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寶釵仍舊回到請宴廳,寶釵不斷探尋的目光看著黛玉,讓黛玉心中有些不悅,卻是心中仍有些煩悶,煩悶為何對一個初見之人,心中便有些牽扯,心中不耐,待得南安王府宴席一過,便也就告辭離開,躲在瀟湘館內細細思索心中的困擾,卻是不得因果!
雖然躲在瀟湘館內,可是,如今從南安王府回來,黛玉明顯感覺王夫人的親熱之情,似乎比之前更較之親熱不少,三不五時的送一些補品和衣衫過來,話語之中亦皆帶著親密之意,仿若本就應該如此一般!
黛玉卻是顰眉緊蹙,瞧來王夫人是會錯意了,當著南安王妃的意思了,這些事情真真的是煩不勝煩,便也就吩咐外面的春纖和雪雁,凡是王夫人送來的東西,暫且收下,一同還給了王夫人也就是了!
清晨黛玉起來,方才梳洗過后,就聽外面小丫頭子通報道:“寶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來了!”
黛玉立直身子,淡淡一笑,道:“請寶姐姐和三妹妹四妹妹進來吧!”那小丫頭子掀了簾子,寶釵和二春姐妹便走了進來!
黛玉笑著請她們入座,道:“這么一大清早的,寶姐姐和三妹妹四妹妹怎么過來了?”寶釵笑道:“不過就是來看看妹妹這個貴人罷了!”
黛玉有些不解的看著寶釵,寶釵眼中閃著點點的妒意,笑道:“在南安王府里,南安王妃對妹妹另眼相看,南安太妃對妹妹的詩詞亦是多加贊賞,妹妹可不就是個貴人了?”說著有些試探地道:“不知道妹妹之前可是見過南安王爺的?”
黛玉聽了眸色一冷,心中有些慍怒,淡淡的看著寶釵道:“素日里也只道寶姐姐是個最敦厚的人,如今竟也這般的貧嘴貧舌了,哪里來的貴人,不過就是和南安王妃吃了一回酒罷了,姐姐不也是在座的嗎?再者,南安王爺亦不過就是一面之緣罷了,姐姐不是也見到了嗎?姐姐說者是有意還是無意,妹妹原也不知道,只想姑娘日后莫再重復此言語,聽者有意,到時候流言蜚語起來,都怪責到姐姐身上,姐姐就莫怪了,妹妹這里先給姐姐賠不是了!”
那寶釵心中一驚,急道:“流言蜚語皆因人而起,妹妹哪里能怪責到我身上的?”黛玉淡淡一笑,抿了口茶,道:“黛玉已經給姐姐陪過不是了,若是來日里還有這般的言語,休怪黛玉全部算在姐姐的身上!”
那寶釵登時住口,看著黛玉清冷的容色,隨即拉著黛玉的手笑道:“瞧妹妹說的,我也不過就是白白提了兩句罷了,看著南安王妃這般的看重妹妹,心中也就十分的替妹妹高興罷了,并沒有別的意思!”
黛玉淡淡的點了點頭,垂眸淡道:“沒有別的意思,果然是最好的!”一旁的探春卻是看了又看,有些詫異地道:“二位姐姐竟是見到了南安王也的?”黛玉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心中仍是有些惱怒!
寶釵卻是笑道:“不過就是在花園中見到了王爺罷了!”話語之中的自得,讓探春略略有些不悅,笑道:“哦,原來兩位姐姐竟是見到了王爺的,怪不得席上找不到姐姐呢!”話語之中有些微的嫉妒之語,雖然極力壓制,可是卻也是聽的明白!
黛玉抬眸冷笑道:“三妹妹的這些話和寶姐姐的一樣,黛玉也不再重復說什么了,只各自管好自己的嘴巴也就是了!”
那探春臉色一紅,不由得有些暗自懊悔方才的言語,急忙拉著黛玉的手道:“好姐姐,原諒妹妹的一時失言!”黛玉淡淡一笑,眼中一抹疏離,道:“有心無心,各自心中明白!”
惜春卻只是淡淡的品著茶水,眸色之中亦是滿眼的清冷和不屑,她自然是知道探春的心思,明白探春的抱負,和寶釵一樣的青云之志,不過因是庶出女兒,卻是緊緊依附著王夫人,處處討好王夫人和寶釵,各自心思放在其中罷了!
黛玉看著寶釵和探春各自沉思,各自相看的神色,卻也帶著些微的不善和冷意,便也明白在南安王府的事情,各自放在了心頭罷了!
寶玉進來看著她們皆默然不語,遂笑道:“一大清早的,都圍在林妹妹這里,怎么倒是都成了啞巴了?”寶釵和探春看見寶玉進來,急忙站起身,笑道:“沒有的事情,不過就是姐妹間說一些頑話罷了!”
寶玉眸子看著黛玉清冷的容色,遂笑道:“我是來跟林妹妹告辭的,要去北靜王府,今兒北靜王爺可是邀請了我去一同賞畫的!”
黛玉淡淡地道:“寶二哥既然是出去,又何必單獨來告辭的,自去也就是了!”
寶釵笑道:“可不是呢,雖然跟著王爺賞畫,可是到底也能學些經濟俗事之禮,寶兄弟也應該多結交一些這樣的權貴,來日里對你的仕途亦是極好的!”
那寶玉登時有些不悅的看了看寶釵,淡淡地道:“我到北靜王府不過就是同北靜王爺玩耍一些罷了,哪里懂得這些經濟世俗的?”說著便拂袖走了出去!
寶釵登時尷尬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自處,臉色羞紅,探春心中一喜,卻是急忙拉了拉寶釵的手,道:“寶姐姐你別介意,二哥哥本就是這般的性情!”
寶釵收拾了尷尬,笑道:“我并沒有在意!”說著仍復坐下,似乎并沒有絲毫的局促和不安,姐妹們說笑了一會,便也就走了出去!
寶玉騎馬來到北靜王府,角門的小廝看是寶玉,便也就放了寶玉進去,水溶立在書房窗前,看著鏤空的紫檀書架子上掛著的一幅美人圖,眼中盡是癡迷,雖然只略略見了一面,卻是將黛玉立在菊花旁邊的形影畫的惟妙惟肖。美目盼兮,神采流轉兮,人比花嬌!
回首拿過一本詩集,望著書籍的雙目卻是深幽如海,書中的行行字字卻仿若看到了昨日盈淚暗垂的佳人,抬眸看了看掛在墻上的畫中佳人,目光之中皆是柔情和疼惜,深沉如海的眸子更是暗沉不見底,聽聞寶玉前來,收斂了神情,放下書籍,拉起紗簾遮住了畫像,換上笑意,道:“請了寶二爺進來也就是了!”
寶玉走入北靜王爺的書房,給水溶見禮,看著滿屋子的書籍,遂道:“王爺這書房倒是可以跟林妹妹的房間相提并論了!”
水溶聞聽容色陰沉,眼中閃過殺意,看著這寶玉,更是怒不可遏,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憤怒,冷目看著這寶玉,素日里也不過就是看著他形容俊雅,不用于一般的紈绔,況且亦是為了轉移皇上的注意力方才與他結交,如今倒是大喇喇的說出閨閣女子的繡房,而且是那個清雅女子的事情,如何能心中不怒?
寶玉卻恍然未覺,仍舊笑道:“林妹妹的房間真真的是十分的清雅,滿墻的書籍亦是少見的文本,很可惜,妹妹書籍從來都不許我拿來看!”
水溶冷冷的看著寶玉,更是氣怒,手上一捏,手中玉杯登時成了粉末,滿是殺意地道:“賈寶玉,素日里瞧著你也是一個知禮的,如今瞧來你倒是忒不懂得規矩了,處處拿著閨閣女子的名聲來說事,當真是本王有眼無珠,白白認識了你這么多時日,當日里你拿出來海棠詩的時候,本王已經說過你一次,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大喇喇的說出閨閣女子的房間,難道不怕有損那位姑娘的閨名嗎?”
說著冷眸看了看寶玉,道:“今兒本王暫且饒過你一次,來日里若是本王再聽到你說林姑娘的事情,到時候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寶玉害怕的看著水溶冷厲的面容,完全不付平日里的溫文爾雅,登時嚇軟了雙腳,竟是跪倒在地上,一時之間倒也不知所措,神色駭然,誠惶誠恐的看著水溶!
水溶冷冷的看了看寶玉,揚聲吩咐門外的侍衛,冷道:“今兒本王身體不是,竟是不能陪著寶二爺了,請了寶二爺出去!”
水溶拂袖出了書房,心中怒極,這寶玉也太過不知規矩了,若不是為了素日里的一貫溫文,早就一巴掌打了他出去了,心中暗自沉思,也該是要去請旨的時候了,他心目之中的瑰寶,如何能讓他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來說事,真是一個個皆該死!
軟腿跪在地上的寶玉,給門外的侍衛架了出去,扔到了二門之外,但是讓門外的茗煙嚇得急忙過來扶起渾身癱軟的寶玉,趕快回到賈府,不敢在北靜王府門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