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點點的收緊,無邪感覺自己一點的呼吸也喘不上來,血流遇阻,她的臉慢慢的變成了紅色,再漲成了大紅,最后變的有些紫,皇上殘忍的盯著無邪的臉,熠熠生輝的眼中閃爍著復雜難懂的殺氣。
無邪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緊了又松開,她在賭,賭皇上只是在試探她,不會真的殺了她,這個時候她非常的肯定袁立確實是對皇上說了些什么了,要不然皇上不會對她下狠手,也許是在試探她也說不定。
皇上的手在不停的收緊,似乎根本就沒有松開的意思,無邪的腦中慢慢的變的有些無法思考,死亡的恐懼也慢慢的向她襲擊而來,握緊的手再次松開,只要她現(xiàn)在出手了,只怕也未必就能傷了皇上,只要一擊不中,皇上一聲喊,就會從外面涌進來大批的人,她要對付的不是皇上一個人這么簡單,而是成千上萬的人,她的師傅不就是那么死的嗎,本事再大,面對成千上萬的人,又還能怎么樣,她就算是順利的跑出了皇宮,以后想要報仇,就會變得非常渺茫。
“皇上,您這是做什么呀,您這樣會殺了無邪姑娘的呀,”高公公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面前的情形,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的理智也在這一瞬間驟然的回復,手中一松,無邪的身體好像凋落的花瓣一般的滑落在地。
摔倒在地的無邪立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手杵在地上,一手撫著被掐疼的脖子咳嗽不停。
“無邪姑娘,你好一些了嗎?”高公公跪著走了兩步,走到她的面前關(guān)心的問。
一絲寒光從無邪低垂的眼中閃過,這對主仆兩個可真的會唱雙簧,一個要殺死她,一個在說人情,真的把她當成了孩子呀,她說謊的時候可比他們圓滑多了,有一點她非常的確定,那就是她贏了,最起碼皇上沒有殺了她,她還可以繼續(xù)留在這個宮里面。
無邪伸手擋開了高公公伸過來想要扶她的手,勉強忍住了咳嗽,抬頭冷笑著問皇上,“皇上,無邪讓您丟人了,剛才為什么不殺了我,還留著我做什么,真的想等我長大了做你的玩偶嗎?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情愿你今天就殺了我?!?/p>
“想死嗎,只怕沒有那么容易,你忘記了我曾經(jīng)說過的話了嗎,你娘欠我的,我要你來還?!?/p>
“是嗎?”無邪苦澀的笑了笑,“但愿皇上將來有一天不要后悔才好,”無邪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警告她給了,皇上如果聽不進去,那就和她沒有關(guān)系了,色字頭上一把刀,是他自己愿意留著她的,到時候可怪不了她。
“我知道你想要報仇,我會等著,但是朕卻不得不提醒你離陸淵遠一些,我是不會殺了你,但是我也不會因為他娘親的原因而把你嫁給他,朕今天的話你最好聽進去了,要不然陸淵的命只怕會活不長久,”皇上說完,一甩衣袖,轉(zhuǎn)身快步往外面走去,高公公別有深意的看了無邪一眼,跟著皇上走了出去,臨跨出房間門的時候幫她把門關(guān)了起來。
“小姐,”皇上等人剛走,春柳和夏荷從外面跑了進來,看見無邪蒼白的臉色和有些淤紫的脖子,心疼的差點沒有掉下眼淚。
“都出去,”無邪不含任何溫度的說了一聲,連看都沒有看春柳和夏荷一眼。
“小姐?”
“出去?!?/p>
心里不放心,春柳和夏荷還是走了出去,門剛被從外面關(guān)上,緊閉的窗戶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遠遠的,無邪便聞見了那熟悉的氣味,眼眶漲漲的,她感覺到有熱乎乎的液體從眼中滑落了下來。
“我在,”陸淵走到無邪的身邊輕輕的攬她入懷,剛才他站在外面好怕,好怕無邪會就此香消玉殞,他發(fā)誓,如果當時無邪有個三長兩短的,他一定會因此成魔。
“我沒事了,謝謝你沒有出來,謝謝,”無邪伸出手環(huán)抱著陸淵的腰,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陸淵的身體有輕微的顫抖,他的心跳紊亂而沒有規(guī)律,原來,他是這么的在乎自己。
“謝謝我沒有出來,你沒有事了,多么諷刺的安慰啊,真不知道我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的身邊,才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你保護在羽翼之下,可惜,我什么也不能為你做,就算是你剛才死掉了,我也不能出來救你,因為我要留著命為你報仇,多么諷刺啊,”陸淵倏的收緊了雙臂,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滿腔憤慨的話隱隱的帶著啜泣的聲音透露著無比的悲涼。
“別這么激動,淵,你聽我說,我們兩個只要活著一天,就不單單是為了自己而活,我們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仇恨,所以,我不希望看見如此懦弱的你,這樣的你剛才要是跑進來了,我只會恨你一輩子,”無邪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害怕,但是這些都幫不了他們,只要他們想要報仇,那他們的心就要夠狠,心里裝著太多的牽掛,只能讓他們束手束腳的無法展開行動。
聽了無邪的話,陸淵的身體有些僵硬,“要是我有一天被皇上關(guān)在死牢里,即刻就要問斬,你會救我嗎?”
“不會,我不會救你,但是我會為你報仇,”無邪知道這些話不是陸淵想聽見的,還是狠心的說出了這些話,以她和陸淵的本事,想要逃離皇宮根本就不是問題,但是他們身上的責任呢,難道也不要了嗎,就算他們走了,午夜夢回時,背負著一身深仇大恨的他們真的就能睡的那么安穩(wěn)嗎。
“原來,我永遠都沒有報仇來的重要,”陸淵松開了無邪,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凄涼的看著無邪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快步走到窗戶的旁邊躍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何必要彼此折磨,你不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嗎,要不然你怎么可能站在窗戶的外面眼看著我差點被殺也沒有進來救我,”無邪看著敞開的窗戶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堅定的眼中此時有著說不出的失望。
靜夜如斯,表面上看起來和往常沒有兩樣,但是其中的變化又有誰知道,無邪走到床邊上了床,給自己蓋上了被子把身體蜷縮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突然的有一種非常失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