,顧不得自己的耳朵是否會因蹊徑的這一吼而耳鳴,趕緊扶住族長,耳朵開始嗡嗡作響?!白彘L……”
“?。∥彝宋壹茵B的小雞還在外面。”族長轉身,咻!速度不比瓦踏慢。
汐云、敖琳、哇噠咕兩人一龜汗顏,這理由也太牽強了點吧?小雞,這天寒地凍的能養小雞嗎?還不如說他家養的魚,跑到地面上玩耍來了,或直接像瓦踏什么也沒留下,跑了再說。
“族長,您的白骨丈望了拿?!毕埔谎垡姷阶琅缘陌坠钦?,拾起就追出去。
站在冰屋外一看,一團黑影在雪地里亂竄,雙眼跳了跳。這是她們族長嗎?這是那個走那兒都需要人攙扶的族長嗎?水療師可以幫人治病,蹊徑的怒吼可以讓年邁的老頭兒變得硬朗。
汐云看一眼旁邊放著的木頭,手臂邊大小,卻比手臂略短點。一腳踢過去,木頭飛落在她腳邊,汐云踩上去,腳下用力,木頭就順著雪地向下滑。比滑冰板還好使,木頭就是汐云的交通工具。
一會工夫,她就追上族長,腰轉腿移,擋住族長的去路?!白彘L。”
“??!”族長一個收不住,身子向前撲。
見此,汐云手臂一伸,從木頭上跳下,扶住族長?!白彘L,您沒事吧?”
“呼!”族長拍了拍胸,嚇死他了?!跋?,是你?。俊庇心敲匆凰查g,他還以為是蹊徑追殺出來了。
“族長,您忘了這個?!毕菩α诵Γ砰_族長,雙手奉上白骨丈。
“嘿嘿……”族長捻著白胡須,尷尬地笑了笑,接過汐云手上的白骨丈。“謝謝你啊!汐云?!?/p>
“族長,這是汐云應該做的。”汐云雙手垂于腰間,對族長彎腰?!白彘L,如果沒其它事,汐云先告辭了。”
“嗯?!弊彘L捻著白胡須點點頭,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出聲阻止汐云離去的背影。“汐云……”
“族長,還有什么事嗎?”汐云轉身笑問。
“這個……那個……”族長有些難以啟齒,想了一會,豁出去了?!跋?,這幾天你來和我們家燕兒住吧。”
“???”汐云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她在她的冰屋里住的好好的,為什么要去跟燕兒???
“汐云,自從你哥哥走后你就一直住在冰屋里,族長知道你對那冰屋有很深的感情,那畢竟是你哥哥特意為你建的。族長不是要你舍去冰屋,只是讓你暫時離開,等他們走后你再回去住?!弊彘L比誰都清楚,汐云對她哥哥的感情,不然也不會一直住在那冰屋里。那座冰屋建在冰雪的最高處,不說每天上上下下麻煩,要是那天遇上雪崩,那地方是最危險的地方。什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冰雪中簡直就是個屁,那么危險的地方九死一生的機會都沒有。
“族長,你明知道我……”汐云低下頭,冰屋她一刻也不想離開,更別說幾天,要是哥哥回來找不到她怎么辦?
“傻孩子?!弊彘L上前拍了拍汐云的肩,打心里痛惜這孩子,這孩子太苦了。“汐云,在族長心里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般看?!?/p>
“我知道,族長對汐云的好,汐云銘記在心?!毕茙е奁?。
族長和族人們對她的照顧,她一直都知道,若不是他們的支持,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汐云啊!你那……你那冰屋住著的那個客人實在是,太太太……”族長也不知道怎么說蹊徑,背地里說別人的壞話,不是他們水部落人的專長。
“?。 毕瓶偹阒雷彘L的意思,想起剛才的蹊徑,有些哭笑不得?!白彘L,放心汐云住在那兒沒事,很安全,他們對我也好。”
敖琳對她是很好,蹊徑幾乎對誰都是冷著一張臉,比這里的冰雪還冰。起初是有點怕怕的,后來,見多了就習慣了。只要族人們不來她的冰屋,她那里幾乎都是平靜無波瀾,聽不到蹊徑的怒吼,只能聽見她和敖琳、哇噠咕聊天的聲音。
“汐云,老實告訴族長他們是不是威脅你?!弊彘L正色道,如果是,他一定招集全族人幫汐云討回公道。他們水部落的人是好客,但也絕不會讓惡客為所欲為,絕不容許。
他就說嘛!水部落里誰的冰屋都比汐云的好,幾十年沒裝修過了,趕不上時代,汐云的冰屋算是他們這兒最古老的冰屋??墒沁@幾個客人,誰的冰屋都不住,非要住汐云的冰屋里,原來是見汐云一個姑娘家好欺負。
“族長,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對我真的很好?!毕葡虢忉?,又不知道怎么解釋,族里每個人都領教過蹊徑吼功的厲害。
“汐云,你別騙族長,沒事,有什么事你就直說,族長會幫你做主?!睂λ茫彘L壓根就不信,如果今天不是他親眼所見,親身領略,他還不知道汐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族長,汐云用月神起誓?!毕婆e起雙手,解釋沒用,行動管用,月神是水部落至高無上的神。
“我信。”族長拉下汐云的雙手,這丫頭,看似柔弱,實則執著。
“呵呵!”汐云笑了笑,抱著族長的手臂,略帶撒嬌道。“族長,汐云送你回家。”
“不……好?!弊彘L本想拒絕,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腿開始顫抖,若沒人扶,他只有如蹊徑所愿,“滾”回家。
汐云一手抱著木頭,一手扶著族長,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地上的雪結得很厚。足夠淹沒到膝蓋上,一步一個腳印,不只在沙灘上才有,雪地上也有。海風吹過,卷起沙,腳印也隨之而去。狂風吹過,大雪飛舞,腳印依然深深的留在雪地上,明早起來,腳印讓雪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