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顏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往上,對住了閻濮昊那雙暴戾的雙眼,她的心莫名的收緊了一下。
殘花掉落到地上,閻濮昊伸手,指尖穿插過水顏的秀發,一用力,他將水顏狠狠的拉向自己,痛苦的回憶,讓他的心里只有殘暴和怒氣。
頭皮按壓的疼痛,讓水顏糾結著細眉,但她知道現在的她最好不言語,因為他的主子好像只是莫名的在生氣,但發泄的對象,只是換成了她。
閻濮昊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的眼里有著血絲,現在的他,恨不得就這樣將她揉碎。
“昊,你又發脾氣了。”銅鈴般的笑聲在屋子里響起,姚鏡桐緩步的走到閻濮昊的身邊,將閻濮昊放在水顏腦后的大掌,拉到自己的柔夷里。
“水顏你下去。”姚鏡桐柔聲的吩咐。
水顏點了點頭,快步的走出房門,有著一絲逃跑的味道,剛才的他似乎真的就想要了她的命?!
“木棉花放在這里,只是讓你記著仇恨罷了,你何須這般的動怒?”姚鏡桐窩進閻濮昊的胸膛里,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閻濮昊撇過頭,臉上的怒氣沒有一絲減退,反而讓它更加的糾結。
“我恨我當年的無能。”閻濮昊干澀的開口,仿佛有著靈魂深處的自責。
“那時你還小,又怎么會有能力,但你現在的心里明明對她有另外的感情,何須用仇恨去傷害她?”姚鏡桐抬頭,蹙著的峨眉有著疑惑。
“難道你不恨嗎?”閻濮昊反問,陰沉的臉上有了一絲邪魅。
姚鏡桐徒然放開閻濮昊,高挺的鼻子,加快了呼吸,纖細的鳳眼里沖刺著火焰。
“我怎么不恨!……。但你現在真的對她下得了手嗎?”姚鏡桐細嫩的手指,在閻濮昊的胸膛畫著圈圈。
“我怎么可能對她有感情?!我怎么會下不了手?”閻濮昊厲聲的打斷了姚鏡桐的話語,堅硬的臉上有著寒冷的神色。
姚鏡桐抿著薄唇,紅唇淡淡往上掀出弧形,眼神飄忽到木棉花上,她的眼神里有著嬌艷。
她清楚的知道,若情感上糾葛的人,越狠心的一方,就是越會受傷……。
※※※
香爐的青煙緩緩上升,桌幾上放著的密函被丟棄著。
楚羿塘站在閻濮昊的旁邊,幾欲開口,但還是收住已經到喉嚨的話語。
閻濮昊輕敲著紫檀桌子,神色冷峻得讓人害怕。
“爺,你準備叫誰去做這件事情?”楚羿塘遲疑的開口,但話語還是小心翼翼。
閻濮昊抿了一下薄唇,眉宇間微微的皺著,但卻依然沒有話語。
“那個狗皇帝害怕給你權利,但又不得不給你權利,他把你捧得像功臣,卻給你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昧著良心?”楚羿塘把自己憋著的話語,用力的說了出來,他為閻濮昊不值,更為閻濮昊所付出的努力不值,如果不是因為狗皇帝握著他想要的人,他怎么會如此的盡力,如此的血腥。
“在辛苦一年……或許明年的春節,我就會見到她們了吧。”閻濮昊的嘴角扯開笑意,突然說出一句不該在此時出現的話語。
楚羿塘望著閻濮昊眼里出現的溫柔,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去把水顏和鏡桐叫來。”閻濮昊低沉的開口,眼里的溫柔消失,似乎已經有了打算。
姚鏡桐一身的紅衣,在書香味沉重的書房里,顯得有些突出。
她的手似有似無的,纏住閻濮昊的脖子,做出撒嬌的樣子,或許她現在的動作,很多男人都會把持不住。
但對于她的癡纏,閻濮昊卻懶得理會,也懶得拉開放在他脖子上的晧腕。
水顏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走進書房,微微的欠身,柔聲的開口“閻爺。”
閻濮昊望著水顏的臉,眼里的邪魅是如此的明顯。
“水顏你還記得你當日說過的話語嗎?你可是真的把我當主子。”閻濮昊的手放到姚鏡桐的身上,慵懶的開口,但眼神依然邪魅得讓人害怕。
水顏微微的愣了一下,嘴角掛上譏諷,她的新主子,好像總愛把這話語掛到嘴邊。
“奴婢記得,奴婢只有您一位主子。”水顏順從的開口,等待著主子接下來的吩咐。
“我聽說,你從十年前開始就學會使毒?而且已經用多種毒液,害死了不少的人?”閻濮昊平緩的語調里,有著譏諷和鄙視。
水顏再次愣了一下,然后遲疑的點了點頭,臉上全是嘲笑。
“很好,鏡桐你的仇看來我是真的可以為你報了。”閻濮昊扯開笑意,好看的笑意。
姚鏡桐的臉上出現了疑惑,但她似乎在閻濮昊的臉上讀懂了什么,因為他們這樣做,也不是第一次了。
水顏蹙了一下眉,更加的不明白閻濮昊的話語。
“幾日前,朝廷的安將軍,調戲了我家的鏡桐,這口氣我是怎么也咽不下,既然你會使毒,那我想你去幫我殺了安將軍。”閻濮昊輕聲的咳嗽了一聲,臉上全是笑意,但眼里卻沒有一絲溫度。
水顏抬頭,臉上是震驚,和無法相信。
她張開嘴,想開口,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安將軍?她怎么敢去對他使毒?
曾經聽王爺說過,朝廷現在唯一的忠良,或許就只有安將軍,安將軍在百姓口中的口碑都是樣樣的好,他這么會調戲姚鏡桐?
而且安將軍生手了得,怎么會是她這么一個婢女就能賴和的?難道她的新主子,準備叫她去送死?
“閻爺……。我……”水顏抬頭,但卻說不出一個句子。
“不愿意?”閻濮昊挑眉。
水顏抿著唇,不在開口,她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權利去拒絕什么,也沒有理由去拒絕什么,更不敢去拒絕。
水顏跪倒在地上,把自己的額頭放到冰冷的地面。
“就算是丟掉了性命,奴婢也會把這事情完成……。但奴婢有個請求。”水顏的臉上有著堅決。
“說。”
“如果我真的殺死了安將軍,我希望爺能帶些干貝給十一王爺,春季來了,王爺容易咳嗽。”水顏的語調有著哀求。
閻濮昊的臉,突然變得黝黑,在聽見這話時,他是真的不舒服。
姚鏡桐淡笑的望著閻濮昊臉上的變化,在怎么嘴硬的人,都逃不過心里的想法。
“你放心,只要你真的殺了安將軍,何止干貝,我會連同燕窩都給他。”姚鏡桐幽幽的開口,嬌媚的笑了笑。
但水顏的眼神卻放到閻濮昊的臉上,她要的是他的答案。
她清楚的知道,或許這一走,她是當真的不會再活著回來,既然不能還十一王爺的恩情,那她死前,也要為十一王爺送上自己的忠心吧。
“我答應你。”閻濮昊冷硬的開口,臉上陰沉得讓人害怕。
水顏扯開笑意,再次向閻濮昊磕了個頭,然后緩慢的走出書房,每一步都走得有些沉重和無奈。
“你現在可相信我對她是沒有感情了?”閻濮昊玩味的開口,但眼神卻飄忽到,水顏緩緩關上的房門。
姚鏡桐癟了一下紅唇,然后搖了搖頭。
“你就為了證明這個,才沒有猶豫的將她送到鬼門關?”
“她本就該死……”閻濮昊喃喃的開口,沒有感情的將一個人的命,撇開自己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