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道長抿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喉嚨,娓娓道來:“溶兒,為師知道你方才神迷之時想些什么,你是在想林如海和夫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要把黛玉送到人員如此復雜的賈府寄人籬下吧?”
水溶不由暗暗佩服師傅的眼力準到,如此看來師傅定是知道一些隱情的,遂點點頭,以期待的眼眸望向師傅,等待他的下文。黛玉一聽,心頭不由又是一陣酸楚,是呀,如今諸事串聯起來一想,母親和父親匆匆地把自己和弟弟送出家門,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遂忍了忍悲痛,靜靜地望著太虛真人。
太虛真人望了黛玉一眼道:“玉兒呀,我下面說的事情都和你的父母有關了,想當年你的母親賈敏是名震天朝的才女佳人,不知有多少王孫公子而為之動情,這些為你母親癡迷的人里還有一個回疆的藩王。他名叫達達理,為人性情暴躁,甚至殘忍,但卻有蓋世的武功和軍事才能,那時,他的軍隊日益壯大,頻頻在我方的邊界制造事端,覬覦著我朝的大好河山,那時我邊城幸而有一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文達信,他戰術精湛,常令回疆的叛軍聞風喪膽,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也不敢貿然進攻我天朝的城池。當朝皇帝也不想發起戰爭,故而想找一個和平解決的方式,所以就派使者前去談判。使者回來以后,帶回了藩王的一些條件,當朝天子于是召開大臣會議商討此事,大家一致認為有些條件是可以答應的,有些未免苛刻了些,故而雙方就又僵持了下來。”
說到這里,太虛真人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道:“當年那藩王達達理見談判不成,而攻占天朝更是很艱難的事情嗎,于是想考一下天朝,就微服來到了咱們金陵,不想因為水土不服得了一種怪病,他的侍衛急著去找醫生,誰知因為人生地不熟的,結果又迷了路,回不來了,這邊達達理又病重,因被店家嫌棄,就被抬到了大街上來。當時圍觀的人很多,大家都因為他是一個外鄉人,且長相怪異,與我們中原人不盡相同,故而大家只是圍觀,沒有一人出手相救,適逢賈敏去寺內上香來到此處,看到了此情此景,頓生惻隱之心,遂掏出了所帶的銀兩,又名幾個家丁為他請醫生并照看于他,直到他的侍衛趕回來,幾個仆人才離去。”
黛玉恍然道:“原來如此呀,那想當日母親救他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就是回疆的藩王吧!”
太虛真人接著說道:“應該是的,可是你母親向來心存仁厚。”
水溶問道:“那后來藩王是不是看中了黛玉的母親——林夫人呀?”
太虛真人點頭笑道:“溶兒猜得不錯,試想那樣一個芳華絕代的女子,又有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呢?更何況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呀!那達達理在昏迷之間,依稀就看到了賈敏絕美的容貌,朦朧間只以為見到了天上的仙女,后來病好以后,更是對賈敏夢縈魂牽,托人千方百計地去打聽,終于知道了賈敏乃是當朝榮國公的千金,于是回國后,就派了使臣來向皇上提親!”
黛玉問道:“是不是要娶我的母親為妻呀?”
太虛真人道:“說得不錯,可是那一階段,賈敏已經大興考婚之事,我的師弟林如海已然脫穎而出,二人一見鐘情,即刻就定下了婚約。并且也得到了當朝皇上的金口祝福,可以說已然成了一個曠世美滿的姻緣了,所以這時藩王貿然來提親,讓眾人覺得都不能接受,更有大臣提出來,小小蠻夷之地,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堂堂天朝提出無理的要求,決不能姑息,勢必要還之以顏色,所以主張出戰,掃平回疆蠻夷之地。林如海新科探花年輕氣盛,意氣風發,加之又是報蠻夷之覬覦其妻之恨,故而主動請戰,要求帶兵討伐達達理。”
黛玉聽罷,心想:原來是這樣呀,看來那怪鳥所念之詞,皆是片面之詞了,母親并沒有許諾他什么,更不曾與他交心,不過是因憐憫于他,救了他一命,他為什么要說有人負了他呢?真真的蠻夷之輩,混不講理,母親當初真不該救他!
水溶道:“林如海大人文韜武略,那一去,必會大敗達達理吧?“
太虛真人又接著說道:“那一次討伐之戰,我和二師弟玉虛真人都參加了,雖說最后終于大獲全勝,可是個種艱辛,也是難以言表的,回疆蠻夷之輩,個個彪悍勇猛,雖說缺乏些謀慮,但是與我軍面對面肉搏之時,卻是盡占上風,我軍也的確傷亡慘重呀!更甚者,他們后來竟使用了一種蠱術,害的我軍的很多士兵和將領都害了一種奇怪的病。幸虧我們的師傅紫霞道長來得及時,才解了那個神秘的蠱術,我軍最后才得以全勝。”
“真是太好了!”黛玉和水溶都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太虛真人又道:“因著師傅的援手,達達理的軍隊潰不成軍,達達理也因中了如海的一支毒箭而命在旦夕。”
水溶道:“也真是惡有惡報,這下我朝該太平無事了吧!”
太虛真人道:“他們回疆領界,也不止達達理這一個藩王,只不過是他的部落最強大而已,那達達理兵敗以后,在回疆的勢力就大大減弱,再加上另一個藩王興杰山的乘虛而入,那達達理的部族就被擠到了天山腳下的荒蠻之地。那個興杰山倒是一個懷柔之輩,他主宰回疆的大局后,倒是一直與咱們天朝修好,并建立了正常的貿易往來,故而我們天朝才過了二十年安穩太平的日子。”
黛玉道:“師伯,那達達理必定是賊心不死,加之又念著父親的一箭之仇,故而二十年后便想卷土重來,伺機來報復對不對?”
太虛真人道:“賢侄女真是冰雪聰明,正是讓你說中了。”
黛玉道:“半年多前,在百花節的那個晚上,我曾聽到我家上空傳來一種奇怪鳥兒的鳴叫,聲音凄厲而決絕,似乎還在昭示著什么,今日再與師伯的話聯系起來一分析,必定是與那藩王要
卷土重來!我雙親一定是聽明白了這個意思,故而才慌忙將我姐弟安置妥當了,再單槍匹馬的與之應戰,從而不去連累別人吧!“說到此處,黛玉的心里除了對雙親的深深思念之外又添加了一層濃濃的擔憂之情。
太虛真人很是明了黛玉的心思,遂安慰道:“賢侄女也不必過于擔心,你口里說的那只怪鳥,名叫天山禿鷲。”
“天山禿鷲?”水溶立時一驚,因為這不正是范鎮向自己說起的那種奇怪的鳥嗎?怎么竟然也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嗎?不然怎么會在客棧的晚上也聽到它的叫聲呢?
太虛真人望了水溶一眼道:“溶兒,看你的神色,莫非也知道這中鳥兒的來歷嗎?”
水溶道:“徒兒略知一。”水溶遂把范鎮說的一番話,又向師傅表述了一遍。
黛玉道:“那日晚上在客棧我也聽到那奇怪的叫聲了,現在看來那天山禿鷲是在傳遞信息的。”
太虛真人道:“應該是這樣的,二十年前,我們與回疆大戰的時候,也曾看到他們用這種怪鳥來做傳達信息之用,而能接受這怪鳥的命令的人,也具是將領的親信人物,這些人往往也都是要從事一些特殊艱險的任務之輩。”
“親信之輩?”水溶的心中升起了一個疑問,“那么當日那只天山禿鷲難道是來向祥瑞傳達命令的嗎?”可是才有了這個推測,水溶又忙將自己推翻了,“不可能的,再怎么說,祥瑞也是擁有著皇族血統的天朝人,怎么會與回疆人混在一處呢?
太虛真人又安慰黛玉說:“你父母親聽到天山禿鷲的叫聲后,也曾給我捎來書信,我知道后表示要助你父母一臂之力,去對付達達理。但你父親說,希望那達達理只是心存對他的一人之恨,不要殃及別人,也生怕他會因此而挑起兩國的戰亂,從而讓兩國的百姓都深受戰亂之苦,所以你父親說,現在到還沒有看出他有這個念頭,故而選擇了暫時隱居起來,靜觀其變。”
黛玉立時迫切地問道:“原來師伯都是知曉的呀,那我父母現在可安好嗎?”
太虛真人道:“你放心吧,此刻你的父母已然喬裝改扮,隱姓埋名,在云南大理那四季如春之地游歷大好風景呢!”
黛玉一聽,不由長舒了口氣道:“那可太好了。”
水溶望著黛玉安心的樣子,心里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因笑說道:“這下你盡可放心了吧!”
太虛真人又正色說道:“可是我前幾日在占卜之時,卻發現了不妙之處。”
“啊?”一聽此言,黛玉和水溶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