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蘭凝居后,文霖瀚把云溪放置在槿夕的床上,一手壓著云溪不安的身子,一手用小刀子刮開傷口逼出蛇毒。槿夕看著云溪黑紫的唇瓣,瞧了文霖瀚一眼,“到山莊的藥房里拿些去蛇毒的百草藥。”
“好的。”槿夕抿嘴,鎮定地應了一句拔腿就往外跑,文霖瀚別有深意地掃了那抹離去的身影,嘴角輕輕上揚。
符羲山莊的藥方剛好就在符廷住的靑珽閣隔壁,經過靑珽閣的大門時,槿夕不安地掃了一眼緊閉房門,思索著需不需要向符廷報告一聲時,左緹兒拿著一條長鞭,身后跟著一名丫鬟,大搖大擺地走到槿夕的身邊,鄙夷道,“大表嫂嫂今兒個是想大表哥了?”
“不是的。”槿夕低垂下腦袋,心急如焚地應道。
“那為何會在大表哥門前徘徊?”左緹兒抖動著手上的鞭子,丹鳳眼上揚,身后的婢女面露慘色地盯著地面上。
槿夕咽了咽,傾斜的陽光火辣辣地照在光滑的凝脂臉頰上,著急道,“表小姐,云溪被蛇咬了,我想找盟主要點祛蛇毒的百草藥。”
“藥不就在藥房,還是你想借機親近大表哥?”左緹兒皮笑肉不笑地揮動著鞭子,似有若無地掃過槿夕的裙擺,槿夕強壓著心中的不悅,擔憂道,“表小姐,我只是怕藥房的總管需要盟主的應允才可以取藥。”
“那倒也是,表嫂嫂在符羲山莊不就是個徒有空名的閑人,要不,緹兒幫表嫂嫂到藥房里取藥如何?”左緹兒諂媚地誘惑道。
槿夕思索了一下,云溪中蛇毒已經好一會兒,要是不及時救治,恐怕性命堪憂。深吸一口氣,槿夕咬著牙根,懇切道,“那就有勞表小姐了。”
“不客氣。”左緹兒嬌柔一笑,睨了槿夕一眼,領著身邊的丫鬟和槿夕一同到隔壁的藥方,總管掃了槿夕和左緹兒一眼,左緹兒從衣袖里拿出一個小令牌,總管見著了才愿意到藥房里拿藥。
槿夕舒了一口氣,還好遇到了左緹兒,要不然今兒個也不知道怎么辦。符夋去了揚州,木雨昔那兒符廷已經不許自己過去打擾她老人家。或許早就應該聽云溪的話,回上官家或許還比較安全一點。
總管把藥交到左緹兒的手中,槿夕興奮地伸出手想要拿藥,左緹兒鞭子一揮,狠狠地摔在槿夕細嫩的手臂上,一道觸目的血痕大咧咧地顯在嬌嫩的皮膚上,槿夕隱著痛楚,哀求道,“表小姐,云溪已經岌岌可危了,你把藥給我好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左緹兒掃了一眼丫鬟手里提著的小壺子,蹙著眉頭,憂郁道,“我這水兒已經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不知道表嫂嫂可不可以幫哦喂喂它?”
“當然可以!”槿夕不假思索地應道,左緹兒嫣然一笑,命身邊的丫鬟把藏在小壺子里的水蛭拿出來,放在盤子里。
“那就有勞表嫂嫂了。”左緹兒媚笑道,身邊的丫鬟憐惜地盯著槿夕蒼白的臉色心里搗鼓著。
槿夕以為那壺子里的只是一些小生物,只要抓些蟲子之類就可以,沒有想到是水蛭,怯弱道,“表小姐,這是水蛭!”
“我當然知道是水蛭,要不然早就自己喂了。”左緹兒咧嘴猙獰地輕笑,用鞭子戳了戳躺在盤子里的干扁小水蛭,柔聲道,“表嫂嫂這么清麗,水兒要是能夠喝上一兩口一定會長得更加嬌美的。”
“小姐,這?”一邊丫鬟看不過去,小聲嘰咕道,左緹兒冷眼一瞪,譏諷地對著手足無措地槿夕道,“表嫂嫂若是不想要這藥,我把它還給總管好了。”
“表小姐的好意槿夕心領了,我還是去找盟主。”槿夕氣憤道,轉身越過左緹兒。
左緹兒冷哼一聲,不咸不淡地提醒道,“大表哥今早已經到尚書大人那兒,不到傍晚是不會回來的,不知道云溪那個丫頭能不能等到那個時辰呢?”
槿夕腳一軟,踉蹌地后退幾步,目光驚恐地盯著那一只蠕動的水蛭,伸出白皙的手臂,咬著牙根道,“希望表小姐能夠說話算話。”
“當然。”左緹兒干笑著朝丫鬟遞了個眼色,丫鬟諾諾地用手抓起那只干扁的水蛭,愁苦地掃過槿夕緊閉著眼眸的愁容,疼惜地把水蛭放置潔白的手臂上。
左緹兒興奮地看著那只干扁的水蛭貪婪地吸允著甜美的血液,不到一會兒,干扁的身軀漸漸漲起來,黝黑的體魄隱約可見鮮紅的血液在體內溜轉。藥房的總管氣憤地咬牙掃過左緹兒那猙獰地面容,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卻被一旁的侍衛壓住。
貪婪地水蛭吸足了血液后,滑溜溜地從槿夕的手臂上滑下來,身體已經有干扁時的五倍大。槿夕揉了揉眩暈的額穴,嘴角蒼白地呢喃道,“表小姐,藥可以給我了嗎?”
左緹兒揚起嘴角,磨牙道,“水兒的妹妹靈兒還沒有吃食呢!”
“表小姐,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槿夕惱怒地吼道,頭上的眩暈一襲,眼前一晃,踉蹌地倚著身邊的丫鬟。
“那就算了,桐兒,我們走。”左緹兒冷哼一聲,轉身準備離開,槿夕一手拉住她的衣角,虛弱道,“最后一次,就把藥給我!”
“當然。”左緹兒妖治地媚笑,繼續讓丫鬟把另一只同樣干扁的水蛭放到槿夕的另一只手上,槿夕閉上眸子,咬牙強忍著頭上的眩暈,自我安慰著:不過就是放一點血而已,槿夕沒有關系的,云溪的命還懸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