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時候,路上的風景多數(shù)是熟悉的。相較于第一次的辛苦,這次就顯得簡單容易多了。
日已薄暮,殘陽徐徐。山間的暖意漸漸襲來,再看兩旁的花枝樹葉,紅綠相映、斑斑點點,讓人喜愛,惹人駐足流連。
葉赫原本心情差到谷底,眼睛雖然是不時四處飄來飄去,心里的煩悶卻是一點都沒減少。可以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可想過來想過去,心中的煩悶不但沒減反而增了不少。
幾只蝴蝶在花朵上徘徊,蜜蜂也在花蕊上覓食,興奮的發(fā)出嗡嗡聲。
前方有棵大樹,大樹上枝葉繁密。葉赫想起再走不遠要過一個比較狹窄的路段,她又喜愛這樹上綠色的葉子。所以就下了馬,把馬拴在一旁,自己來到大樹下面。
樹底下放著幾塊石頭,不大不小,剛好供路人歇息。葉赫來到自己方才坐的那塊石頭上,又從包裹里面拿出些干糧,這才想起,剛才走的急,倒把水壺落在了那里。沒辦法,只好就這么沒滋沒味的嚼著。
“葉姑娘,你的水壺!”
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顯然是趙思懿的聲音。葉赫不著痕跡的笑了笑,心里莫名透著些甜蜜。她斂斂容色,回身去看。
卻發(fā)現(xiàn)四周空無一人,只有些草木在風中輕舞……
沒多長時間,她開始坐立不安。耳前一直出現(xiàn)那人的聲音,她又怎么能安心坐著。
葉赫實在沒辦法,她站起來繞著大樹踱來踱去,企圖散去滿心的煩悶與不安。
月上梢頭,葉赫回到石頭上坐定。心中的煩悶散去了很多,自己也覺得舒服了不少。她還沒有這樣一個人在樹林中過夜,一開始還好。
可是不多時,就想起了一些鬼怪異事。那時候她不聽,娘親非要講,雖然自己捂著耳朵,可是心里就是好奇那些故事的后續(xù)。聽完了,自己又開始害怕。
那時候,自己是受了不少鬼怪故事的荼毒。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長大了,可一個人在這里,還是有些不適。
最后,她終于決定,就這么守著一夜,也不睡了。等到天亮的時候,再睡也不遲。所以壓著性子去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從記事開始直到現(xiàn)在這幾個月。“大哥,只要做完這票,咱們就回鄉(xiāng)吧!上次嫂子來信說侄兒剛過了三歲生日,一直嚷著要見爹爹!咱們回吧!”
一個后勁十足的聲音飄入耳中,聽聲音該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才對。他言辭懇切,又不免有些哀求之意,詢問著他的“大哥。”
“為兄也是這么想的,也不知你那侄兒長的是個什么模樣,見了我這個爹爹,會不會喊我一聲‘爹’。”
這個聲音較剛才那個,比較老重沉穩(wěn)一些。說著說著,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他把連連嘆了幾口氣,同意了剛才那人提出的想法。
“大哥,咱們這次的目標是個什么樣的人?那買家只說是個富貴公子,也沒說個什么名姓,人海茫茫這可怎么找啊?”
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他疑惑的問著,看來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
“哈哈,小三兒,你每次都這么心急!”
那個后勁十足的聲音開始調(diào)笑中年人,后來那個被換做“小三兒”的人哀怨喊了兩聲“二哥”,那人方才停下。
“小三兒、二弟,這次的目標是個紈绔少爺,買主說他姓趙,只要拿了他的項上頭顱回去,咱們就有黃金百兩了!嘿!”
三人中的大哥,笑著打斷那兩人的談話,說完這些,又開口道:“那人就在前面離咱們已經(jīng)不遠了,今夜大家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取了那人的項上頭顱,就去換銀兩,省的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大哥,不如咱們這就出發(fā)吧!”
三人中最小的那個興奮地說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看也想得出來。不料還是被三人中的大哥給否決了:“不好,今夜咱們好生休養(yǎng),明天再說吧!”
那位大哥的話,不容兩人爭辯,他們不再說話,靜靜地不言不語。
葉赫原本就不打算睡覺,又聽到這些話。什么“紈绔少爺”、什么“姓趙”、什么“項上頭顱”,她心里猶豫著,過了會兒又下了決心。
悄悄解開韁繩上了馬,輕輕地離去。一離開,韁繩便當時馬鞭在用,好在馬兒像是認得路,也沒有走個偏差。
她心里焦急,也沒有多想,只顧著往前走。去通個風、報個信,也沒理會這里邊的不對頭。大樹依舊枝葉繁密,只是夜色把那原本綠意盎然的樹葉變成了黑色。樹下的石頭仍然各自孑然獨立,不理會一邊發(fā)呆的人。
顯然,葉赫聽到的聲音,并非是幻聽,而是真的。
趙思懿手握在水壺的頸上,一雙眼卻是朝著葉赫離去的方向。好些時候了才坐下,那塊大石上像是有些溫度,他喜不自禁,可轉(zhuǎn)念一想,又無可奈何。
剛才那有什么大哥三弟,不過他一人而已。
他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那個家里沒人阻撓他。十幾歲的時候,遇上一個會口技的人,他便把那人接到家中,任是把那人留了幾個月。
后來學會了,便覺得沒趣。那人什么時候離去,自己也不知道。好久不用都有些忘了自己這本領(lǐng),今天剛好拿來一用,看來效果還不錯。
他把水壺放在一邊,很多事情都纏繞著他。像是被絲線纏住一般,越是掙扎纏的就越緊,他想起葉赫已經(jīng)朝著自己那里去了,所以也不敢再耽擱。
自己有哪些本事,自己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他文不成、武不就,最后實在沒辦法,那位師父就教了他些逃命的本事。
這不,輕功素來是逃亡之時的必備。所以他自然是要學的,再不濟,練了一年半載后,終于有了點成績。連他那師父都說若要論起這方面的功夫,怕是世間少有敵手。
運了功,他提著步子便朝著目的地的奔去。
不到半個時辰,他便已經(jīng)到了那里。剛巧,他前一步剛到,葉赫后腳就跟來了。看著面上微微泛紅的葉赫,趙思懿佯裝不解地問道:“葉姑娘,你……怎么又回來了?”
“什么叫又回來了?我說過要去哪兒了?”
葉赫極其少有的頑皮了一把,裝著無辜的樣子盯著趙思懿,又見趙思懿對著她露出了笑容,月色下更顯得神采飄逸,身側(cè)隱隱約約還泛著些藍光。
她忙收回目光,趕過去看虹羽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