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馳,轉眼已入了城。
拉緊手中的韁繩,二人緩下了速度。駱秋沙暗自松了一口氣。
“秋,怎么回事?”剛才一路上,秋形情嚴肅,渾身緊繃。一句話未說,只是跟在他身后,一路急奔。
“有殺氣!是穹櫨人。”駱秋沙依舊一臉酷酷的表情。
“他們終是未出手!”當日馬蹄之下救人之時,秋掌退黑衣兩大高手,已經有郊的起了震懾作用。在無十成把握下,他們是斷不敢冒然出手的。
“事先你早已預知,為何還要前來赴約?”為莫嚴君的不愛惜自已而生氣。駱秋沙有些賭氣的道。
“秋,你也太看得起你師兄了。真以為我不怕死啊!他穹櫨國為了結盟一事而多費心機,又怎么會暗害我這龍陵國相呢?我只是事先沒有料到這幾個奴才這般的大膽,竟敢背著主子自做主張。”這暗中埋伏下的,必是負責殷馨雅安全的死衛。見到主子傷心,只是想替她出口氣罷了。礙于秋這一高手在側,而未敢行事。
“再者說了,不是有秋你在嗎?好了,別再冷著一張臉了,都要變成小老頭了。”莫嚴君靠近馬背上的駱秋沙,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秋的皮膚倒很好,細細的滑滑的。
駱秋沙被捏的煩了,皺著眉一歪頭躲過意猶未盡的手。老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一樣。何時才能正視他的存在?
說話間,莫府已在眼前。
相府邸的朱漆大門從里打開,衣霜青走到門外。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出來了。她焦急的來回走著,不時的伸長身子向街口望去。
當莫嚴君的身影安然的出現在的視線里,她才終于放下一直提著的心。一臉喜悅的迎了上去。
“嚴君,你終于回來了。沒發生什么事吧?”
莫嚴君翻身下馬,站在衣霜青面前,“青兒,你怎么出來了?” “我不放心你!”
“傻丫頭,我不是好好的嗎?”莫嚴君雙手輕放在衣霜青的肩頭上,輕輕一握安慰道。“回去吧!”
“嗯!”衣霜青用力一點頭。
“對了,嚴君.驥王爺來了。”衣霜青邊走邊道。
“什么時候的事?”莫嚴君邊問邊加快了腳步。
“你剛走的時候便來了。”看驥王爺焦急的樣子,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嚴君說。
莫嚴君剛一進府內,便被迎出來的人拉住了衣袖。“嚴君,你可…。”龍子驥話還未說出口,一陣掌風便已掃來。
“秋,這是驥王爺,不可無理。”莫嚴君急聲喝道。
駱秋沙原本也只是想將來人震退,并無傷人之意。莫嚴君話一出口,他便立即收手。
“王爺不要怪罪,我這師弟也只是太過關心我的安危了。”莫嚴君向龍子驥賠禮道。
“無妨,無妨。本王有急事要同你說。”他已顧不得這些許禮數了。那邊還等著嚴君去救人呢。
龍子驥再次拉過莫嚴君的手,急著往府外走。卻被前面的駱秋沙攔住了去路。
駱秋沙冷冷的盯著龍子驥的手,他才不管什么王爺不王爺的。只是覺得這只手是異常的礙眼。
知道秋不放心他,莫嚴君一扯他的衣袖,“秋,你帶著青兒回府吧。我同王爺去去就回。”這驥王爺也太心急了,也讓他回府喝口水再走也不遲啊。
“出大事了,我們上轎再說。”門外王爺府的轎子早已等候多時。
不同于一般文臣所乘的單頂官轎,驥王爺的這頂轎子,由十六名王府仆役分前后左右各四人所抬。轎體闊大,容納二人是綽綽有余。
“王爺,到底是何事?”這王爺府的轎夫倒好本事,抬著這么大一頂轎子,還能如此平穩。
“還不是李銘宇這個死書呆子。沒事兒干嘛去見巫丘國的人。”這讓他說什么好,平常他才不愿理朝中的那些鎖事兒,有嚴君和皇弟在,他還樂得逍遙自在呢。誰叫這次的對象是他的小舅子呢!不管不行啊,府中的王妃哭得死去活來的。
“李尚書?這從何說起?”這李尚書是直接刻板出了名的,怎么會突然的同外國的使節熱絡起來了。
“今日早朝上,右相參了李書呆一本,說他勾結巫丘國,意圖謀反。”
“可有證據?”歷朝歷代的君王,都對這‘謀反’一詞最為敏感,同時這也是個誅九族的重罪。右相為人又甚為謹慎,若無足夠的證據,是斷不敢進言的。
“右相向皇弟呈了一份密函,那上面寫著同巫丘人聯系的時辰和地點。我看過了,的確是銘宇的筆跡。”
“僅此而已嗎?”光憑這點并不能說明些什么。
“還有人證。昨日右相接到密報時,白將軍也在場。同去的他也看到了銘宇同一名巫丘人在一起。更要命的是,銘宇在見到他們時,急將手中的密函吃入口中。這無疑是不打自招。”真不知道他這二十八年是吃什么長大的,都不長腦子的。也不想想,這么做,不就更讓人起疑了嗎。
“那李尚書怎么說?”
“最氣人的是,皇上詢問時,這呆子竟然不替自己辯解。”一想起來,就有氣。
“皇上是如何處置的?”李尚書的性情,子毅不會不清楚。
“銘宇當時那個樣子,皇上雷霆一怒。便下旨將他打入了天牢。”
無需三司會審,直接打入天牢。這于理不合。子毅就算是再氣的不輕,也斷不會這般魯莽。這其中又藏著怎樣的心思?真是天威難測啊!他不過是兩日未上朝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唉,莫嚴君一嘆!
“王爺要嚴君做些什么呢?”天子是金口玉言,話已出口,又怎能輕易收回。
“去向皇弟求個情,他最聽嚴君你的。”他這個皇帝弟弟發起火來,他這個兄長也只有聽之任之的份兒。只希望嚴君能令他改變主意。
“王爺啊,他是皇上,龍陵的天子。您身為皇上的兄長尚無辦法,我這做臣子的又能多說什么?”正所謂伴君如伴虎。雖然他與子毅的情誼非同一般。但是君與臣終歸身份不同,這一點他始終未敢或忘。
“嚴君,就算本王欠你一個人情,一定要勸勸皇上。銘宇就算有再大膽子,也不敢反叛啊。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他這么做。但是,相信這其中必有隱情。”
“王爺嚴重了,李尚書是嚴君一手提拔的。他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皇上,對不起龍陵的事,我這做恩師的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那一切就有勞嚴君了!”
“嗯!”莫嚴君雖是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對于能否成功覲言卻毫無把握。對于子毅的心思,他是越來越猜不透。
留下在養心殿靜候消息的驥王,獨自前往御書房的莫嚴君,在見到龍天風時,后者正在批閱奏折。
“臣莫嚴君參見皇上!”莫嚴君見有了太監的通傳,又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龍天風仍未抬頭,仍舊拿著朱砂毛筆批示著。便撩起長衫前襟跪地一拜道。
“嚴君來了,酒醉可醒了?”龍天風依舊未抬起頭。
“多謝皇上掛心,臣已無礙了。”莫嚴君跪直了身形回道。
龍天風雖是埋首于奏折中,確已無心翻閱。這兩日,他是備受心思所累。而嚴君倒好,如果不是為了李尚書一案,斷不會入宮的。
他本一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這讓他情何以堪!
緊握著毛筆的右手因為過份的用力而有些蒼白。這跪也跪了,再下去恐怕嚴君就堅持不住了,到時候心痛的還是他,這又懲罰了誰?罷,罷,也罷!龍天風一嘆,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走到了莫嚴君身前。
“起來吧,嚴君!”龍天風伸手扶起莫嚴君。
“謝皇上!”莫嚴君就勢站了起來。
“你這么急著進宮該不會只是想起同我下一局吧?”嚴君連朝服都未來的及換就進了宮,可見他是多么的心急。一定是王兄去了相府將他拉了來的。
雖然,正中他下懷,卻仍是有些不忍。他明知道,嚴君不能飲酒。一擔酒醉,一天半日的是不會醒的。但為了見他,他仍是忍不住這么做了。
“臣是為了李尚書的事而來。”明知道龍天風裝傻,莫嚴君干脆直接道明了來意。
“李尚書勾結外邦,意圖謀反。人證物證據具在。同時,他本人也默認了。嚴君你又有何話說?”
“臣無話可說,只請求皇上能允許嚴君到天牢加以探望。”未見當事人,他想察證也無從著手。
龍天風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思,將李銘宇關入大牢,也只不過是一個誘餌。一個請嚴君入甕的餌。嚴君啊,嚴君。這個恩情看你是如何的還?
“朕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