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業(yè)站在站牌前,眼巴巴地看著那輛公車離開,有些后悔,他應(yīng)該緊緊抓住她的手的,最起碼,也要知道她坐這輛車是去哪里。
殊不知,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被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寶馬里的男人盡收眼底。
而且,是兩個男人。
“二少爺……”
小許發(fā)誓,他真的不想開口的,可是,沉默的二少爺總讓他忍不住從心底泛起涼意,他很怕見到這樣的二少爺,他寧愿早死早投胎地打破沉默。
“開車。”
二少爺回話了,很平靜。
可是,小許還是覺得冷,剛剛,他可是親眼看見另外一個男人在……親吻二少奶奶,雖然,只是手背。這不是應(yīng)酬的場所,這里也不是浪漫的法國,不興親吻招呼那一套,誰都看出來那個姓韓的小子對他家二少奶奶不懷好意,二少爺,更是看得明白。
車子啟動,小許看向觀后鏡,此時的沈旭狀似慵懶地倚著座椅,神情恬淡,卻帶著某種深不可測的靜謐,小許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疑問,“二少爺,既然不放心,為什么還讓二少奶奶自己一個人坐公車呢?”
沈旭轉(zhuǎn)過頭,通過觀后鏡與小許對視。小許一個激靈,趕緊躲開目光。
“我沒有不放心。”沈旭的話字字沉重,堅定地擺明立場。
“那……那我們?yōu)槭裁础?/p>
“停在那里,只是懷疑她是不是反悔了,想看她到底有沒有去公司,因為,她今天沒有穿正裝。”
“哦。”小許受教,“可是,二少爺?shù)搅宿k公室再等也一樣啊……”
小許突然禁了聲,人的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感覺到了涼意,從沈旭身上發(fā)出的涼意。
要死啊,他怎么可以去質(zhì)疑二少爺?shù)男袨椋?/p>
伴君如伴虎!
小許閉嘴,神情肅然地專心開車。
沈旭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懶散狀態(tài),心底卻開始冷冷自嘲:連小許都看出來的事情,他又怎會不知?或許,他偷窺蘇雨的初衷,確實是想在第一時間看看那女人今天是否會去沈氏,可是,當視線里多出了韓業(yè)的身影,那“開車”的命令就變得再也說不出口。
……
作為沈氏總經(jīng)理的助理,低調(diào)和高調(diào)之間的選擇,蘇雨完全是隨心所欲。
她可以選擇搭公車來到沈氏集團對面的公交車站,也可以一身隨意服飾地來上班,更可以面對前臺小美女狐疑的目光,戲謔地打趣,“我是你們沈總經(jīng)理的相好,通報一聲。”
前臺小美女被唬得一愣一愣,瞪圓了眼睛不知是要怒斥面前的這位,還是要將她當做“貴妃”一般捧著。
恰巧,某位剛下電梯的氣質(zhì)美女看見了前臺小美女的尷尬,氣勢十足地詢問,“怎么回事?”
小美女指指蘇雨,“邱姐,她、她說她是總經(jīng)理的……相好。”小美女求救般地看著氣質(zhì)美女。
氣質(zhì)美女眼尖心明,上下打量了蘇雨一番之后,眼里閃過驚詫,小心翼翼道,“你是……總經(jīng)理的夫人?!”貌似與報紙上刊登過的那位很像,而真人看起來……好年輕。
前臺小美女一愣,再仔細端詳蘇雨,確實和報紙上的“總經(jīng)理夫人”有八九分相似,難怪她說她是沈總的相好……
面對面前兩個女人的審視,蘇雨輕輕歪頭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再爆勁料,“其實,我是他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面前的氣質(zhì)女人吃驚不小,怎么可能,如果面前這個小女孩是總經(jīng)理的私人助理,那她自己又算什么?想到此,她的聲音變冷,“這位小姐,不要開玩笑。”就算是總經(jīng)理夫人又如何,反正對方?jīng)]承認,不知者不罪。
蘇雨看出面前女人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她眼眸輕眨,“是不是開玩笑,問問你們的沈總經(jīng)理不就知道了?”
姓邱的氣質(zhì)女人啞然,她哪有膽量去與沈旭對峙?
顯然,她在氣勢上已輸給了蘇雨,對方完全的肆無忌憚,已經(jīng)讓她心中確認:這小女人確實是沈太太,而對方所說私人助理……,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事這個世界還少嗎?如果沈夫人想做沈總的私人助理,她也只有干眼饞的份。
邱美女癟了,眼前一片陰霾,已感到灰暗的命運近在眼前。
前臺小美女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個情況,這時,前臺的電話響了。
“喂?你好。”
“……”
“啊,沈總!”
蘇雨好笑地看著前臺小姑娘的眉眼都樂成一條縫了,心中想著,沈旭那男人估摸是沈氏百分之八十未婚女性的夢中情人,在小三盛行的當世,這些女人們肯定大多都躍躍欲試,不求天長地久,只要曾經(jīng)擁有。
再一轉(zhuǎn)念,又為沈旭不平,其實那男人的條件,要什么女人沒有,何苦巴巴地守著蘇雪呢,蘇雪對他又沒有興趣,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得不到的最好”原理。
胡思亂想間,前臺小美女已掛了電話,神情不自在,口氣卻恭敬非常地對蘇雨說,“這位小姐,沈總讓你上去,三十八樓。”
蘇雨毫無形象地吹了聲口哨,在邱美女面色慘白地注視下,揮了揮手,“啊,既然以后可能就是同事了,還是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的,我姓蘇。”
說罷,頗得瑟地扭屁股離去。
“蘇、蘇……”前臺小美女重復(fù)著,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她……”
邱助理垂頭喪氣,“她才是正牌的‘經(jīng)理助理’。”
……
蘇雨獨自乘著總經(jīng)理專用電梯,看著那阿拉伯數(shù)字一個個不緊不慢地遞漲,卻都是形同虛設(shè),因為那一層都不會停,數(shù)字的長久定格,只有一,和三十八。
對于沈旭為什么知道她就在樓下,她并不好奇。
其實,沈旭早在蘇雨下車的那一剎,就從三十八樓上看見了她,這還要歸功于小許的高超車技。
此時的蘇雨,倚在電梯的一側(cè),垂下眼眸,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在往后的三個月,她要做的,是摧毀一個人、誣陷一個人,以及,輔助一個人。
這是母親的遺愿。
而這期間,她難免地要與她討厭見到的人,以及她害怕見到的人……多次見面。
可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她成為沈旭私人助理的當晚,她就被迫見到了那個她討厭的人。
晚八點,蘇雨站在酒吧的門口,睨著沈旭,“我一定要去?”
沈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助理,這種談生意的場合,以后還有很多。”
“我是助理,不是公關(guān)。”蘇雨癟癟嘴,卻還是順從地跟著沈旭進了酒吧,“我說,你們談生意的地方可真不正經(jīng),說你是沈氏的總經(jīng)理我都懷疑。”
沈旭不以為然,“客戶挑選的地方,我們一般不會有異議。”說實話,這種地方,他很少來,走在燈紅酒綠的場所里,他的別扭更甚蘇雨。
正說著,一濃妝艷抹的風(fēng)騷女人扭腰走來,“呦,生面孔,先生,第一次來吧,是坐吧臺,還是包房?”說著,女人柔若無骨的手已欺向沈旭的胸前。
拍掉女人的手,是沈旭下意識的動作,不僅如此,從蘇雨的角度來看,那一瞬間沈旭似乎有跳起來的趨勢。
原來,他也會不自在!
這個認知讓蘇雨叛逆的心起了躁動,她唯恐天下不亂地對著風(fēng)騷女人曖昧笑道,“包房。”
風(fēng)騷女人接收到了蘇雨的暗示,笑得歡,“有預(yù)約嗎?”
蘇雨扭頭看向沈旭,后者正面色陰沉地扯開衣領(lǐng)。
“呃,沈總,我們訂的是哪間房?”
沈旭瞪了蘇雨一眼,那邪惡小女人眼里戲謔的笑是什么意思?覺得這種場合耍他好玩是嗎?
沈旭沒有直接地回答,而是在舞場上掃視一圈,才淡淡道,“曾凱曾先生知道嗎?”
蘇雨一愣。
風(fēng)騷女人則笑得開心,“原來是曾先生的朋友,我說一看就器宇不凡,曾先生有獨立包間,我這就帶你們過去。”說完,風(fēng)騷女人扭著腰向前走去。
沈旭跟在其后。
蘇雨緊貼他身側(cè),滿眼惱怒地看著他晦暗不明的側(cè)臉,“你今晚的客戶,是曾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