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馬球別院有三個足球場大小,由休息殿、養馬司和球場組成。球場比現代的標準足球場要大,長三百米,寬一百米,其上細沙鋪地,兩端設球門。
“皇后準備好了嗎?”侍衛把衛紹崢常騎的馬牽了過來,他飛身上馬,單手握僵。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庇翱偣芴O李德庸答道。
對面的女子騎著駿馬踏著午后的陽光而來,烏黑如瀑的長發綰成了高髻,只用玉簪固定。騎裝緊身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大紅的顏色艷麗似火,映襯得玉脂般的臉蛋嬌嫩艷麗。微風拂過,幾片海棠花瓣隨風而舞,落在她的鬢發上。她揚起下巴,優美的頸部線條直入眼簾。自信地沖他揮了揮球棍,那種必勝的信心讓她周身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溫暖,讓他不由得驅身迎上。
“皇后這么自信能贏朕?”他伸手拈過她鬢發上的花瓣,動作自然好似他們本就如此親密,心無嫌隙。
“不敢,但臣妾會盡力一試。”她有贏他的把握,但賽場上無定論,何況她還不知道他究竟段數如何。戰略上藐視之,戰術上一定得重視。
衛紹崢勾起唇角,笑意放肆霸氣?!百悎錾喜槐乜蜌猓瑏碲A朕吧。”
球場邊太監在鑼盤上一擊,聲音在空氣中擴散開去。兩支球棍齊齊伸向球,木質球棍相交發出“啪”的一聲,牛皮馬球被擊出,在地面上滑翔。
言暖一抖韁繩,驅馬緊隨馬球。衛紹崢也不示弱,繞過言暖從側面去撈那球。言暖豈肯讓他得手,伸出球棍平推,逼得衛紹崢不得不避向一邊。
言暖穩穩帶球,離球門只有十米的距離。這第一球是她的了,得意的笑容還未展露,只覺身后有勁風沖來?;仡^一看,衛紹崢伏低身子,球棍從她的馬蹄間一掠而過,馬球已經到了他的球棍上?!盎屎?,想贏朕不是那么容易的?!闭f罷,策馬而去,身姿瀟灑如風。
言暖調轉馬頭急追而上,兩匹馬似兩陣風,刮起球場上薄薄的細沙?!盎噬弦矂e小瞧臣妾?!毖耘瘑文_勾著馬鐙,身體全在馬的一側,一手緊握韁繩,另一手伸長球棍一劃,球又重新回到她的手里。
“好,”衛紹崢眼睛一亮,“這樣子才配做朕的對手?!敝八]有放幾分心思,即使她是兵部尚書的女兒騎術也未必好到哪里,不想她竟讓他大開眼界,欣賞之余下了十足的心思在球場上。
好自負的男人,言暖抖動韁繩,策馬回趕。不過她欣賞,沒用的男人也不配當她的對手。
一時賽場上你爭我奪,球忽而在言暖球棍之上,忽而在衛紹崢球棍上。雙方實力相差不相上下,賽局僵持中竟是誰也沒有進一球。
“皇兄好像好久沒這么開心地笑過了?!毙l熙站在賽場外看著紅黃兩色身影交錯,不禁感嘆。五歲那年進上書房讀書時是他第一次見皇兄,瘦弱的身體,蠟黃的臉色,他完全不像是一個太子應有的樣子。明明比自己大四歲,可是卻比自己矮一頭。那時他不曉得,還以為是皇兄身體不好,后來才知道為了保護皇兄不被安太后所害,乳母常氏把他藏在了廢棄的宮侍房?;市侄嗄瓿圆伙柎┎慌瑺I養不良造成的。那時皇兄就很少笑,他曾問過他為什么不笑,皇兄說因為沒有可讓他笑的事。
“是啊,若是能皇上能經常這么開心就好了,只可惜……”李德庸惋惜,皇后這樣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長得又如此傾國傾城,為什么會做出那樣傷風敗俗的事呢。若是她能盡心盡意地伴在皇上左右,想必這樣真心開懷的笑容會常出現在皇上臉上吧。
衛熙知道李德庸可惜什么,初聽說言暖逃婚尋找慕雅楓,他亦覺得這樣的女子實在是不堪,根本配不上皇兄的文韜武略??墒窃诹种兴U些被辱,卻依然鎮定自若,他看得出她不是不在乎,而是極力隱忍,那樣的堅強讓他佩服、心疼。想起她在他懷里的那一刻,他白皙的臉龐上又泛起絲絲紅暈。
“??!”
李德庸的一聲驚呼拉回了衛熙的思緒,順著老太監的目光看去賽場上的比試已經是激烈之際,望望記分牌,這么長時間居然誰也沒有進球,雙方一直在僵持,只是這僵持怕是馬上要打破了。
言暖帶球直沖,策馬之快有如疾風。衛紹崢卻似乎并不著急,從側面緊隨,幾次截球都未成功。言暖護球直奔球門,眼看離球門在咫尺之遙。臉上表情不變,她的眉毛彎了彎?!盎噬?,承讓了?!?/p>
衛紹崢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眼睛散發著奪目的光彩,“可惜朕不能讓了,皇后,朕不客氣了。”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馬背上。言暖心下大駭,只覺手中球棍一震,球已飛出,貼著地面滑翔,那速度之快有如信鴿展翅。只一眨眼的功夫“,砰”球入球門正中。
言暖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那球安靜地待在自己的球門里。回過頭,衛紹崢正從馬腹下飛身而上,穩穩地坐到馬背上,嘴角咀一抹似笑非笑。
“皇上贏了,臣妾心服口服?!眲倓偰且幌麓_實讓她驚艷,技不如人輸了比試不能回府,她也沒什么可怨憤的。
衛紹崢看著她真誠的眼神不語,似是沉吟,半晌輕輕一嘆。“阿熙,你送皇后回尚書府。”
言暖驚訝地抬頭,“皇上?!?/p>
“記住,只有一個半時辰,到時候直接回馬球別院,朕帶你一同回宮。”衛紹崢下了馬,把球棍扔給李德庸,大步離去。
“謝皇上。”言暖大喜。
“還要麻煩王爺了?!毖耘叩叫l熙跟前,引回他注視衛紹崢背影的目光。
“不敢?!毙l熙收回目光,在看到因運動而臉蛋粉撲撲的言暖后,不自然地調轉了視線。
言暖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臉上喜氣不減,心中卻是冷笑。林中之辱,不管背后的主使是誰,只要算計到她頭上,她保管是有來有往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