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帥,如果你真的打算放棄了,那么,我請你以后離米諾遠點,有多遠離多遠。”
童莎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熟知的人都知道,她怒意越盛表情便越平靜。所以宋帥只是抬手將辦公室里的人揮退,然后便坐在寬大的老板椅里,靜靜的看著童莎。
這樣的宋帥是童莎陌生的,她看過他的狠絕,霸道,但唯獨沒看到過他這樣的平靜。見童莎安靜下來,宋帥這才按了下桌上的鈴。門外的秘書,開了門進來。
“老板。”
“去給童小姐,沖杯咖啡。”
“是,老板。”
秘書很快便沖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擺放在童莎面前,那是一套上好的骨瓷,巧克力色的液體在杯子里打著旋轉(zhuǎn),早就聽說宋帥的秘書沖咖啡一流,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童莎捧起杯子,雙眼略顯怔愣的看著那個旋渦。
“莎莎,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宋帥看著童莎,眼里有一抹自嘲的笑,“當年她一聲不響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告訴我說,她三年前結(jié)婚了。”
“我求她回到我身邊,可是她卻說,我們的關(guān)系是狗男女。”宋帥的眼里有著淡淡的猩紅,他抬了頭,看著高高的屋頂,直至那抹猩紅消退,“我欠方柔一條命,她差點就將方柔殺了。莎莎,我是人,不是神,我如果得不到為愛而愛,那最其碼,我可以做到被愛而愛吧。”
“你問了她當初為什么離開嗎?”
“這不重要。”宋帥看著童莎,臉上一片平靜,“不論當初發(fā)生什么事,她都不應(yīng)該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
“為什么不重要?”童莎猛的起身,“諾諾不是那種任性的人。方柔,我想她并不像我們所看到的那么簡單。”
“可是當年是她拿命換我的命,對嗎?”
童莎沉默了,當年那些混亂的場面又在眼前不斷的回放。是的,方柔對所有來說如果是個魔鬼,但于宋帥,她卻是他最忠誠的天使。
“你決定了?”
宋帥默然的將目光投向辦公室外瓷色的天空,他給不了童莎肯定的回答,他有種踩著棉花的感覺,每一步都軟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但他卻不能停下腳上的步子,必竟很多時候,人走的路不是因為自己想走,而是不得不走。
“莎莎,她不肯說,她不肯說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宋帥的眸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悲傷,他真的很想將米諾的腦子劈開,看看那里面到底藏著些什么。但是他不能,宋帥顫抖著手摸了把臉,但掌心的火熱卻燙得他臉頰生痛,他低了眸子看著那只火熱的手,那個巴掌過后,這只手便像是在掌心埋了團火似的,火辣辣的。
童莎身子一頓,整個人無力的往沙發(fā)里靠去。
都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又或者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不,都不是,最遙遠的距離是明明相愛的人用自己冷默的心,對愛你的人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往前一步粉身碎骨,往后一步,萬箭穿心。這才是距離,最遙遠的距離。
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在接與不接之間猶豫。但打電話的人有著鮮少的執(zhí)著,在最終的屈服中,我接起了電話。
“米諾。”
我有一時的怔愣,秦子路!
“米諾,你那邊事情處理得怎么樣啊?心怡說你快遞了一份辭呈,真的不做了?”秦子路聲線仍然是那種磁性的,這很容易讓我想起他那雙魅惑的眼。
“嗯,是的。你怎么樣,還好吧。”
“不好。”秦子路似乎在開著車,電話里有嘈雜的車流聲,“我生病了。”
“生病了?”我一時沒有理清秦子路的話。“什么病,嚴重嗎?”
“不怎么嚴重,還能扛扛。”秦子路挑著話回答,但電話里我卻聽到他吃吃的輕笑聲,那是一種戲弄人得逞的笑聲,似乎感覺到我的怔愣,秦子路大聲的說了句,“米諾,我得相思病了。”
“相思病?誰啊,誰家的姑娘被你看上了。”
“你回來就知道了。”秦子路將手里的手機換了只手,臉上有抹算計的笑,“什么時候回來,告訴我,我來接你。”
“好的,回來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卻看到幾步之遙,小七陰沉著臉看著我。
“小七。”
小七撇了臉,長長的睫毛將黑亮的眸子遮住,看不到絲毫的情緒。
“你有事?”我在距離小七一步開外的距離停住。
“你為什么要那樣做?”小七看著我,我忽然就不忍心去計較小七的指責,這是個純善的孩子,讓我想到紅樓夢里對襲人的評價,跟了誰對誰就是一個心眼,自此只認那一人。在小七的眼里,我已是個消失的存在,而方柔才是他此刻需要維護的人。
“小七,很多事你不明白。”
“你狡辯。”小七一嗓子吼了出來,青白的臉上因為憤怒有了一陀緋紅,“我說了你走了,就不該回來,回來了就不能安靜的呆在一旁嗎?為什么要攪和進來,還打傷了方姐。”
我靜靜的聽著小七的指控,小七,我也不想回來,我也不想攪和進去。但是她不肯放過我,我能怎么辦?我所做的只是想要為自己找回一個公道。但是這些話,我沒法對小七說,我也沒法讓他相信我,我只能默然的承受著他的指控。
“小七,你走吧。”
小七猛的抬頭看著我,“我當然會走,我說完了就走。”
“那你快說吧,我很累。”我抬頭看著小七,“你一次性都說完,其實你不愿看到我,我又何嘗愿意看到你呢?”
“你。”小七的臉上劃過一抹狠歷,“好,我告訴你,宋哥要和方姐結(jié)婚了,你可以死心了。”
“你說完了?”我看著小七,“說完,我可以走了嗎?”
我在小七灰敗的眼神中,緩步離開。我將腰身挺的筆直,我知道小七一定在身后看著我,但他不知道宋帥已先他將這話告訴了我,我現(xiàn)在剩下的只是一種刺痛過后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